一股股性质迥异的能量冲刷着周数的身体，并不疼痛却愈发难以忍受的感觉，不断刺激着神经。
他的双手使劲攥拳，手指骨节处因为太过用力显得异常发白，指甲早就嵌进肉里，牙关紧闭，发出‘咯咯’的难听响声，似要将牙齿崩碎。
关键时刻，道爷左手掐了个法诀，轻轻贴上周数的后背。
“最后一下了，第一次灵气灌体即将完成，挨过这一步，前方便是康庄大道！”
一股温润暖滑的气息自后背迅速弥漫全身，之前在经脉内横冲直撞的灵气仿佛被涂抹了一层润滑剂，在经脉内部的运转逐渐由阻隔变得顺畅。
不仅如此，之前经脉内野蛮粗暴的灵气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由之前的激突猛进变成了缓缓运转。
忽然，经脉内部一冷一热的两股泾渭分明的灵气变成了温暖的感觉，失去了原先的狂躁劲头，像是由澡堂搓澡大爷的搓澡巾换成了会所按摩师轻轻拂过的滑嫩玉手……
平和轻柔的灵气逐渐向上，流经两侧太阳穴冲向头顶。
周数猛的打了个哆嗦。
“哈啊~~”
终于，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条条绽起的青筋变得放松下来，皮肤恢复了原先的颜色，急促的心跳逐渐变得平缓，就连暴怒的小周也像是得到安抚后老实的趴了过去。
道爷松开了抵在他头顶和后背的双手，周数体内涌动的灵气像是突然断流的河道，由滔滔江水逐渐变成了潺潺的溪流，溪流逐渐干涸，直至水源干涸，仅留一个打开的水龙头，在塑料管道内顽强而又持续的流着……
明显减弱了不知多少倍的一股灵气，在周数体内沿着条条特殊的甬道流淌着。
陡然失去了庞大的灵气来源，周数非但没有失落，反而心中升起一道难言的喜悦。
之前那些如决堤洪水般的灵气再怎么庞大也不是自己的，而这条如孩童撒尿般的灵气细流，虽然孱弱的过分，但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可以不断淬炼身体的至宝！
是的，这股灵气哪怕全部吸收转化为自己体内的灵力，周数也无法外放发力凭空砍出十米刀气，只能用于温养身体淬炼己身——因为它现在实在太小，周数还不能一下用光，不然再次吸收凝聚这样一股灵气还不知要废多大力气。
即便这样，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灵气虽少，灵气虽弱，但这就是他以后变强的根基！
灵气运行一周，周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向道爷看去，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说让我记住灵气的运行轨迹吗？我还没开始记呢，它怎么自己在里边转起来了？”
道爷眨巴眨巴眼，没有说话。
周数恍然大悟道：“我一定是万中无一的那种天才是吧？小说里天纵英才的主角都是功法自行运转的，用不了多久就能拳打天帝、掌灭阎罗，这我看过！”
道爷扯了扯嘴角，一言难尽道：“你的天资，确实有些……怎么说呢……”
“天资卓越？好到不能再好了对吧？毕竟时空门户都跑来认主了，不过你也不要嫉妒，以后我会罩你的。”
“呸！”
道爷吐了一口唾沫，似忍无可忍道：“贫道修炼有成无数载，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别说你以后罩我，我都怀疑我还能不能活到你成仙那一天！”
“什、什么意思？”
“道门三教，上下三代弟子，除了那个姜子牙，哪怕翻个遍也找不出你这么差的天赋，如今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自吹自擂，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周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我的天赋很差？不可能吧，明明我连广播体操都能练成强身功法的！”
“那本来就是功法，只是绝大多数人心态不正且动作不规范，再加上一丝叛逆心理不肯配合，这才无法入门！”
“那这血气决怎么还自行运转了？”
“还不是我在传功途中发现你天赋太差，给你助了一把力，不然你花上三五个月也不一定能入门！”
“你们道门不是有看人天分根骨的法门吗？你之前怎么一直没看出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哪有空骗你，我看不透是因为你有时空门户护身，别说是我，就算道祖亲至，也看不透你一丝一毫。”
周数顿时深受打击，他还以为自己天分很好呢。
见此，道爷不由得安慰道：“不过你也别伤心，你也不想想，三代以内的道门弟子都是些什么身份？除了先天承运而生的生灵，就是各族各代秉天地而生的气运之子，哪怕号称‘有教无类，万仙来朝’的截教弟子也大多是各族秉运而生的天之骄子。”
周数不由得有些振奋道：“也就是说，我的天分其实很好？”
道爷摸了摸胡子，含糊道：“至少比那个姜子牙要好一点。”
“那似乎也不是很差嘛，姜子牙也是气运之子啊。”
“嗯，好好修炼。”
道爷说完，咧了咧嘴，看了一眼独自在一旁舞着刀还不时地往这边看的岱宗，招呼一声：“回去了。”
周数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摸着似乎没啥变化的皮肤，又在身上四处摸索片刻，三两步赶上道爷，纳闷道：“灵气灌体不是会洗筋伐髓吗？为什么我没有什么变化啊？就连体内的污垢之类的都没排出来。”
说罢，他又拍了拍肚子，惊呼道：“你看你看，肚腩还有一点呢，不是应该突然窜出来倒三角的腹肌吗？”
道爷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把洗筋伐髓当什么了？而且任何一个修炼者每一阶段都会经历一次简单的洗筋伐髓，又不是什么难以企求的机缘。”
“可它总得给点反应啊！”
“什么反应？浑身毛孔往外喷粪吗？”
“也、也不用那么重口味……”
“哼，你所理解的污垢杂质，会后续随着正常代谢排放出来的，顶多这段时间拉得臭一点，尿更黄一点，不要大惊小怪。”
说完，道爷一个闪身消失无踪。
周数看了看已经开始暗淡的天色，招呼岱宗赶紧回家了。
………………
当夜，正在打坐的伯阳老道被一声急催的电话声吵醒，刚刚接起来，里面就传来了周数鬼哭狼嚎的声音：
“道爷救命啊，我、我尿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