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唐寅
在《活埋》结束首映后的第三天,霍许就接到了电影节评审团的电话。
评审团邀请《活埋》剧组参加02月15日的闭幕式颁奖礼,这是电影节中一种约定俗成的暗语。
即是意味着,《活埋》已经肯定获奖了。
初恋姐姐这俩天很忙,电话不停工作不断。
每次出门前都得和造型师和化妆师讨论半天,什么妆容搭配什么服装和首饰。
霍许看着都替她觉得累,这种枯燥乏味的工作他是一天都忍受不了。
她绝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为新代言的几个欧洲高奢品牌站台,和参与各类大型的时尚活动。
一小部分的工作是被邀请参加电影节,其他单元影展的红毯走秀。
瞅着认真而忙碌的刘怡霏,霍许摇了摇头嘲笑道:“初恋姐姐,当明星不容易啊,再也飒不起来了。”
这句调侃换来的是,初恋姐姐的一记板栗和一个白眼。
看着她和助理们,风风火火离开酒店的身影。
霍许边喝着手里瓶中的,Mabtzin(麦士汀)小麦白啤酒。
嘴里哼哼卿卿的唱着:“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郭惊飞是個待不住的人,闲来无事间他便跑过来敲门将霍许拉出了酒店。
合计了一番后,俩大号巨婴突然间童心大发,决定来个柏林一日游。
第一站,俩人先去了BerlinerMauer(柏林墙)。
虽然这堵墙在1990年时就被拆除了,但还是有些残存的部分存世。
特别是东边长廊已经被改成了画廊,很值得去游览一番。
霍许和郭惊飞在游览后,对其中一幅俩男人接吻的涂鸦记忆深刻。
听人讲解后才知道,这副涂鸦是源于前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与东德领导人昂纳克的会晤照片。
第二站,俩人去了SchlossCharlottenburg(夏洛滕堡宫)。
这是一座巴洛克式宫殿,是柏林地区保存得最好、最重要的普鲁士国王宫殿建筑物。
宫殿的后面是一个开放式的花园,听当地人说在每年深秋时节既有金黄色的落叶也有翠绿色的草坪。
那时,这里美的就像仙境一样。
随后,俩人又买了票乘坐上了U1地铁线。
刚上地铁时,他俩就看到了地铁的窗户上印着著名的勃兰登堡门。
随后地铁从施普雷河上的一座双层桥梁上驶过,这座桥是有名的Oberbaumbrücke(奥伯鲍姆桥)。
用来连接过去被柏林墙分割的弗里德里希斯海因和克罗伊茨贝格两区,它已经成为柏林统一的重要标志。
接着,霍许和郭惊飞又去看了Siegess?ule(胜利纪念柱),这是柏林的一座著名的纪念性建筑。
上网查阅了资料后才知道,它是1864年为庆祝普鲁士在普丹战争中获胜而兴建。
后来为了纪念统一战争中的胜利,增加了维多利亚青铜雕塑。
这尊铜雕塑高8.3米,重35吨。
霍许原本接着想去的是鼎鼎大名的国会纵火案的发生地,PlenarbereichReichstagsgebaude(帝国国会大厦大会场)。
但郭惊飞悲天悯人的坚持要去看,犹太人大屠杀纪念碑群。
霍许拗不过他,也只得跟着一起去了。
纪念碑群紧邻德国联邦议院和勃兰登堡门,由2711根长短不一灰色碑柱组成。
置身其间犹如迷宫,远远望去好似波浪。
每块石碑都无任何文字标识,霍许感觉像是有无数亡魂在无声哭诉,材质坚实厚重形如棺材。
步入其中时,无尽而单调的形状,会让人不由得陷入沉思。
游览完此处后,霍许和郭惊飞都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些低落和不舒服。
于是决定去柏林一日游的最后一站,宪兵广场(也叫御林广场)。
宪兵广场据说是欧洲最美的广场之一,广场由德国大教堂,法国大教堂和音乐厅所环绕。
霍许没觉得这个广场有多美,但是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在广场路边的一家烤肠店买了两根烤肠和一些土耳其烤肉,再买了些原浆啤酒后,拉着郭惊飞在广场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再过俩天就要参加颁奖礼了,你这次如果再拿个金熊。你就是继克鲁佐,安东尼奥尼,罗伯特·奥特曼之后的第四位欧洲三金大满贯得主了。”郭惊飞看着霍许感慨道:“还是最年轻的大满贯得主,并且是新世纪的首位欧洲三金大满贯得主。怎么样,感到激动吗?”
“你忘了说一句,最重要的一句。”霍许用淡淡语气的提醒着郭惊飞。
“什么?”郭惊飞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如果今年拿了金熊奖,不但是最年轻的欧洲三金大满贯得主,”霍许冲他摆出一幅拽拽样子说道:“我还是最帅的欧洲三金大满贯得主。”
“我说你一天不吹牛逼能死啊。”郭惊飞一听后,笑着骂了他一句。
“能疯。”霍许也笑着回道。
然后,他举起啤酒瓶和郭惊飞干了一口。
“说真的,你就这么稳得起?内心毫无波澜的?”
郭惊飞还是挺好奇现在霍许的想法的。
“嗨,得了欧洲三金那又怎么样呢?”霍许摇了摇头,看着广场上的来来往往的人群说道:“我宁愿回到咱们刚认识秋尘那会,那时候源潮也在,秋尘也在,你和大头也在。咱几个人天天窝在老郭那,看不同的盗版碟。碰见不喜欢的片子,爱怎么吐槽就怎么吐槽;看到烂片,想怎么骂导演就怎么骂导演;为了一部电影,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喝着立波,吃着夜排挡,多开心。”
喝了口酒后霍许向郭惊飞问道:“还记得那会么,大头喝醉了,一定要到沪戏的女厕所去抓鳖去?”
“哈哈哈哈,记得记得。我和你说,雷佳因他活得就是一乐,你知道不?”
郭惊飞疯狂的拍着自个大腿,乐得都没边了。
“那时候,老郭和他争。说女厕肯定没鳖,要抓就要到男厕去抓。”霍许喝着酒,笑着回忆道:“我和你拖着他俩被沪戏的门房追了半天,你爬校门的时候把裤衩都给尖刺挑破了,记得不?”
“我和你说,源潮和大头就俩夯货。”郭惊飞也大笑着回忆道:“那次,记得不?老郭要去北平上学了,咱么一起找大头喝酒。他被源潮说感动了就放开了喝,后来第二天上台词课,念了没俩句。一口气没憋住吐得满台都是,把老师给气的。”
“哈哈哈哈,个逼那时真的是盲头。”霍许笑着骂了句雷佳因。
“说真的,丫头。我和佳因都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和他也演不了那么多的好戏,也开不了自己的工作室。”
郭惊飞和霍许再碰了一瓶子,又自嘲的笑着说了句:“那时候我求着王京花签我,她说我长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难红的命。她还真是高看我了,我那时候哪敢想红不红的,能给我媳妇有片瓦遮身,有米饭可填肚饥,我就知足了。”
“惊飞哥,说实在的。我做的这些,和咱们几个兄弟能在一块的缘分比起来,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霍许拿着酒瓶子和郭惊飞又干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你知道么,那时候我拍《小偷家族》就是心里老憋了口气。老郭因为一部电影被人逼死了,莪和秋尘想着就是卖血也得把钱凑够了,找华谊联合把老郭的心血赎回来。那几天,秋尘和我说有个MV导演的活,只要拍的好给这个数(霍许比了个手势)。我们连夜写了剧本和画了分镜头就去了星光灿烂,就《1995》那剧组里后来带资进组的小丫头片子的公司。呵呵,没想到,他妈的有个破助理连门槛都没让我们蹭个边。”
“我就他妈的不明白,凭什么?就因为我和老郭没爹没妈,没权没钱,没势力没人脉,”霍许一口将瓶中的酒喝完,扯开自己的领口的扣子继续说道:“难道就应该到处被人踩,被人欺负么?我不服。后来拍《那些年》,那帮媒体又瞎几把说我吃软饭,蹭怡霏的钱,我还是不服。后来遇上了芷曦姐,我就想老子就要拍一部震瞎这帮人眼球的片子,去拿奖,还得拿大奖;赚票房,还得是高票房。芷曦姐二话没说,就给我和秋尘掏了钱。就为这,我感激她,感激她一辈子,士为知己者死么。”
“这些事都过去啦,老郭说你说的没错,你从小心思就重,这个不好。”郭惊飞走过来将霍许从台阶上拉起身后劝道:“人还得朝前看,日子还得一天天过。老郭走了,兄弟们都还在啊,你得自个给自个找乐子。”
“老郭去北平读书前和我有个赌约,那时候我们都在吹牛逼。说谁要比谁先得全了欧洲三金,对方就得给先得全的人磕仨响头。”霍许勾着郭惊飞的肩膀,笑着说道:“就是他去了,我也绝不放过他,下辈子他还是欠小爷我仨响头。”
“你丫这也太狠了,老郭真是躺着也中枪呀。”郭惊飞揶揄着说道。
“你说老郭要现在能活着有多好,就是他拍的电影再赔钱,”霍许和郭惊飞勾肩搭背的顺着路向前走着:“只要他愿意拍,我就是倾家汤产也供着他。”
“是啊,他要能活着,多好。”郭惊飞看着路的远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