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京城的当下，厨行的师傅们比比皆是，甭管大酒楼还是小食堂，都称得上藏龙卧虎。
唐根生没有打问后厨拌饺子馅儿师傅跟脚的意思。
他自身就是个厨子。
有传承的。
打问那个属实没必要。
自己一堆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
哪有功夫和精力再揽活别的事儿。
对于厨子这个差事儿。
唐根生打定主意就傍上列车餐车后厨了。
自己的系统pxx商城购物特色限制了唐根生的职业选择。
购物需要花钱。
需要物流里程数。
二者缺一不可。
虽说唐根生现在的里程数攒了快35000公里。
但买东西的消耗也很给力。
哪次不是三位数起步？
有时候甚至都干到了两千多公里。
扣一次，相当于唐根生折返跑两趟。
他就是个兜里不揣200块钱，不敢考虑买100块钱东西的男人。
缺乏安全感。
而积累里程数和赚钱，是唯二可以带给唐根生安全感的方法。
同时，这两个方式方法，也能带给唐根生生活质量的保障。
不得不为。
真要让唐根生禁锢在某个酒楼或者饭庄的后厨。
系统商城不就废了啊。
“根生，我觉得前门楼子那边的四合院，你还是不要看了吧。”
饺子吃了大半。
眼瞅着两人的午饭就要结束。
李栋突然又把话题扯回到两人的‘正事儿’上。
“啊？不刚刚说好的吗？”
唐根生没反应过来。
“我是觉得，你名下已经有一套院子了。要是再买前门院子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
唐根生也陷入了思索。
住，肯定是住不过来的。
但京城公职人员安置房子很紧俏。
虽说有土地改革政策以及针对大城市、城镇土地、房产随行就市的自主性。
唐根生一人霸占百十个房间。
自己如果不住，就得强制挂到街道办，让街道办出租。
租户缴纳少量租金，就能享受唐根生这个房东对房子不断的修缮和养护。
唐根生也清楚未来的发展趋势。
很长一段时间内。
租户是爷爷。
只要人家主观意愿上不想挪窝，你就算是房东也没辙儿。
摆不平，赶不走。
必须认栽。
李栋的提醒很到位。
也很是时候。
唐根生之所以懂了买几个小院子的根源。
其实是因为他身边环境所致。
唐根生毕竟不是前身。
骨子里跟这个时代的原住民还是有差距的。
尤其是思想上。
唐根生最近活的虽有波折，但总体上还算一帆风顺。
每一次小波浪，反倒还都能让他有乘风破浪的感觉。
一浪高过一浪。
本事能力越来越大。
想要的和得到的，也越来越多。
心有些放松了。
不够警惕了。
差一点就……
怎么说呢。
勉强用大意失荆州来概括吧。
另外一点，就是唐根生身边接触的人档次都不低。
那五一个人独占整个黑芝麻胡同五个院落。
这件事儿，让唐根生发自内心的震撼。
那五当初说起来，很是轻描淡写。
可唐根生却知道五叔这‘身价’要是搁在后世，会有多么不可思议。
要知道五叔还是姓‘那’。
旗人呢。
气度那么淡然。
甚至有点超凡的意味儿。
这个‘超凡’说的是地位，与自身能力无关。
这一方世界，唯一达标‘超凡能力’的，有且仅有唐根生一人。
这是毋庸置疑的。
唐根生带着后世的潜意识，对比那五一、二、三、四、五号院持有人的强悍状态。
下意识不觉得自己买两个小破宅子会有什么问题。
主观偏见的形成，总是在不经意之间。
如果没有李栋的提醒。
唐根生或许也会想到。
但肯定是后知后觉的那种。
而绝非一两日内。
如果真的没有李栋提醒。
唐根生大概率在醒悟的时候，就已经被架到火上烤着了。
一边必须拿出来租出去，在以后面对无休止的负担和赖皮坐地户的争执。
一边还要在政审和未来的波涛风浪中，沾着点起伏不定。
起码会被闹一些不愉快的小纷争。
“谢谢你，栋哥。得亏你提醒，不然我就要犯错误了。”
唐根生大摇其头。
真心的感激李栋。
不愧是自己的小舅子。
没白请他吃饭。
唐根生夹起一个饺子：“来，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就以饺子代酒，咱俩碰一个。”
“碰一个？饺子？”
李栋眼神有两秒钟的呆滞。
噗！
街道办李干事笑喷了。
一边笑，一边也夹了一个饺子。
俩人竟真的把筷子举到半空，让饺子肚儿和饺子肚儿碰触了一下。
各自塞进嘴里。
李栋有些感慨。
觉得唐根生真的挺有趣。
不愧是能够一个月收了好几千块稿费的牛人。
记得上一次笑喷，还是唐根生夸他自己是‘黄花大小伙子’……
“哈哈哈。哈哈哈。”
唐根生眨了眨眼。
看到快要笑岔了气的李栋，一点也摸不到头绪。
这人，怎么了？
自己这实打实的小舅子，他正常吗？
应该，正常……吧？
吃了午饭。
唐根生和李栋重新回到房管局。
接待员换了人。
还是个妹子同志。
依旧很热情。
隐隐的，好像还很期待似的。
既然决定不去前门那边看四合院。
唐根生也就不着急了。
说明了来意。
接待员小妹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服务。
拿两份不同情景需要填写的表格，让唐根生进行登记。
这个接待员小妹的边界感显然没有上午那个接待员妹子强烈。
唐根生埋首填表。
这接待员妹子竟然凑过头来跟着看。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年龄填一下……”
“身高也得填……”
“原来你住黑芝麻胡同呀？”
“我家离圆恩寺也挺近呢……”
唐根生不好默不作声，只能一边填表一边随声附和着。
李栋在旁边瞧得眼角直跳。
心想，回头就得跟苗苗好好叮嘱一声。
看样子唐根生同志很畅销，稍有不慎，自己这个妹夫就得丢。
还好唐根生填表写字速度够快。
李栋稍稍放心。
换位思考。
如果自己对眼前小妹儿有意思，肯定多磨叽一会儿。
哪能这么快就写完呢。
毕竟，眼瞅着两人都要脑袋顶着脑袋了。
那距离，嘿。
要说唐根生和这接待员小妹儿不认识。
说两人之间没啥猫腻儿。
估计都没人信。
接待员小妹儿拿着两张表小跑着去了后面。
依旧要找大主任签字盖章。
接待员小妹儿属于捡漏儿。
而且也有点心急。
跟唐根生待在一起的时候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
希望他填表不要着急。
说是指点，提醒。
实则是干扰。
趁机贴近一点。
呼吸对方呼出来的空气。
让对方把自己呼出来的空气吸到心里去。
拿了表去找大主任。
自然是能多快就多快。
一来不想错过太多和唐根生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二来……
万一卢芝萍赶回来撞见，估计还得跟自己抢着去服务唐根生同志。
上午就被她抢了先。
明明是自己一眼相中的……
接待员小妹儿紧赶慢赶，就是想在卢芝萍回来前，把优势扩大喽。
进了里面。
接待员小妹儿往右一拐，跟上午的接待员卢芝萍一样的动作和流程。
也没有直接跑去主任办公室。
悄没声儿的将唐根生的信息逐字逐句的抄录下来。
她比卢芝萍更贴心。
是真的贴心。
因为小妹儿把纸条直接放在贴身的衬衣上兜里。
贴着心最近的位置呢。
二十分钟后。
接待员小妹儿脸上挂着甜甜的笑，马尾在后脑勺外摇呀摇。
她又跑回来找主任盖章啦。
“崔！莹！莹！”
刚来到后面，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一字一顿的喊了接待员小妹儿的名字。
崔莹莹吓了一跳。
扭头便看到柳眉倒竖的卢芝萍。
“姊妹儿，你别急啊，这是弄啥嘞……”
崔莹莹是混血儿。
母亲是京城本地人，父亲祖籍河南开封府。
和卢芝萍既是同学，又是一个院里的邻居。
被卢芝萍一吓唬，两地方言掺杂着就从嘴里蹦出来了。
怎一个心慌能够描述清楚。
“你，你，你……”
卢芝萍刚刚隔着门上玻璃，瞧着崔莹莹差点就跟唐根生同志脑门对脑门。
气了好久。
等崔莹莹过来的每一秒，都很煎熬。
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倒不是唐根生魅力大到卢芝萍忘乎所以。
而是两人打认识那会儿就开始争。
争习惯了。
毕业那会儿才在两个妈妈的见证下达成了约定。
谁先占着了，就算谁的。
不能恶意竞争。
工作半年多了。
两人还算相处还算正常。
没想到今日又被崔莹莹‘主动破坏规则’。
至于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一个‘又’字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那个，我，我，我，我先忙工作嘞，回头再跟你说蛤。”
崔莹莹抬腿就要跑。
然而，来不及了。
别看卢芝萍个头比崔莹莹矮半头。
但速度蛮快的。
冲上去，一把就将崔莹莹手臂给拽住了。
李栋和唐根生抽着华子，等最后的审核盖章。
“马上最后了，别急。到时候条子附帘直接给我，派出所那边什么时候好了，我直接去跟他们对接……”
李栋随口跟唐根生说着话。
不经意扭头，又看到了上午那位接待员小妹。
卢芝萍拿了盖好章的表格走了过来。
唐根生和李栋都挺意外的。
刚刚接待他们的那个接待员小妹儿可是相当热情。
看着不像是有临阵换人意愿的样子。
“你好。”
“唐根生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下一句如果再补充一个‘咱们还真有缘呢’，唐根生就能立刻感受到自己被撩的实时。
只不过卢芝萍没有那么开放。
这个年代的语言交流和沟通也很拘谨。
之前的崔莹莹跟唐根生挨那么近，其实已经算是相当出挑的了。
便是那样的行为，卢芝萍也很难主动做出。
毕竟那种几乎头碰头的情况，已经突破安全距离了。
两人性格不同。
跟进接触和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也有所不同。
卢芝萍将表格的用法当着街道办李干事的面，给唐根生事无巨细的解释了一遍。
纤细的手指指着表格，像是认真仔细的完成工作环节。
两人挨得很近。
唐根生要侧身挨过来，并肩看卢芝萍手里的表格。
如果不是卢芝萍脸颊渐渐多了良多红霞，眼神在抬头时，飞快偷瞟唐根生时被李栋发现。
还真就信了她的职业规范和人品道德。
真见了鬼。
唐根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李栋翻了个白眼。
又忍不住仔细上下打量唐根生。
一个脑袋，两个肩膀，下面也是两条裤腿，顶多腿长了点而已。
可谁让他身高摆在那里呢。
腿长不也很正常嘛？
至于这么受女孩子欢迎？
搞不懂。
李栋摇了摇头。
卢芝萍的服务意识比后世还要温馨和细腻。
唐根生感受到了。
他主观认定当下京城房管局的接待员们，素质都相当的可贵。
真的让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简直不要太棒。
不仅在接待期间有问必答，事无巨细。
还很热情。
办完了业务也不挂脸。
送自己两人出了办公场所，直到送到门口停车的位置。
将微笑服务进行的相当彻底。
“唐根生同志，再见。”
卢芝萍胸有成竹的笑着跟唐根生作别。
嗯，旁边孤单寂寞的李栋埋头开始怼锁眼给自己的车子开锁。
被接待员小妹在这一刻，忽视的干干净净。
“再见。”
唐根生看到接待员小妹伸出手。
便也笑着伸手跟她握了一下。
唐根生随口说的‘再见’是礼节性的。
他并不知道对方口里的‘再见’，并不是客套。
是真的准备再见一面。
而且是有计划，有针对性的那种。
……
港岛。
半山酒店的某个包房内。
唐生月将一份厚厚的档案袋放到桌上。
将转盘转到种花家代表团一位负责人手中。
对方平静的拿起材料。
随手打开。
只扫了一眼，便立刻神色大变。
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了锐利的光芒。
“唐总刚从洛杉矶回来？”
唐生月无视了对方陡然变化的情绪和气场。
“嗯。”
空气停滞三秒钟。
对方严肃、凝重的开口：
“我需要立刻跟京城通话……这份资料对我们太重要了，我们不能久留，必须尽快启程返回……”
资料是唐生月大年初一一觉醒来偶然所得。
类似的经历经历了四回。
唐生月熟练到已经没了任何情绪波动。
远在天子脚下的儿砸，看来小日子过得还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