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尽管委屈，却没有离开，反而说道：“小姨，练武不着急。你先喝会茶，再吃些点心。”
闻红豆拉她过来，与自己挤在一张椅子上，将点心分给英子：“英子，他真是你六叔么？”
英子咬了块灵果打的糕点，有些疑惑，不是六叔，还能是谁？
“我却觉着，你对他却比你亲爹还亲！”闻红豆咯咯坏笑。
英子倒是不在意，打小亲爹不管她，娘亲身子弱，她都是跟在六叔屁后玩耍。
二人虽然差着辈份，可年龄仅差五岁，算是小时候一起玩到大的。
此时，三姐趁机又端了些瓜果来，听到刚才的话，脸上微红。
顺势坐了下来，安抚众女，岔开话题，与大家聊起林栖幼年的趣事来。
基本都是糗事居多，让众女纷纷大笑，她们听的极为高兴。
幸好三姐没提尿裤档的事，林栖不禁舒了口气。
晚饭时分。
正好此时，林光尧也掐着饭点来到林家。
尧叔见伊晴和古灵铢在林家，心中惊讶不已，却没多问。
三女一同留下来用饭，因是女客，设了单间用餐，三姐带着英子作陪。
林栖与大哥，尧叔三人单独用饭。
林老娘早早吃了，抱孙子走的时候，还故意在林栖身边话里话外。
林栖当没听见。
凡俗餐饭，林栖现在已经不大吃得惯了。
往日里，他哪怕吃的多，也是挑那些有灵气的灵谷灵果食用，没有灵气的民间菜式，他亦是不吃的。
好在这次回来，林栖也带了些灵谷和灵果灵酒。
三人饮了几杯，聊起事来。
“族里想要并族谱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林光尧放下酒杯。
“既然是同族，族谱之事就让族长和族老们拿主意吧。”
林栖点头，当初自己可是靠着大林氏这才获得进入阴雷宗的机会。
而且之前大小林氏在大族老的折腾下，差点分家。
大族老又被林栖和林光尧弄下台。
最终大小林氏还是没分成，一直以来，大家都是同族。
这一点，林栖是认同的，不能放下碗就不认娘了。
林光尧见二人点头，心中舒了口气：
“一笔写不出两林。咱们都是林氏子弟，自然是为林氏好。这次武山担任族老，也是族里的意思。”
林武山明白这个族老的关键所在，于是他看向林栖。
林栖笑道：“大哥不到四十就当族老，这合适？”
“我爹说了，他和几位族老年岁也大了，怕是撑不了多少年了，也该年轻一辈出来顶大梁了。我看武山，也是个有本事的，在族中又有威望。族中要是想壮大，离不开大侄这般人才……”
林光尧学着林栖平时的说话用词，侃侃而谈，将林武山吹成未来之星。
林武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亦有些不适应。
但见六弟哈哈一笑，然后举杯邀二人饮酒，林武山明白，自己这個族老当定了。
好像这般事情，仅是几句言语一般简单。
而以往任凭他如何努力，都达不到，甚至差点在服徭役时丧命。
只是，自己也没啥本事啊！
武艺在族内虽说不低，但也排不上头名，这几年靠着丹药，大林氏也出了两个横练境以上的武师。
至于威望，多少有一些，但肯定不是最多的。
林武山将桃花酿在口中蕴了会，感受到丝丝香味，继而有股沁人心脾的舒爽感。
他亦有些微醺，心中明白六弟有出息了，心中欣慰的同时，也感觉自己老了。
光宗耀祖，或许就是当下的写照。
爷爷和父亲的遗愿，自己没能完成，倒是让六弟做到了。
此时，林光尧饶有趣味地看向林武山：“咱们林氏多少年也出过官身了，族老们想要推举二人出来。武山，你是怎么想的？”
林武山又是一愣，以自己的武道境界，当个官是达到门槛了，可达到门槛跟当不当的上，是两回事。
这至少得运作一番才行，还得有过硬的关系。
他想起刘县尉亲自给林栖牵马的场景，又觉着这似乎不会是难事。
于是，林武山问道：“当官是不是要回避祖籍啊？”
若是离家太远，他有些舍不得一家妇孺。
林栖对官道上的细节了解不多，望向尧叔。
林光尧笑了笑，举起酒杯：“最早的时候，县丞以上的官职，都得回避本州。
不过嘛，自建武帝一统四大外州，天下太大，往来不便，便改为回避本郡及相邻郡。
再后来，光熙帝又改四外州为县丞、县尉回避本县，县令以上回避本郡。”
林栖一口饮尽，笑问：“那咱们是算竹邑县，还是伊水县？”
“自然是竹邑县。”二人异口同声道。
“世代定居满一甲子，才能改原籍。名义上，咱们都是竹邑县的人。咱们可以在伊水县任县尉以下的官职。”林武山对此很熟悉，解释道。
林光尧见他如此说，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兜圈子：“伊氏那边愿帮忙运作个伊水县丞或是县尉。
如今，以咱们目前的实力，想要谋个县令也有机会，不过可能是外州偏远之地。武山，你是怎么想的？”
林栖笑了声，没有接话，如何选是大哥的事。
林氏在伊水县任官，那政策自然偏向伊氏和林氏，算是双方得利。
“现在娘亲老迈，妻儿无依，我还是想留在家里。”
林武山见官职就在自己眼前，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打小，他就想着这辈子能在县里，做个正吏就算是出人头地了。
如今不仅做了，还做到了兵曹这样的正职，他早就知足了。
就连林老娘年年嚷嚷着祖坟冒青烟了。
当然林老娘不知道，祖坟里是空的，林栖亲爷爷还埋在养蛇谷呢。
林武山不敢奢望县令这样的一地主官，附近的县丞或是县尉足矣。
林栖亦是点头，他不指望大哥能开疆扩土，只要能守好一家，经营好这一亩三分地即可。
再有族中支持和伊氏帮衬，大哥一家日后不会太差。
于是，林栖举杯道：“饮酒！”
林光尧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定了。不过外州县令的事，还得继续张罗，你们可有觉着不错的？”
南坡林家已经得了不少好处，至于这个人选，林栖选择不管，让族中决定。
林栖又笑问：“尧叔，你以前不是想当个官吗？”
“以前身在井底，不知天地之大。如今不仅知晓了，还见到了，若是再回井底做个小官。不怕你们笑话，我亦有些不甘呐……”
林光尧长叹一声，自饮了一杯，自嘲似地笑起来。
特别是如今林栖成为正式弟子，这让林光尧看到了林氏的希望。
而以林栖的地位，肯定会在阴雷宗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现在正缺得力的自己人，来料理俗务，林光尧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林栖跟着笑起来，如今他俩都是一类人，自然明白这样的心境：“那尧叔以后还是跟着伊师兄？”
林武山闻言，在心中叹了口气，能当上官，你们还嫌弃上了。
于是，他默默地吃了口酒，好喝，真香，醉了。
林光尧见林栖打开话题，叹了口气：
“伊远这孩子心性不错，我亦是喜欢。只是现在与陆氏结亲，他那边的事也都由陆氏料理，我亦说不上什么话。因而此次回乡，我就想与二姐商议一二。”
“要不尧叔来我这边吧，我正好缺个得力的人手。”林栖笑道。
有头脑有能力，又信得过，这样的人其实有，但往往需要慢慢寻找。
现在有现成的，林栖自然想拿来先用着。
林光尧也等着他的话，再度举起酒杯，站了起来，躬身弯腰，双手敬酒道：“那往后，但凭林上师吩咐。”
林栖连忙拦住：“尧叔，莫要如此，见外了不是。”
“规矩不可废，不然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阴雷宗没有规矩。”林光尧心中大石落地，哈哈一笑。
在宗门之内，哪怕是亲族，亦是要上下分列。
“在家里，还是随意些。”林栖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