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娟懵了。
这说的什么话？
不对。
你这什么语气啊？
是以什么身份这么对人家说话？
虽然听着很好听。
心里也有点……
可旁边还有人呢。
布帘也没拉起来。
咋就敢这么说捏？
好吧。
楚秀娟忘记自己的小嘴还被挤出了可可爱爱的嘟。
非丈夫的男性的两只手，还在她的脸颊上揉呀揉。
等她彻底缓过神，想要摆头挣扎。
还没使上劲儿。
还没思考究竟先往左边摇，还是往右边摇。
甚至楚秀娟都忘记自己不是两只手都打了针，右手还能动弹呢。
唐根生双手却倏的放开了。
他直起身，拉开了与楚秀娟的距离。
无他。
感觉自己有点忍不住。
玩过火了。
刚刚有一刹那。
想要趁着楚秀娟呆愣娇憨的样子，在她嘟起的嘴唇上亲一口。
还好最后关头隐忍了下来。
或许也跟楚秀娟早晨没洗脸刷牙有关系。
漂亮的拇指姑娘也能有口臭啊。
何况人家还正生着病。
内火燥着呢。
不过说实话，唐根生没闻到楚秀娟口气有异味儿。
刚刚如果布帘拉着，唐根生也是有亲一口的考量。
哪怕冲着挨一巴掌呢。
但布帘拉开着。
唐根生就不敢了。
人言可畏。
没有被人亲眼看看到，自己还能掰扯几句。
以自己以前的人设和表现。
也会让大部分人相信自己不会急色。
可布帘拉开着呢。
擦眼泪碰到脸，就已经是极限了。
这还得多亏小老太太医生的‘铺垫’。
在病房其他人眼中，自己和病号楚秀娟是两口子呀。
楚秀娟眼神复杂的盯着唐根生忙活。
盯着他打开饭盒。
闻到了浓郁的饭香味儿。
咕噜噜。
咕噜噜。
楚秀娟肚子不由自主的被勾动。
呐喊着，想要一口将面前这个男人吞……
呃，那个。
一口将男人拿着的饭盒吞下肚里去。
唐根生故意拿着饭盒转过身。
才又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唐根生重新放下饭盒。
起身，将布帘拽上。
转到另一侧，微微掀开被子。
在楚秀娟疑惑、紧张还有说不出复杂的眼眸注视下。
伸出双臂。
一只手从左侧塞进楚秀娟的腰后。
一只手从右边楚秀娟的脖颈后绕出。
唐根生腰部用力。
两只手臂将楚秀娟上半身抱起。
往上移。
右手离开楚秀娟的后腰，箍住楚秀娟的脖颈。
释放出左手将枕头竖在床头当靠背。
再轻轻的将楚秀娟往后放。
楚秀娟在自己被唐根生又搂又抱的刹那，再次懵了。
不知所措。
同时，也像是已经熟悉了唐根生怀抱的味道似的。
闭上了眼。
任他随便施展似的。
“这样行不行？”
唐根生出声询问。
楚秀娟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唐根生的眼。
两人距离太近，楚秀娟甚至看不到唐根生整张脸的全貌。
眼睛很有神，有点帅。
鼻梁很挺。
剑眉很浓，很有型。
问什么行不行？
抱也抱了。
搂也搂了。
现在问行不行，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楚秀娟晕乎乎的想着。
就见唐根生左手又穿过自己腋窝，右手也一样。
挪下来，从自己右臂腋窝里穿过去。
将自己轻轻松松就提起来。
屁股离开了床垫。
整个身体又往后移动了好几厘米。
“这样呢？感觉行不行？”
唐根生又问了一声。
楚秀娟脸腾一下，更红了。
红的发烫。
原来是这个行不行啊。
自己想什么呢。
“可，可以了。”
楚秀娟微微侧头，吐字模糊，声线游离且如同蚊蝇。
唐根生还是听清楚了。
他赶紧起身，离开楚秀娟身旁。
他怕自己鼻腔喷出两股血柱，直接给楚秀娟洗一把脸。
刚刚双臂从楚秀娟腋窝里穿过。
将她拎起来的动作很规范。
双臂夹紧，往上提溜。
看似正常。
但夹紧其实并不那么顺利。
或者说，很顺利，但视觉效果和触觉效果也都一下子被拉满。
三大妈早晨忙着给楚秀娟穿衣服，可没穿小细带。
直接就光着身子套秋衣秋裤，再套毛衣。
有个飞行员帽子就在枕头底下呢。
这是楚秀娟的睡眠习惯导致的。
事急从权。
三大妈哪顾得上还去找那玩意儿给楚秀娟专门穿上啊。
肯定是怎么快怎么来。
两肋插了唐根生的手臂，再一夹紧。
提溜就不说了。
主要为了对抗地球引力，还得横向用力。
地球引力是向下的。
唐根生的动作。
嗯，只能说懂得都懂。
唐根生精力本就很旺盛。
鼻血没立刻喷出来，就算他身体素质强悍。
但也确实不敢继续保持那个姿势了。
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
歪头21.5°。
一口亲上去。
但凡亲上去。
双手还能停在原地？
能老老实实才怪呢。
相由心生。
这个心，也可以是手掌心的心。
饭盒放在楚秀娟的腿上。
唐根生把勺子递给楚秀娟。
楚秀娟默默的接过来。
她也后知后觉刚才发生的事情了。
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情绪反反复复，辗转腾挪，各种传统美德，奇思妙想和新思潮在不断的冲击。
互相轮换着占领楚秀娟的思维高地。
饭盒里是香喷喷的白米饭。
米饭上盖了一层甜香四溢的鱼香肉丝。
汤汁渗进了米饭里，舀一口放进嘴里。
不用吞下肚，只是在口腔里咀嚼。
便像是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天堂里没有徐树铭。
只有她，和身边的他。
“来，张嘴。”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楚秀娟下意识转头。
一个白瓷勺子递到嘴边。
楚秀娟下意识张开嘴巴。
小半个勺子头塞到嘴里，勺把儿抬高。
一勺蛋花汤便入了楚秀娟的口。
唐根生不知何时已经拿着另一个饭盒坐到楚秀娟的右侧。
正舀着西红柿鸡蛋汤给她喂饭呢。
这……
这姿势，这情况。
属实也太暧昧了些。
亲丈夫也没几个能做到这样的吧？
楚秀娟局促，拘谨。
羞涩，惶恐。
却又有些难言的欢喜和娇臊的小心思。
楚秀娟吸气，重重的叹出。
“怎么了？是不是饭盒太低，脖子难受？”
唐根生故意这么问。
他的心思已经达成了一部分。
对楚秀娟的上半身的基本情况有些摸得七七八八了。
有些地方只适合擦擦边鼓。
想要正面……呃，那个，是接触。
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但唐根生心里对上午偶然之间碰触的，依旧还留有念想。
打算找机会再接触接触。
“没，没事儿。”
楚秀娟被唐根生太过热情的照顾，弄得一惊一乍。
感觉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觉得自己无所适从。
晕头转向。
唐根生只是垫个话。
他可真没打算只是说一说。
跟女孩子相处，动嘴皮子远远没有行动来的直接有效。
这方面，唐根生有经验。
他将手里的饭盒放在窗台上。
起身，又开始掀被子。
楚秀娟又险些被吓懵。
下意识的放下勺子，将腿上的饭盒端起来。
然后。
腿上一凉。
紧接着腿弯被唐根生胳膊绕进去，抬起来。
变成了屈膝坐在床头的姿势。
被子往上拽。
一半折叠团在楚秀娟胸前和膝盖之间。
“这样吃，不累颈椎。你试试？”
“啊？哦，哦。”
楚秀娟声音有些发颤，慌忙放下饭盒。
位置刚刚好。
低头几乎就能贴着饭盒的边沿儿了。
毕竟楚秀娟个头不高，小巧玲珑型的嘛。
“早晨脚趾很凉，现在好些了没？”
唐根生随口说着。
手下没停。
左边的被子边缘被他拽过来，往右边掖。
先横着叠，再竖着折。
最后唐根生另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楚秀娟的左脚。
手掌朝上，插进去，一整个握住的。
握的很是瓷实。
“呀~！”
楚秀娟的小脚下意识想要往后缩，结果被唐根生轻易瓦解。
唐大厨的力量，凡人岂能抗衡。
唐根生引导着楚秀娟的脚踩在他刚刚叠好的被子上。
“这样不漏风，更保暖，你看你，都两个多小时了，脚还没暖和过来。”
唐根生很提楚秀娟着想。
一边碎碎念着，一边继续叠右侧的被子。
当然了。
这一次换了个手。
左手叠被子脚，右手先一步握住了楚秀娟的右脚。
叠好被子之前，先帮她暖一暖吧。
毕竟唐根生是个好人。
是个善良、真诚的好同志。
他的心是热的。
手是热的。
手掌心自然也是热的。
握着就能让楚秀娟的小脚丫更暖和。
再加一点物理反应，效果更佳。
嗯，懂得都懂。
那叫摩擦生热。
“你快吃吧，趁热吃，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唐根生把玩着……那个，热心肠的帮楚秀娟暖脚丫。
还不忘叮嘱她赶紧吃饭。
真可谓是关心、呵护相当的到位。
没有办法再更细致、更精心对待了。
楚秀娟像是被唐根生这一系列操作给玩坏了。
干脆摆烂似的。
拿起勺子，挖了一口带着鱼香肉丝汤汁的米饭送进嘴里。
甜滋滋。
香喷喷。
软糯糯。
满嘴都是幸运。
吞进肚子里也便都成为了幸福。
至于被一直握着的小脚丫。
被扒拉来扒拉去的脚趾肚……
算了。
就由着他吧。
唐根生得偿所愿。
见楚秀娟没有抽离，没有一丝反抗。
甚至还能跟自己有问有答。
便也装傻充楞。
西红柿鸡蛋汤自然是没法喂了。
不过唐根生还空着一只手。
帮楚秀娟端着当个饭盒架子没问题。
布帘内的这一方小空间。
气氛属实是有点相当的暧昧。
楚秀娟打了个嗝。
“吃饱了？那就不要硬塞，再喝点汤吧，溜溜缝儿。”
“溜缝儿？”
楚秀娟噗嗤笑出了声。
花开正艳。
楚秀娟露出笑脸后，才发现唐根生瞧着她的眼神不对劲。
握着脚丫的被子里的手，竟然拿顺着脚踝划到了腿弯附近。
楚秀娟笑声立马收回。
唐根生的手却没停止。
楚秀娟可是屈腿坐着的。
唐根生手掌一路从楚秀娟的脚踝捏到小腿肚，再到腿弯附近。
就算是被楚秀娟大腿和小腿屈膝夹在中间了。
唐根生手背贴着楚秀娟的大腿。
想要往大腿一侧顺势下滑。
楚秀娟右侧小腿伸开，小脚丫蹬了唐根生腰胯一下。
没什么力度。
但情调却拉满了。
唐根生看着楚秀娟的脸。
看着似嗔似羞的娇笑从那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上浮现。
“一时没忍住，下回注意，下回注意。”
“没有下回了，竟乱说！”
楚秀娟将鱼香肉丝盖浇饭的饭盒拿开，放在一边。
唐根生左手举着饭盒，让楚秀娟舀蛋汤喝。
右手顺势握住楚秀娟蹬他的小腿。
往前又挪了一点，让楚秀娟的脚踝担在唐根生的大腿上。
这姿势，已经不能用暧昧来形容了。
楚秀娟也不挣扎。
就像是没有察觉，没有看到似的。
自顾自的喝起了鸡蛋汤。
又有肉，又有鸡蛋汤，还有大米饭。
即便是楚秀娟在单位厨房的午饭，下了班找食堂吃的小灶。
也都没这么奢侈。
院子里都说唐根生家吃的最阔绰。
现在看来，还真的是呢。
就是不知道他往常也这么吃，还是因为自己病了，才特意做这些。
有没有可能是他早晨扒了自己裤子，还摸了自己屁股。
才特意做这么丰盛的呢？
“晚上想吃什么？”
楚秀娟正想着呢，听到唐根生的问话，心里念头脱口而出。
“可不再让你摸屁股了啊。”
“啊？”
唐根生一怔。
楚秀娟闹了个大红脸。
羞臊的别过头去，不看唐根生的方向。
唐根生放开楚秀娟的小脚丫，塞回被子里。
“把饭盒给我。”
唐根生示意楚秀娟将只吃掉了三分之一的鱼香肉丝盖饭拿给他。
楚秀娟趁势下了台阶。
将饭盒递过去。
她以为唐根生会收拾起来。
可没想唐根生接过去，端着饭盒就往自己嘴里扒拉。
用的也是刚才自己用过的勺子。
这，这不是间接吃自己口水了吗？
看着勺子一次次被唐根生送进嘴里，有时候牙齿和白瓷勺还能碰出声儿。
楚秀娟心头瘙痒难耐。
说不出的一种情绪从她身体里，有内而发的迸裂出来。
望着唐根生大快朵颐的样子，楚秀娟眼角微不可察的流露出异样的风情。
两个饭盒在三五分钟内，便被唐根生彻底解决。
变成了空饭盒。
唐根生抬头看药瓶。
发现还有一点点就滴完。
走过去，将插进去的针头往外面拔了点。
这样剩下的药液会更少。
虽然按照比例，大部分注射到身体里的都是盐水或者葡萄糖。
可聊胜于无。
唐根生也借此来到床铺的另一侧。
犒劳完了右手，也该换左手继续享受了啊。
楚秀娟的左腿小脚丫，便自然而然的落入到唐根生的大手掌里。
……
长春电影制片厂。
一行人正接待外宾一同参观浏览。
李秀秀也在这一行人群里。
影片的交流是文化交流的一种。
长影老大哥是目前最具实力和最有能力代表种花家影片质量的厂子。
刚才，外宾参观了长影的办公场所，厂内环境。
跟几位导演和扛鼎的主演进行了友好交谈。
现在，一行人结伴去食堂吃饭。
其实长影有给外宾专门准备的小灶宴席。
但外宾们这一趟过来，显然不是为了吃喝。
下午还要继续参观考察。
拍摄设备和放映设备的环节还没有进行呢。
哪能被鸡鸭鱼肉制造的糖衣炮弹给歼灭。
路上行走赶路居多。
沟通相对少一些。
李秀秀看到不远处埋头默默跟着的方英导演。
放缓了脚步，一点点和方导凑近了些。
“方英导演，您好。”
“啊？”
方英导演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跟自己打招呼，有些意外，随即便又有点激动和开心。
“李翻译，您好，您好。”
面前这位翻译的形象可是太完美了。
好些演员都被她比了下去。
也就是人家级别比自己高。
不然，方英铁定会上去搭个讪。
哪怕不能拉她进制片厂拍电影当演员。
也能认识认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何况李翻译在他的眼中，不比仙女儿差呢。
再怎么样，自己堂堂长影制片厂的大导演，也比董永一个放牛娃要好一些吧。
可惜李翻译神态倨傲，生人勿进的气质，让人看着就不敢凑上去攀谈。
不成想自己偷偷遗憾，对方却像是看到了自己的闪光点似的。
主动凑过来说话。
“方导演，我能问你个事情吗？”
“李翻译不用客气，您尽管问，我有问必答，有问必答。嘿嘿。”
“谢谢方导演。我想问，您之前开会的时候说的长影开年第一个影片，那个编剧是……”
“唐根生同志。他是京城铁路局的餐车厨师，可能是因为在铁路上工作，所有便有了铁路缉凶这个灵感……”
方英导演滔滔不绝的开始了他孔雀开屏似的讲演。
“方导，我听说拍摄的时候，编辑也会跟着进组，是这样的吗？”
方英导演一怔。
随即有些了悟。
敢情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
人家稀罕的可能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李翻译，您是不是认识这位唐根生同志啊？”
“我妹妹以前跟唐……餐车长是一个组的。”
李秀秀像是想到了什么，平淡如菊的脸上有浅笑一闪而过。
方英导演被刹那芳华惊艳，随即又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