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登欢这么说话，陈文斌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草草吃了几口羊肉，就冲着杨登欢说道：“杨队长，我吃饱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杨登欢笑了一下，有些嗔怪地说道：“瞧你，这么大个子，能这么几口就饱了？再来点……”
杨登欢朝着火锅里面看了一眼，除了粉丝之外，也不见有什么东西，就笑着说道：“那就来点粉丝吧。”
说完，杨登欢亲自动手，给陈文斌夹了一筷子粉丝，放入陈文斌碗中。
陈文斌受宠若惊，连忙站了起来，连声说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杨登欢笑眯眯地冲着陈文斌说道。
陈文斌答应了一声，三口两口将粉丝吞入了肚中，随即将筷子放在了桌上，眼睛望向杨登欢，笑着说道：“杨队长，我吃饱了。”
“胡说，就这么一点东西能吃饱了？再来两块豆腐。”杨登欢作势要夹豆腐。
陈文斌连忙伸手拦阻，笑着说道：“杨队长，我真吃饱了，您有事尽管吩咐吧。”
杨登欢有些疑惑地看了陈文斌一眼，陈文斌连忙点头说道：“真的，队长，我真吃饱了。”
杨登欢这才半信半疑地问道：“真吃饱了？”
陈文斌听了，连忙点头，使劲喘了口气说道：“真的，真的吃饱了。”
杨登欢这才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陈文斌，缓缓地说道：“我不管你真吃饱还是假吃饱，反正我心是到了……”
不等杨登欢再说，陈文斌连忙说道：“队长，真心吃饱了，没有一点假的。”
杨登欢听了又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齐化龙熟吗？”
陈文斌没有想到杨登欢突然会这么一问，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说道：“熟啊，怎么不熟？”
说完这话，陈文斌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一下子住了嘴，眼睛望向黄天河，有些犹豫地问道：“齐……齐化龙……怎么了？”
不等黄天河说话，杨登欢已经笑着说道：“齐化龙没有怎么，咱们这不是聊天吗。”
陈文斌犹豫不决地看向杨登欢，杨登欢笑了一下，接着问道：“你觉得齐化龙这个人怎么样？”
陈文斌听了一愣，不明白该如何回答杨登欢，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老齐……齐化龙还可以吧。”
“你有没有感觉齐化龙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杨登欢又笑着问道。
“齐化龙……不对劲的地方……”陈文斌一愣，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说道：“好像没有吧。”
“你再好好想想。”杨登欢看着陈文斌说道。
“真没有感觉，我也没有觉得齐化龙有哪些地方不对。”陈文斌神色纠结地说道。
“听说……”杨登欢说完，看着陈文斌笑了一下，这让陈文斌心头猛然一震，不知道杨登欢想说什么。
“杨队长……”陈文斌嗫嚅地说道。
“听说你和齐化龙关系不错？”杨登欢笑着问道。
陈文斌吓了一跳，一下子蹦了起来，冲着杨登欢说道：“谁说的！这是哪个王八蛋下的蛆！谁说我们俩关系不错？我们俩关系不熟好吧！平时我都很少和齐化龙联系的……”
“你们俩不是经常一起喝酒吗？”杨登欢又笑着说道。
“胡说八道！那都是同事之间的正常交往好吧！我们又没有什么私交！再说了，王殿发和齐化龙也一起经常喝酒……”陈文斌瞪大了眼睛，连忙说道。
“你别着急吗，我们也没有说什么是吧，即便是和齐化龙关系密切一些，也没有什么，大家都是同事吗！”杨登欢看着陈文斌，淡淡地笑道。
“扯淡！关键是这里面有坏人！我和齐化龙是正常的同事交往，但是经过有心人一这么渲染，好像就有了什么似的！”陈文斌看着杨登欢，生气地说道。
杨登欢笑了一下，眼睛望向了黄天河，使了个眼色？
“文斌，先不要急，我们还是信任你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你叫到这里来谈，还请你吃涮羊肉。”黄天河笑着说道。
“知道，知道！感谢两位队长对我的信任，我这人就是一个直脾气，其实没什么心眼。”陈文斌连忙说道，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其实老齐也没有什么。”杨登欢在一边笑着说道。
“知道，知道。”陈文斌连忙说道。
“不过，为了……”杨登欢看了一眼陈文斌，笑着说道：“你懂的哈！”
陈文斌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所以，我们要你最近一点时间里，关注齐化龙的一举一动。”杨登欢看了一眼陈文斌，笑着说道。
“您的意思是监视……”陈文斌犹豫地说道。
“胡说！怎么能是监视呢？监视需要汇报上级，得到批准的侦查手段！”杨登欢瞪了陈文斌一眼，随即笑着说道：“我说得是关注！关注明白了吧？”
陈文斌看到杨登欢瞪着自己，虽然对他说的话懵懵懂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杨登欢摇了摇头，冲着陈文斌说道：“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我说得关注，是同事们之间，对齐化龙衣食住行等等情况，无微不至的关怀！你懂了吧？”
陈文斌听了连忙点头，冲着杨登欢说道：“您要是这么一说，我可就明白了。就是关心齐化龙，所有方面关心齐化龙。”
杨登欢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杨登欢神色变得很是肃穆，看了陈文斌一眼说道：“不过，这种同事之间的关怀，我希望是无声无息的，不能让齐化龙知道。”
听了杨登欢这话，陈文斌更加明白了杨登欢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明白，我明白了！”
“你打算怎么办？”杨登欢看了眼陈文斌，这才问道。
“我准备几个手下，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关注齐化龙。”陈文斌低声说道。
“发现情况，立刻报告！”杨登欢沉着脸说道。
“明白！”陈文斌干脆地答道。
黄天河在一边咳嗽了一声说道：“注意，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你要找最可靠的弟兄来做这件事情！”
陈文斌再次点头，低声说道：“明白！我让我的两个结义兄弟来做这件事。”
杨登欢和黄天河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一下头。
与此同时。
广安门大街。
裕泰茶馆。
对面馄饨摊上，顾客依旧不少。
曹有光坐在摊子前面，面前摆着一碗馄饨，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
阿七在曹有光对面，面前也是一碗馄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不远处，麻京民等人在茶馆四周，警惕地左右巡视，眼睛左顾右盼，想要找出来形迹可疑的人。
曹有光面前的馄饨，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曹有光满足的使劲哈了一口气，眼睛望向远处的麻京民。
麻京民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四周环境安全。
曹有光看到，微笑了一下，眼睛看向对面的阿七。
“您吃完了？”阿七笑着问道。
“吃完了，你呢？”曹有光笑容可掬地问道。
“我不吃了。我不喜欢吃馄饨。”阿七笑着说道。
“那我们就走吧。”曹有光笑着站了起来，阿七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个人并肩朝着裕泰茶馆走了过去。
看到曹有光两个人走过来，几个神色各异的人先他一步，进了茶馆。
伙计看到几个人走进茶馆，连忙迎了上来，几个人也没有客气，在门口几张桌子坐了下来。
曹有光进门，左右看了一眼，直接奔着右侧走了过去。
占了一张桌子，曹有光这才吩咐伙计上点心，上茶。
曹有光将手里的《武侠连环画报放在桌子上，随后又从兜里摸出来香烟，放在桌子上，随即摸出来打火机，横着摆在了香烟上面。
这是接头的暗号。
等到做好了这一切，伙计将茶水和点心也端了上来。
舞台上，说书先生正在说着《武松打店，口沫横飞，说得十分卖力气，茶客们听得更加是津津有味。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曹有光神色一点也不着急，只是嗑着瓜子，喝着茶水，听着说书先生讲书，偶尔和阿七调笑两句，逗的阿七一阵咯咯娇笑。
茶馆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青色长袍，头戴黑色礼帽，帽檐压的很低的中年人，在门口警惕地看了几眼，这才迈步走了进来。
伙计见又有生意，连忙凑了过来，笑着说道：“诶呦！这位爷，几个人啊？”
中年人摆了摆手，没有答理伙计，眼睛却朝着四周茶客看过去。
没看几眼，中年人就看到曹有光桌子上摆放的香烟和报纸，不由得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曹有光桌前，中年人随手拉来椅子，坐了下来。
曹有光眼睛瞥了中年人一眼，眼睛望向舞台，不看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看了一眼桌上的报纸，笑着说道：“原来先生也喜欢看武侠画报啊。”
说着话，中年人将手里的一份报纸放在了桌子上，曹有光眼睛翻了一下，看了一眼之后，随即转开。
“我也喜欢武侠画报，尤其是武侠世界，太令人神往了。”中年人笑嘻嘻地说道。
“闲看八方风雨客，尽是江湖不归人啊。”曹有光叹了口气说道，神色看上去多少有些凄凉。
“先生太过悲观了。岂不闻‘八方风雨八方客，陌路江湖多故人’之说？”中年人将长袍下摆一撩，神色淡然地说道。
曹有光眼睛转了过来，仔细地打量了几眼中年人，这才问道：“你是……‘佛前灯’？”
“灯仆。”中年人淡淡地笑道。
“灯仆？又是灯仆？”曹有光神色之间有些失望。
中年人点了点头，神色颇为冷静。
“你究竟是什么人？”曹有光又看了中年人一眼，冷冷地问道。
“我叫崔国平，警察局营缮处一科科长。”中年人笑着说道。
“佛前灯让你过来做什么？”曹有光又看了一眼崔国平说道。
“‘佛前灯’命令我和你联络，今后你在北平的行动，由我来负责。”崔国平淡淡地说道。
“你……一个营缮处的小科长，能掌握什么秘密？让我来跟你联络？”曹有光不客气地说道，话语中充满了不屑。
崔国平丝毫不以为杵，笑了一笑说道：“其实是‘佛前灯’在和你联系，我不过是中间的传话人罢了。”
曹有光听了崔国平这么一说，神色缓和了一些东西重重地喘了一口气，随即问道：“咱们怎么联络？每个礼拜见面几次？地点都选在哪？”
崔国平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德胜门大街知道吗？”
曹有光听了，点了点头。
“德胜门大街有一条牛儿胡同，你知道不知道？”崔国平又问道。
“牛儿胡同我知道，胡同口有两株大柳树，我去过那里。”曹有光说道。
“胡同里面117号，那里有一处信箱，你有什么要求或者疑问，可以投到那里面去。”崔国平看了一眼曹有光说道。
曹有光眼睛疑惑地望向崔国平，崔国平连忙说道：“这里是一处死信箱，归我们所有，你尽管投递就行，绝对安全。”
曹有光听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投递之后，第二天下午四点之后，你就可以去那里接受指示了，‘佛前灯’会在这个时间段中，回复你的问题。”崔国平看了一眼曹有光说道。
“我要知道南京过来的那位大员郑孝龙的全部情况……”
曹有光刚说了一句，崔国平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情况，你还是在117号问吧，你问我，我也得通过117号询问，还麻烦一些，不如你直接问过去。”
曹有光听了，想了一下，略微点了点头。
“你这边还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撤了。记住，德胜门大街牛儿胡同117号。”崔国平低声说道。
曹有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崔国平说完，站了起来，拿起礼帽戴在头上，朝着门口快步走了过去。
曹有光看到麻京民眼睛望向自己，微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麻京民点了点头，随后眼睛做了个眼色。
崔国平出了茶馆，一个中山装模样的汉子，跟着崔国平也一起出了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