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情况确实出人预料。
方锦年必须尽快离开此地，因为魔物的攻击是很难招架的。
魔物有几个特点，其一就是特别难杀。
很多武技对魔物几乎是无效的，杀多少次都能复原，只有特殊的传承才能对魔物造成比较可观的伤害。
而魔物的第二个特点就是腐蚀性。
秘炼兵器会被腐蚀，真元乃至真玄也会被腐蚀。
低阶魔物的腐蚀性稍弱，但数量多了依然可怕。
一旦被低阶魔物围攻，那就很容易破防。
不是心理上的破防，而是真真实实的攻破护体真元。
方锦年哪里敢久留，为今之计就是要尽快的离开。
说来也是奇怪，这地方的魔气竟然比镇魔地都要强，镇魔地内都没有这么多的魔物。
值得庆幸的是，魔物实力不强。
以方锦年的战力，只要下定决心跑路，就能一路冲杀出去。
方锦年辨不了方向，沿着一个方向冲杀。
大概冲出了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周围的魔物变少了许多。
不过，实力比外面的略有提升。
外别的低阶魔物，连魔珠都没有，而这附近的魔物已经有了魔珠，属于气阶魔珠，相当于人类的武师阶位。
这符合山灵提供的情报——越往深处走，魔物的实力越强。
这里的魔物是分区域的。
越靠近丹院大门，魔物实力越弱，数量则越多。
方锦年稍微有了闲暇，一边应付周围袭来的气阶魔物，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远古青莲宗是怎么建筑布置，方锦年着实不太懂，但这也属于外围区域。
他冲杀来到一处高地，然后放眼眺望。
这丹院很大。
准确的说，这是青莲仙山的一整座山峰。
青莲仙山共有七座山峰，中间山峰最高，外围有六座山峰拱卫。
每一座山峰的面积都是极其的宏伟。
远看是一座山峰，但走近却是一片不断叠加的山峦。
之前，方锦年和季问北同路时，走了那么久，其实也只走了一座山峰的小部分区域。
而今的丹院其实不恰当，准确的说，应该是丹院峰。
整座山峰，应该都是丹院。
放眼眺望，根本没见到人，倒是远远的看到了一些建筑。
方锦年就往建筑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似不远，其实走了不短的路程。
建筑位于两片山峦之间，有一处平缓的区域，建筑就修建在山脚下。
这一路倒是走的顺利，周围都是气阶魔物，很难对方锦年造成影响。
他来到建筑群附近，看到了破败的景象。
药园那边保存的相对完好，可眼前的建筑群就损毁严重了。
方锦年在里面逛了逛，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而且毫无生机，仿佛被某种邪恶之极的力量扫过，变成了彻底的死寂与破败。
方锦年仔细观察这里的建筑，发现外围都是生活区。
房屋更像是宿舍，依稀可以从断壁残垣中看出曾经的影子。
继续往里走，来到山脚下。
建筑群依山而建，并且还开凿了许多山洞。
山洞的阵法和禁制都已彻底失效，进去后发现是丹房。
这里的火焰是山腹内引出来的，建造成为火池，而山洞其实都是绕着火池建造，以便于炼药者取火炼丹。
方锦年对炼丹并不陌生，当然清楚火焰的重要性。
站在山洞前，他忍不住的感慨往昔，惊叹于青莲宗的强大。
这里的炼丹已经形成了规模，依靠火池建立了起来的城镇，保守估计也是中等规模。
而这样的建筑群，显然不只是一座。
“山灵前辈，青莲宗有那么多的丹药要炼制么？”这规模太吓人了，让方锦年产生了极度的疑惑。
山灵虽然无法介入，但能够将感知渗透进来，跟考核者建立联系。
听到方锦年的问题，山灵就说道：“大型仙门的规模是超乎想象的。鼎盛时期，仙山的人口达到数百万。丹院炼制的丹药，不仅仅在宗门内部流通，不仅仅是流向葫芦洲大陆，它还流向外界。商店售卖、仙庭打仗、大势力的采购等等，每日送出去的丹药不是论瓶，而是论箱！”
方锦年震惊了。
青莲宗的规模，真是太吓人了。
数百万人生活在仙山，这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方锦年：“所以，在丹院有很多这样的建筑群？”
山灵说道：“很多。这其实只是气阶丹药的炼制地。气阶丹药利润低，出货规模大，也适合丹药师练手。气阶的炼丹池是最多的。”
方锦年：“鼎盛时期，丹院有多少人？”
山灵：“六大峰内，丹院峰人数最多，鼎盛时人数接近百万。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炼药师。炼药师的数量大概有七分之一，剩下的人都是运输物资、维护丹院。”
七分之一，这已经很夸张了。
光是丹药师数量就有十几万，简直是恐怖如斯。
或许是认可了方锦年，山灵主动的说道：“当然，炼药师还是以低阶居多。越高阶的炼药师，数量就越少。”
方锦年隐约意识到青莲宗的资源库有多夸张了。
之前，他还担心，青莲宗留下的资源会不会不够兑换。
现在，他明白自己是井底之蛙。
他对青莲宗这样的超大型宗门可谓是一无所知，就像是井底之蛙一样可笑。
以青莲宗的丹药产量及规模，短时间内根本不用担心资源被耗空。
山灵继续介绍道：“丹院也不仅仅是生产，还有炼药技术交流，丹方研发，培养炼药师等等。青莲宗是人间最全面的宗门。丹药、阵法、符箓、炼器等等全部涉猎，而且每一样都是佼佼者。鼎盛时的青莲宗，即便是仙庭都相当的忌惮。”
方锦年感慨连连。
他寻了个方向继续走。
周围枯败死寂，没有一丁点的生命气息。
山灵说道：“这就是魔气肆虐的结果。魔气这东西，侵蚀一切能量，侵蚀一切生命。魔源之地蓄积了大量的魔气，一直在往外渗透。即便是封印也不能完全的阻止魔气外溢。清缴魔源之地，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方锦年试探的说：“跟我说的这些，你也会告诉别的考核者吗？”
山灵：“不会。”
“为何？”方锦年问。
山灵：“因为你已获得先锋官的资格。有些信息，你有权限知晓。”
“我已经是先锋官了？”方锦年错愕。
山灵：“从你踏入丹院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正式的降魔先锋。”
“这么随意吗？”方锦年吐槽。
山灵：“感知你的灵根。”
方锦年一愣，随即闭目，催动灵根。
他发现自己的青莲灵根内多了东西，那是一枚由神秘能量凝聚的令牌。
方锦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东西什么时候进入自己灵根的，他完全不知道。
山灵说：“你能提前成为先锋官，不仅仅只是因为你积分第一，更重要的是你通过了青莲宗试炼，获得了青莲宗最重要的传承。你早就已经是青莲宗的弟子。我只需对你稍加考核，就可以授予你先锋官的职位。因为你本就是青莲宗的弟子，所以，你的权限会比其他降魔先锋更高。
他们获得的是降魔先锋的权限，而你不仅有降魔先锋的权限，你还有青莲宗弟子的权限。
现如今，青莲宗无人主持，我会遵照传统给予你应有的待遇。”
方锦年瞠目结舌。
仔细一想，这话倒也没错。
圳风族地本就是青莲宗的收徒场地，通过考核就是青莲宗弟子。
三座宫殿的碑图，只需参悟一座，就是正式的仙道弟子。
方锦年完整的参悟了三套碑图，早已经不是一般的弟子了。
即便是在远古时代，像他这样参悟三套碑图的人也是凤毛麟角，是足以引起青莲宗高层关注的天才。
只可惜，青莲宗变成遗迹，无人主事。
自然地，也就没人带他进来拜师，归入山门。
倒是这次探索，他主动进了山门，并且早就被山灵察觉到了身份。
在山灵的逻辑里，拥有青莲灵根，那就是青莲宗弟子。
作为一个AI，山灵没有好奇心。
他压根就不问方锦年的青莲灵根是从哪里来的，只是遵照以往的惯例，授予了方锦年相应的权限。
这或许才是他提前获得先锋官资格的核心原因。
而山灵是什么时候给他令牌的呢？
想到此处，方锦年就越发的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层次差距太大，山灵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而且涉及到了灵根，可他却没有半点察觉。
这就是纯纯的层次碾压。
通过这事，方锦年也深切的体会到AI和人类的差别。
AI看似有智能，也会审时度势，但终究是遵循程序来行动。
山灵缺乏人类应有的好奇心、探索欲。
方锦年思索着，整理着脑海里的思绪。
许久后，他问道：“必须要有灵根才能获得先锋官的资格？”
山灵：“降魔先锋的令牌必须跟灵根结合，也只有具备灵根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先锋官。”
方锦年：“没有灵根怎么办？”
山灵：“有灵根未必能够通过第一轮的考核，但是没有灵根是肯定不行的。很多克魔传承，其实都需要灵根天赋。完整的灵根也好，后天修炼出来的灵根也罢，甚至是残灵根也可以，但必须要有灵根。”
方锦年再一次的感受到了灵根的重要性，即便是山灵这个层次的存在也对灵根推崇备至。
越是意识接触高层次的东西，才越能明白自己在圳风部落赚得有多大。
方锦年：“按照你的说法，第二轮考核已经对我没有意义了。”
山灵：“是的。我并不考核你，只希望你小心，切记注意安全。在丹院遭遇危险，我是无法出手相救的。”
方锦年：“你可以指引我去猎杀魔物么？”
山灵在思考。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
等了很久，方锦年问：“怎么了？这么不好回答么？”
山灵还是没反应。
又等了一会儿，山灵说：“应该不可以。”
“什么叫做应该不可以？”方锦年实在忍不住的吐槽，“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不可以。”
山灵：“按理说，我可以给你指引，给你信息层面的帮助。一来是因为你有足够的权限，有权获得相应的信息；二来，陪合你清缴丹院魔物，也是我的义务。不过……”
“不过什么？”方锦年实在想不通，你一个挂机AI在犹豫什么。
山灵：“会破坏考核的规矩。”
“怎么会呢？”方锦年不解。
山灵：“我若给你提供帮助，必然有两个结果。第一种可能，你接受我提供的信息，然后在某个时刻碰到其他考核者，对其他考核者的行为产生干扰，这有违考核的公平；第二种可能，你碰不到别的考核者。而你碰不到别的考核者，并不是你的个人运气，而是源于我提供的信息，如此一来，同样有违考核公平。
两个职能出现冲突。
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我认为应该是不可以的。
我的判断依据如下：
考核的优先级高于引导先锋官降魔。当任务出现冲突时，我应该选择高权重事件，不对你进行指引和帮助。
而这个判断本身又违背了更重要的除魔原则，进行重新判断。
重新判断如下：我配合你的权限，给予你信息支持。注意，逻辑将再次发生冲突。”
听到山灵自言自语的话，方锦年第一次体会到了山灵只是AI的事实。
对于人类来说，方锦年的要求不难处理。
但是对AI来说，这个问题就是反复循环。
也幸亏是山灵的智慧极高，不然，仅仅只是循环冲突就足以让AI宕机，将AI掀翻。
“好啦，我收回我的请求，你不用纠结是否要对我提供帮助这事了。”方锦年说。
就在他说完的刹那，山灵恢复了正常。
方锦年继续说道：“感谢你给我提供足够的情报，咱们不再聊之前的话题了。跟我说说更多的、有关于丹院的情报。”
山灵依言而行。
就在方锦年一边赶路，一边跟AI有瞎聊时，他再次看到了建筑。
另外，周围的魔物也更强了——气阶魔物越来越少，元阶魔物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