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至死是少年。
别看大领导五十多岁的人了,但人老心不老啊。
这种事他又不好张口,只能隐晦的暗示。
杨军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男人嘛,不都那样?
下午回到厂子,杨军立马召开全体干部会议。
他也不废话,直接把工厂合并的事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人群顿时沸腾了。
其气氛非常热烈,几乎要把会议室掀了。
能把另外两个厂子吞了,这是实力的象征啊。
尤其,听到杨军继续担任合并后的厂长,大家激动的面色通红。
在座的各位都是杨军的亲信,杨军的位置保住了,也就是说他们的位置也保住了。
合并后的厂子变大了,职工也多了,那就说明他们的权利也变大的。
厂子合并,最害怕的就是领导干部的调整。
幸好是第三轧钢厂合并另外两个厂子,要不然,他们这些干部肯定被调离原岗位。
合并后,杨军肯定要用本厂的干部,至于另外两个厂子的干部,他们要么调离,要么降级使用。
杨军双手微抬,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一脸微笑的对王二娃道,
老王,尽快把合并小组人员名单报了,明天咱们就开展工作。
王二娃点头道:好的,明儿一早我就把名单给你。
老尚,你专门负责和柴油机厂对接,给你三天时间,弄清他们厂的人员配置和生产结构,能不能做到?
没问题。尚铁龙道。
杨军见状,点点头,然后又对刘峰道,
老刘,你先和一厂、二厂接触一下,看看他们产业结构和人员结构是如何配置的,咱们要做到心中有数,弄清楚之后,立马做出产业结构调整。
好的,厂长。刘峰应道。
杨军扫视众人一眼,然后把目光放在了闫怀生身。
老阎,你也别闲着,要多下去了解职工的心里变化,别因为合并的事,导致人心惶惶的。
您放心吧,厂长,我保证不出问题。
闫怀生正了正身子道。
合并可不是件小事,这次肯定又要裁掉一部分人,有些职工担心自己会不会在被裁人员名单中也很正常,厂领导必须做好安抚职工情绪的工作。
同志们,这次是个机遇,也是一次挑战,我希望各个部门通力合作,搞好这次合并。
杨军说话,停顿了一下,扫视众人一眼,正色道,
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拖后腿,别怪我不客气。
保证完成任务。
众人齐声应道。
厂子合并,正是优化人力资源的时候。
这个时候,大家都担心自己被优化掉,谁敢办事不用心。
领导班子留下,其他人散会。杨军道。
大家一听,个个合本子离开了。
会议室里。
只剩下杨军、王二娃、闫怀生、尚铁龙、刘峰五人。…
面已经有人盯我们的小金库了。
杨军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几人闻言大惊,顿时紧张的望着杨军。
老杨,是部里盯我们的小金库吗?尚铁龙问道。
尚铁龙作为主管后勤的副厂长,他尤为关心小金库的事。
这个年头,有钱好办事,只有自己腰包鼓了,才不至于处处求人。
以前厂子里需要什么
的话,都得向面写申请,那审批流程特别慢,你要是催得急了,申请直接给你打回来。
自从厂子里有了小金库后,虽然照样向面写申请,但是多了一套备选方案,遇到事情也不那么急了。
要是被部里盯的话,估计连商量都不商量一下,就直接来要钱了。闫怀生道。
杨军敲敲桌子道:现在不是追究被谁盯的问题,而是如何尽快的把这笔钱花出去。
大领导那边已经帮我顶着了,但是这事不能拖,要尽快解决。
尚铁龙一听,眉头一挑道:攒钱不容易,花钱还不容易吗,建职工宿舍,建干部住房,盖车间,买设备,分分钟钟就能把钱花光了。
尚铁龙的话打开了众人的思路,大家纷纷提出建议。
这办公楼也有些年头了,我觉得应该盖一座新的了。王二娃道。
准了。
杨军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当场拍板决定了。
现在的办公楼杨军早就想拆了重建。
各个科室的都挤在一块,员工和领导有时候挤在一个办公室办公,尤其是保卫科,这么重要的地方,办公楼里的人经常进出。
这种大杂烩的情况,杨军早就想改变了,就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王二娃闻言一愣。
刚才他就是嘴贱,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杨军真的答应了。
老杨,我这只是意见,慎重啊。
慎重个屁,就这么定了。
杨军瞪了他一眼,刚才心里还夸他敢想敢干的,一转眼的功夫又怂了。
厂长,我觉得咱们厂该盖一个工人文化宫了。闫怀生道。
准了。
厂长,我觉得厂房再盖十间,职工宿舍和干部住房也要盖。尚铁龙道。
准了。
车间里的设备也该换新的了。
准了。
杨军拍拍桌子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先把申请写出来,面能不能批还不一定呢。
虽然是厂子里自己出钱,但是并不是随便建的,得面同意才可以。
另外,好钢要用在刀刃,先紧着盖车间。
合并后,厂子里的职工肯定大幅度增加,到时候光有职工,没有厂房生产那可就出笑话了。
一个大型的车间要几万块,杨军决定先盖它二十个,至于地皮,他根不不愁。
大领导说了,要人给人,要地给地。
西边的那个柴油机厂现在划归轧钢厂了,杨军决定把车间盖在那里,另外他还准备把柴油机厂西边的地都要过来。…
趁着这个机会,必须狮子大张口,能多划拉一点就多划拉一点,要是二十年过后,四九城地皮就会越来越紧张,到时候再想弄就不好弄了。
行了,赶紧忙起来。
杨军拍了拍手,道:尤其是审批项目的事,要抓点紧了,你们今晚回去,连夜写申请书,明天我统一拿去申报。
是,厂长。
众人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杨军也没闲着,回到办公室,立马写了一份申请2000亩的厂房用地。
轧钢厂在郊区,这里还是早期的工业园区,周围到处都是闲置的工业用地。
只要不是太过分,面都会批的。
杨军正写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一个电话就把人事科的蔡大姐叫了来。
出一份人事调令,以厂办的名义给单海龙记大过处分,另外那个钟
明直接开除。
杨军这话一出,蔡大姐惊得合不拢嘴。
两位副院长说开除就开除,说记过就记过,这份魄力估计也就杨军才有。
厂长,是不是考虑一下,毕竟他们二位是面派来的?
蔡大姐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考虑,就按我说的办。
杨军手里写着用地申请报告,头也不抬道。
那……那以什么名义呢?
不服从管理,无组织无纪律,这种人我们不敢用,也不能用。
两个老家伙以为是面派来的,杨军就拿他没办法了,以为伊秋水是个女的,好欺负,不服从管理,对面分配下来的任务挑三拣四,真当自己是来养老的。
好……好的,厂长,我马去办。
蔡大姐一听,就知道杨军是铁了心的整治他们两个,她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回去了。
蔡大姐回去后,立马找到人事科科长彭程,向他汇报了杨军的决定。
彭程也算是杨军的铁杆盟友,对于杨军的决定,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道,
就按厂长吩咐的办。
那以什么名义呢?蔡大姐苦着脸道。
杨军只是下达了命令,具体原因一字没提,她不知道人事命令如何写。
彭程两眼一瞪:厂长不是说了吗,无组织无纪律,不服从命令,这还不算理由吗?
那……那我就这么写了?
就这么写,去吧。
蔡大姐转身就要走,却又被彭程叫住了。
老蔡,传达命令的时候,最好去保卫科叫两个人。
蔡大姐一愣,立马反应过来。
堂堂的副院长一个直接开除,一个记大过处分,肯定不会心服口服的,难免会大闹一场。
科长,还是您想得周到。
蔡大姐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就走了。
半个小时后,蔡大姐带着两名保卫员去了隔壁医院。
当看到厂办的人事命令后,钟明和单海龙不淡定了,当场就和蔡大姐争执起来。…
菜副科长,这是为什么啊,总得给个理由吧?钟明道。
蔡大姐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一脸冷然的看着他们两个。
理由已经给了,难道你看不见吗?
不服从管理,无组织无纪律,这算哪门子理由啊?钟明梗着脖子道。
就是啊,好端端的给个处分,我不服。单海龙附和道。
蔡大姐也不知道具体的理由,但是她又不得不执行杨军的命令。
我说二位,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个数吗?面写的很清楚,不服从管理,无组织无纪律,你们二位想想最近都干了啥。
蔡大姐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但唬人的那一套她很娴熟。
平日里人事科没少用这套劝过那些被开除的人。
钟明二人闻言,顿时一澟。
仔细想了一下,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事。
两人基本属于佛系人物,平时尽量低调,从不出风头,自忖没得罪过人,只是……一想到昨天会议,只是拒绝了伊秋水。
不过,他们想了一下,这也没什么啊。
以前在别的医院的时候,他们没少用这招啊,也没见领导把他们怎么着啊。
菜副科长,您的意思是伊院长……
蔡大姐闻言,连忙摇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二位心里明白就好,这是厂长亲自下的命令,我希
望你们二位不要让我为难。
蔡大姐说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两名保卫员一眼。
我不服,我要找厂长亲自理论。
钟明叫道。
他肯定不服啊,这么个理由开除他,他能服才怪。
再说了,被开除可不是一件小事。
尤其是以不服从管理,无组织五纪律的名义被开除。
这个处分会跟随他一辈子的,以后还让他如何抬起头做人?
被厂子里开除后,档案是要被发回街道办的,到时候甭想再找到工作,而且麻烦也会接踵而来。
呵,你以为你是谁啊,厂长是你能见就见的?
蔡大姐冷笑一声,向后挥了挥手。
请这个人离开。
两名保卫员来时已经得到嘱咐,让他们一切听菜科长吩咐办事。
两人见状,直接架着钟明向外走去。
菜副科长……
单海龙见钟明被架走,他一脸着急的看着蔡大姐。
单副院长,希望你好自为之,我劝你别费唇舌了,你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配合伊院长工作吧。
说完,转身就走。
蔡大姐又不是傻子,也是职场的老人了。
从刚才两人的谈话中得知,这两个老家伙肯定得罪伊秋水了,要不然杨军也不会对他们下此狠手。
单海龙见钟明以粗暴的方式被请走,而且被开除记过的理由又是这么敷衍,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的晃。
于是,一转身就向伊秋水办公室走去。…
伊院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一进伊秋水办公室,单海龙就把厂办给他的那个记大过处分拍在伊秋水桌。
看着你挺漂亮的,没想到却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不就是仗着你男人是厂长吗?
伊秋水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好好的,怎么就成了捅刀子的小人了。
好在她是个有修养的人,并没有当场发火,而是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
然后,那张纸被她轻飘飘的丢在地,然后把背往后一靠,一副淡然的样子。
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告诉我,做人要讲道理,懂规矩,尊老爱幼,吃饭不能发出声音,说话的时候,不能用手指着别人,后来我发现,有些人是没人教的。
你……
单海龙暴怒,伊秋水骂人不带脏字,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指责他没有母亲教他这些。
似乎在责怪他不该没敲门就进来,更不该用拍着桌子这种方式跟领导说话。
你骂谁呢,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动手打你?
单海龙气得须发皆张,多年的修养此刻荡然无存,手指着伊秋水,绕过桌子想打她。
谁知,身子突然一顿,整个人就像被突然定住一般。
他的后脖领被人抓住,紧接着就看见自己的双脚脱离地面。
然后,身子一轻,整个人飞了起来。
砰!
单海龙被人从办公室里扔出门外,摔了狗啃屎。
这水泥地摔得他七荤八素,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一起来,他就感觉嘴里黏糊糊的,隐约闻到一股腥味,用手一抹,两个坚硬的东西出现在手中。
大门牙掉了两颗。
伊秋水从座位站起来,走到门口这里,双臂环抱,一脸不屑的看着单海龙。
招娣,告诉你杨叔,把这人也开了吧。
天青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