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驶离京城火车站。
唐根生喊了孙雪峰，带他去储藏室料理食材。
寓教于乐的教培方式，唐根生或许是这个时代第一个敢这么做的师父。
一般都是先被师父安排干杂活，累活、私活。
有时候还会刻意‘折磨’一下新入门的小徒弟。
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为的就是看看小徒弟在极端环境下会不会暴露隐藏的心性。
这个年代对于厨子的教育属于因材施教，但有个‘以德为先’的前提。
后来被有心人暗戳戳攻击，把因材施教和以德为先都给取缔了。
换成了厨师学校，花钱就能上。
当厨子也就改成了应试教育，有教无类。
才让很多厨行本应抛弃的杂种和混蛋有了文化。
有了越级的可能。
不得不说，想到这些，总会有些悲哀。
更悲哀的是这些事实在几十年后很难诉之于口。
研究手艺的厨子不如能说会舔的厨子。
厨子协会还能造假。
厨师之间的PK已经不是专业厨子说了算了，而是属泰迪放气的协会来评判。
谁有钱，谁懂事儿，谁就是冠军。
败者哪怕手艺通天也白搭。
也没处声张。
毕竟还有和谐大神，有404次会议。
还有……
掣肘太多啦。
几十年的愚昧宣讲之下，厨师这个行业变得鱼龙混杂。
小学徒手艺的厨子混蛋年龄老了，权利也大了，能当评委了，更见不得别人好了。
即便是有不忿者用‘原汁原味’的猪大肠来给其腌臜一击，实际也无伤大雅。
反而造成了黑红之红。
……
嗯，闲话太多，稿子标红警报，回归正题。
唐根生给孙雪峰一套标准套刀具。
这是收徒的见面礼。
孙雪峰感动坏了。
像是小孩子突然有了心爱的玩具。
方片刀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其他几样先没有学的必要，就从片刀开始……”
唐根生教给孙雪峰持刀、力道和角度，点拨孙雪峰看食材的纹理。
当然，最后一步也很关键。
就是用过的刀具如何保养。
不用的刀具在一段周期内如何保养。
“唐老大，刘师傅让过来喊您去厨房。”
祝刚烈跑来储藏间。
看来上车的乘客又开始来补饭了。
“先把单子上的食材处理了，别考虑练刀工，忙完了再练。”
“是，师父。”
孙雪峰赶紧汇报。
唐根生出了储藏间，去厨房开始忙小炒。
来到餐车车厢，看到卡座几乎坐满，也不由吓了一跳。
难怪刘学军让人喊自己过来。
就他和何大明俩人，确实不可能忙的过来。
“小王说还有好几波乘客要来吃饭，卡座坐不下才回去，但饭菜已经点了……”
王璇接了菜单，后厨做好了饭菜以流动售卖车的方式送饭到座位。
本就是餐车组的售饭方式之一。
唐根生点点头。
挽袖子，系围裙，接过点菜单子。
又差点吓了一跳。
厚厚的一沓，足足二十来张。
好家伙！
这是打算把餐车吃光光的意思吗？
唐根生翻腾了几下，掀开帘子将崔芳芳喊进来。
“去储藏室把雪峰喊回来，米饭不够用。你和小祝负责处理食材。”
12/13次列车餐车组在唐根生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
像是一具上满了发条的高配置齿轮结构，精密又沉稳的运作。
丝毫不差。
……
南锣鼓巷，黑芝麻胡同24号院。
今晚后院很热闹。
弹簧厂的批煤条子和运煤数有出入。
唐绍刚负责跟煤炭局负责人对接。
人情社会的沟通方式便是互相约个饭局，几杯酒下肚，情意到了，事情也就好办了。
唐绍刚宴请煤炭局后勤二把手李威。
宣传科干事徐树铭恰好遇着，便跟着作陪。
徐树铭和唐绍刚都住在黑芝麻胡同24号院后院。
一个住西厢房，一个住东厢房。
虽然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实际上两家并没有特别亲近。
徐树铭甚至因为媳妇楚秀娟的枕头风，心下还有些排斥唐绍刚。
可这次与后勤实权领导李主任一起吃了一顿饭，徐树铭的心活泛了。
两人关系因为一顿酒变得热络了起来。
酒局散场后，唐绍刚和徐树铭一起回了四合院。
唐绍刚说没喝尽兴，邀请徐树铭去家里坐坐，再把酒言欢第二场。
徐树铭就请了唐绍刚去了他家。
两家一个西厢房，一个东厢房，都挺近。
只不过唐绍刚妻子早年病逝，现在孑然一身。
徐树铭家里有媳妇楚秀娟，还能帮着张罗下酒菜。
拉扯了几个来回，二大爷唐绍刚最终应了下来。
但是唐绍刚不能在徐树铭家白吃白喝，他回屋拿了一瓶西凤。
徐树铭使唤不情愿的媳妇拾掇俩下酒菜。
“他跟李威关系很近，要是结交下来，等过完年我级别有可能也跟着再提一提。”
以前真没想到弹簧厂的唐绍刚能跟自己煤炭局的后勤李主任把酒言欢。
徐树铭是个懂钻营的人。
这样的关系以前都不太明显，差一点就被自己错过了。
楚秀娟是个很麻利的女人，切了几块熏肉炒了个白菜。
又用两颗白菜芯焯水，拌了一道爽口的小菜。
加上还剩的半包花生米和入秋时自家腌的甜蒜。
唐绍刚和徐树铭坐下不久，四道下酒菜就端上了桌。
唐绍刚自然是一顿夸奖。
一个劲儿的夸徐树铭有福气，娶了个勤快贤惠的好媳妇。
夸的徐树铭都不好意思了。
楚秀娟面色不是很好，给两人拿来暖壶，温上一小壶酒后便去了里间屋。
女人的第六感很敏锐。
楚秀娟总觉得二大爷唐绍刚总是用眼角余光偷瞄自己。
有时候背对着桌子时，感觉有视线总落在自己屁股上……
自家丈夫徐树铭是侧对门口，如果自己被偷窥，必然是二大爷唐绍刚。
这种感觉让楚秀娟很不舒服。
再加上去年刚搬来这里时……
楚秀娟想到丈夫说的提一提，心里纵使不乐意，也只能暂且忍了。
不落下脸来惹矛盾，躲回屋里总没问题吧。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的酒局随着酒意滋生，局面竟越来越大。
先是徐树铭去茅房，撞见了同在煤炭局保卫科的三大爷魏东来。
本着一只羊也是养，两只羊也能一起放的原则，趁着酒劲儿便往后院拽。
保卫科更是实权部门。
魏东来现在虽然跟自己一样都是干事，可资历不同。
魏东来履历很厚实，副科长乃至科长都是早晚的事儿。
徐树铭借着酒劲儿，心思发散的更厉害。
热情相约之下，魏东来也不好拒绝。
他让徐树铭先走，他回趟家说一声再过去。
不一会儿，魏东来便拎着一瓶酒和两包下酒菜来了。
魏东来担心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一瓶老白干，一小包切好的火腿肠，花生米恰好也续上了。
一个院子里，二大爷和三大爷都来了，也不好单独缺了一大爷。
徐树铭又去请了一趟。
那瑛宁本不想去，他都准备睡下了。
但考虑到三位大爷统一战线……
最终那瑛宁也只好跟了去。
他没有魏东来那般顾虑，没有准备菜，却也自备了一瓶酒。
再加上徐树铭家里也有酒。
四个人凑一起，等同于手把一。
那瑛宁和魏东来还好一点，徐树铭和二大爷唐绍刚已经是第二茬了。
徐树铭又举杯，不知是第几次的敬三位大院大爷。
二大爷唐绍刚干掉杯中酒，起身说是要去上厕所。
晃晃悠悠推错了门。
要不是三大爷魏东来喊住，唐绍刚还没发现推的是里间屋的门呢。
“哎呀，喝掉向了，喝掉向了……”
唐绍刚拽着把手，把门拉上。
再踉踉跄跄的往屋外走去。
“行了吧，酒喝差不多了，再喝得耽误明天上班了。”
那瑛宁眯着眼，看了看屋门的方向，又跟三大爷魏东来对视一眼。
“别介啊，一大爷，难得咱高兴，再喝会儿呗，怎么着也得把这些喝完呐。”
徐树铭打着酒嗝，刚给唐绍刚的空杯子倒满，又准备给魏东来倒。
魏东来也看了一大爷那瑛宁一眼，微微摇头。
右手虚扶，任徐树铭把酒倒上。
徐树铭喝了酒，醉意很大，嗓门不由自主的就抬高了许多。
他在劝酒，自然不知道里间屋门后面自个儿媳妇楚秀娟正恨得咬牙切齿。
她躺在床上，倚靠着床头就着台灯看书。
唐绍刚猛地推开门时，楚秀娟都没来得及反应。
但她明显看到唐绍刚眼睛很毒。
很把握二大爷唐绍刚根本不是喝多了不小心，而是故意推门。
窥探别人家媳妇躺在床上是什么样子姿态和模样……
不得不说，二大爷唐绍刚挺招恨的。
如果唐绍刚没有魏东来的提醒，估计就下不来台了。
因为楚秀娟气的开始哆嗦，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把手里的书丢出去砸唐绍刚。
好在最后错开了。
不是唐绍刚见好就收。
而是魏东来的提醒及时。
也是楚秀娟素质略高，忍耐延迟多一些的缘故。
但凡换成个脾气暴的，唐绍刚就得被劈头盖脸折腾一顿。
唐绍刚踉踉跄跄的出了后院西厢房。
顺着右边小道过游廊进中院。
脚步走的就很正常了。
往游廊上迈的两个台阶一点都没有给他造成干扰。
男人们凑在一起喝酒，没有不聊到女人的。
一大爷那瑛宁年纪大了，老伴才去世不久，他没什么好在乎的。
唐绍刚则不一样。
不过才四十多的年纪，身子骨硬朗着呢。
别说娶媳妇，就算是生孩子也不在话下。
当然了，这是唐绍刚自己这般认为的。
从中院穿过，经过西厢房看到灯光透过窗帘，把一道人影印在上面。
唐绍刚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过穿堂，再出垂花门，去茅房解手。
唐绍刚酒量很可以。
甚至可以说有很大的酒瘾。
他确实是装醉，故意想要看徐树铭婆娘躺床上的样子。
只是来到外面，被西北风一吹，寒意一冻，酒劲儿也确实涌出来不少。
刚刚或许只有六七成酒意，他装作八九成。
而上了茅房再回来，九成多的酒意就不用装了。
他过垂花门屏门时，甚至还绊了一跤。
要不是扶着廊柱，就得挨一个狗啃泥。
唐绍刚扶着穿堂东的墙角，上台阶，准备进穿堂。
中院西厢房屋门吱嘎声中，林静伸出手臂，往院子里泼了半盆水。
唐绍刚莫名的心头火热，脚底下也加快了些。
鳏夫内心深处隐藏的YY之力在陡然见爆发。
那盆水是林静洗脸的？
洗手的？
洗脚丫的？
还是洗屁股的呢？
唐绍刚鼻子喘息有些重了。
来到穿堂中院口，下台阶的第二步有半步踩空。
好在滑了一下便站在地面上。
身体晃了两下，并没有摔倒。
唐绍刚打了个酒嗝。
酒壮怂人胆。
也是色迷心窍。
唐绍刚来到西厢房门口，伸手，掀开了棉帘子。
他想推门进屋。
却发现门已经插上了。
他仗着酒意上涌，咄咄咄的敲门。
并且敲门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响。
急切感很明显。
走向里间屋的林静一些疑惑。
她刚刚洗漱完，关了外间屋的灯，准备去床上睡觉。
听到敲门声，并且越来越急，便转身出来。
想着打开插销，看是什么事情。
如果是询问什么问题，她就没必要去找灯绳开灯。
如果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到时候她在开灯也不迟。
然而，林静没料到的是，她刚拽开插销，屋门就被一把推开。
要不是林静躲得快，后腿了半步。
半扇门就能拍在她胳膊上。
林静眉头不由皱起。
不仅是对方的莽撞不礼貌，还有随着进门的那道人影一起进屋的浓浓的酒气。
“二大爷？您这是……？”
二大爷唐绍刚进了屋，脑子就更懵了。
心脏噗通噗通跳，血压升高，血脉流速飙增。
他伸手去抓林静的手。
林静再后退了一步，并且微微侧身。
这已经是凤尾蝶专属的防备姿态了。
进可攻，退可守。
“林静，你跟我吧，以后我照顾你们娘俩，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唐绍刚往林静身前冲来，有些踉跄，但却又张开了怀抱。
这不是步步紧逼，而是准备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林静撞倒，用胸膛将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