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国内的一个村子里，一副热火朝天的工地景象。
在雪戈印象里几乎就没怎么正经过的浪忍与山贼们，此时却都在帮着村民建设村子，仗着自己的气力搬运着各种重物。
“你挺厉害。”雪戈说道，“居然可以让他们走上正路。”
“人都是可以改造的嘛，很多浪忍和山贼只是没人告诉他们该做些什么。又没有人天生就是好人或者坏人。”弥彦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木叶应该也经常和浪忍打交道，你一般是怎么对待浪忍们的？”
“杀了。”
“呃……”
血腥气冲天的回答让弥彦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过那是任务。”也许是看出了弥彦的窘迫，雪戈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你既然有教化他们走正道的办法，我也愿意搭把手。”
“那就好。”
弥彦舒了口气，满怀憧憬地看着眼前村子里熙熙攘攘的景象。
“荼蘼阁下，你看，忍者的力量不止可以用来战斗，也可以用来建设，生产，维护。”
“忍者并不总是战争的附属品，他们也可以为了和平而存在的。晓便致力于让忍者作为维护和平的力量而存在，而不是作为战争的工具。”
“战争不因为忍者而发生。”
雪戈摇头说道：“人类的历史，就是战争史。就算没有忍者，战争也会因为矛盾激化爆发。”
“这我也知道，只是……荼蘼阁下，忍者终究决定战争的走向，谁握着忍者的力量就可以掌握是战是和不是吗？”
“……这個思想可是很危险的。”
雪戈看着弥彦的目光有些深邃。
相当朴素的思想，对于弥彦这个年龄来说倒也正常，毕竟忍界可没有什么思政理论课。不过弥彦的这个思想不加以引导的话，总感觉会往社会达尔文的方向发展。
暴力决定一切的思维非常危险，虽然在忍界这种确实有超人存在的世界，这某种意义上也是事实。
“啊？为什么？”弥彦好奇地看向雪戈。
这一问倒是把雪戈问哑了。他也没有系统性学过什么哲学理论，让他解释清楚什么社达之类的玩意实在是有点超纲。
思索许久后，雪戈还是打算绕开这个他解释不清的话题，只是说道：“五大村的摩擦总是会有的，而各村忍者也有自己的诉求。想让绝大多数忍者支持和平，并不现实。”
“那什么才是现实呢？”
弥彦大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可能也是平时身边都是些只懂战斗的大老粗，而长门和小南在这方面也比较稚嫩，没法和弥彦交流。所以此时有个可以和他思辩的人，还是来自大忍村的忍者，所以弥彦格外来劲。
这个问题雪戈总感觉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被问过类似的问题。
回忆片刻后，雪戈一敲手心——这不是修罗曾经和他探讨过的话题吗？
也不知道修罗现在怎么样了，一别好多年，他大概也忘记了自己这么个小鬼了吧……
忽然感觉到时间流逝，雪戈有些唏嘘。但他还是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
“真正的和平是不存在的。”
雪戈说道：“五大国缓和矛盾，保持现状更有利，所以没有忍界大战。而一旦战争更有利，那五大村便会立刻发动战争。所以战争和和平是动态，客观条件决定了不可能维持永久和平，这就是现实。”
“没有什么现实是无法改变的。”
弥彦显然是不太认可雪戈的想法：“普通人都厌恶战争，这就是个不应该存在的事物。而祂现在既然存在，那必然是有其原因。那么去修正这个原因就好了。比如你刚才说的五大国之间的矛盾是造成战争的根源，那未来若是统一五大国，这个前提不就消失了吗？”
“……”
雪戈心中暗自摇头。且不说矛盾这东西不会因为五大国统一就消失，只是从外部矛盾变成了内部矛盾。就光是统一五大国这一点……
这事情要是真这么简单，都打过两场忍界大战了，怎么连个疆域变化都没有？
统一忍界这件事情的难度在雪戈看来是有点天方夜谭的，除非有谁的力量可以一口气压服五影，毕竟现在看来五影都不希望失去领导地位。
可横压五影的人真的存在吗？别的不说，雪戈至今都没感觉有见过谁展现出的实力比日斩更强的。
“我们还是说些不那么虚无的事情……”
“这并不虚无。”弥彦振振有词地说道，“这理想并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我会证明祂的真实！”
“……”
热情的理想主义者啊，现在弥彦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理想到底面对着什么。
雪戈心中是有些无奈于弥彦的青涩，但也欣赏他的热诚。少年人有些崇高理想是好事情。
不过弥彦显然也知道自己光是说上这句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他沉下声来，缓缓和雪戈说道：
“荼蘼阁下，你说的事情我也明白，更清楚和平不可能一蹴而就。就算未来忍界真的能迎来和平，恐怕也会经历很多战争。”
“但那些争夺利益的战争，像是战国时代的战争、第一次忍界大战和上一次忍界大战，于我而言，于晓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战争。”
弥彦脸色严肃地说道：“我们的战争是一场针对自我的战争。晓要做的从来不是成为称霸忍界的势力，用暴力强压其他人屈服。晓是一个榜样和标杆，祂需要克服自身的阴暗，不断和自己战斗，去剥离晓成员们的缺陷。”
“忍界需要一个风向，需要一个范例，去证明战争并非是发展和存续的唯一出路。晓为此而存在。”
“【晓】的意思是破晓，祂要把忍界千年来充斥着血腥和战争的黑夜刺出一个空洞来。”
弥彦说这些话的时候，意气风发。
站在他身边的雪戈忍不住睁大眼睛，微微扬起脑袋。
真是耀眼炙热的太阳，难怪身边能聚集起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
满腔的热血最是可以打动人的了。
看着目光灼灼地望向远方的弥彦，雪戈沉默了许久后，从绑腿上卸下一枚卷轴，从中通灵出一沓稿纸，递给了弥彦。
弥彦愣了一下将之接过：“这是……”
“我个人的一点心意。”雪戈语气虽平静，但能听出其中的一些期待：“希望多少可以帮到你一些。”
这些方案是雪戈费心费力总结出来的关于义务教育的一些基本纲要。既然木叶那边是连看都不看就给拒绝掉了，雪戈也不愿意浪费，那不如就交给晓的这帮人，让他们来试试看吧。
也算是给弥彦这个美好而梦幻的理想添一把火。
如果当初木棉的父亲是跟着弥彦这样的人而非啸聚山林，可能后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