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肥如叛军在张纯被杀,张举逃亡后,再也无法维持。
随着刘备一声号令,战意高昂的汉军对叛军发动了最终全面进攻。
刘备特意将战场选在此地,就在于此处实在是绝佳的歼灭骑兵的战场。
乌丸骑兵以其往来如风的战斗方式闻名,强大的机动能力是其最大优势。
战场向南、向东数十里便是汪洋大海,向西不仅有濡水阻隔,更有数万凶悍的汉军。
向北又是绵延的燕山山脉阻隔,仅有的卢龙塞、肥如塞两个重要通道,又都落在汉军手中。
被典韦、张飞、关羽、曹仁率领的步军、重骑、骑兵杀怕了的乌丸人,宁愿遁入群山,也不愿直面战斗了。
山间小道行走不便,甚至连战马都无法通行。
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乌丸人,一咬牙舍弃战马,连滚带爬逃入山林。
即便徒步行走这种羊肠小道,行进速度也很有限,不少乌丸人堵在后面,被追来的汉军或斩或俘。
至于那些强行遁入山林的乌丸人,即便此时逃出生天,等他们回到塞外部族时,也只会迎来同族们的截杀。
当然了,也会有一部分乌丸人,幸运的找到一条适合骑马通行的小路。
于是刘备在清剿干净濡水两岸的叛军之后,又派出诸位将领纷纷率兵追击。
田豫也兴奋的率领麾下五百汉骑出塞,他运气不好没有多少斩俘战果。
有次幸运的遇到贪至王,可惜双方隔着一条沟壑,当田豫想办法绕过去时,对方早就逃走了。
就在万分沮丧时,田豫不知不觉来到管子城附近。
斥候发现有数千乌丸人老弱伪装成骑兵围困,城内似乎有一支汉军。
“今乌丸叛贼大败,眼前贼军虽有数千,却不过是乌合之众,众位将士可敢随我冲杀一场?”
田豫从十三岁从军,不仅擅于指挥战斗,还屡屡冲锋在前,虽年少却很受将士们爱戴。
于是仅有五百骑兵的田豫所部,毫不犹豫向管子城外数千乌丸人杀过去。
这些乌丸人围困公孙瓒日久,根本没有料到会有援军来救公孙瓒,又都是老弱为主,当即被杀的大乱。
城上的公孙瓒早就发现了这支汉军,渴盼援军快要发疯的他,立刻抓住战机,率麾下义从之士出战。
近一个月的消耗,公孙瓒麾下骑兵仅有半数马匹,另一半只能出城步战。
内外夹击之下,少数勇敢的乌丸人战死后,其余乌丸人死伤大半,不得不遁逃而去。
“在下辽西郡尉公孙瓒,不知当面是哪位将校?”
公孙瓒见这支骑兵勇武敢战,对方又救援了自己,当即拱手表示感谢。
却不料对面走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一脸稚嫩的拱手笑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白马将军,在下田豫有礼了!”
田豫跟随刘备比较晚,从未见过公孙瓒本人。
倒是经常听张飞吹牛时,聊起公孙瓒和刘备、刘昕在一起时的故事。
既然公孙瓒与刘备、刘昕、刘德然是少年好友,又是同窗,又是同门师兄弟,关系可谓亲密无比,田豫态度也就非常恭敬。
公孙瓒不知道田豫心中所想,他惊讶眼前小将年轻,又见其对自己非常恭敬,误以为是自己的仰慕者。
于是公孙瓒收起心中的尴尬,故作威严的笑问道:
“嗯,某身为辽西郡尉,追击歼敌不慎被围,不知小将姓名,乃是何人部将?”
田豫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在下田豫,乃是渔阳无终人,奉护乌丸校尉陆城乡侯之命,追击叛贼至此!”
“哦,原来是玄德的部将,竟然如此勇猛!”
公孙瓒面色平淡的微笑,正想再夸奖田豫几句,刚刚捋了捋胡须,又忽然愣住了,
“你刚刚说什么?奉玄德之命追击叛贼至此?莫非玄德已经击败张纯、张举两个贼子了?”
“嗯嗯,没错,君侯英明神武,用兵如神,一个月来连战连捷,贼军无奈败退肥如。”
一提起那天的大决战,田豫就兴奋的眉飞色舞,他对公孙瓒比手画脚道,
“数日前,君侯率军在肥如与贼军决战,贼军战不利溃败,死伤俘大半,张纯被杀、张举被擒。
丘力居、贪至王等诸多乌丸骑兵死伤惨重,不得不从小路争先恐后逃命,小将正是为清剿余部追击至此。”
田豫说着还忍不住回味无穷。
跟着刘备打的这一战,实在是太让人舒坦了。
田豫只觉得公孙瓒与刘备关系密切,只顾着跟他分享这份喜悦。
他却没有发现公孙瓒此刻的表情有些尴尬。
从与刘备结识以来,公孙瓒一直都是心高气傲的那一个。
那时候公孙瓒出身辽西公孙氏,深受侯太守欣赏,将女儿下嫁。
那个时候的刘备、刘昕又算什么呢?不过是混迹于一群游侠恶少年中。
奈何这么多年过来,反而一直是刘备名气更大,立下的战功更多,天下闻名皆称贤。
公孙瓒本想借这次平叛告诉世人,他和刘备是师兄弟,两人是平分秋色的。
他辽西令支公孙瓒,也绝不逊色楼桑刘备,他也想当一个举世瞩目的大英雄。
可惜世事难料,由于冒进被乌丸叛军围困管子城近月。
最终反被刘备麾下十七岁少年将领解救,羞愧的他几乎口不能言。
看到田豫滔滔不绝的讲述刘备的功绩,公孙瓒终于忍不住打断道:
“多谢小将今日解围之恩,某麾下义从多已疲惫,我就先带他们返回辽西阳乐屯驻。
日后路经辽西阳乐定要来见我,玄德那里我就不去了,还要劳烦阁下帮我带个口信问好。”
直到公孙瓒狼狈不堪的离去,田豫才恍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身边就有精明的老卒冷笑道:“还能有什么?在自家兄弟、同窗跟前丢脸了呗,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
公孙瓒终究是要脸面的,被田豫解围之后连城外乌丸人遗留的牛羊马匹都没有索取。
只用缴获的数百匹战马补齐麾下义从的骑乘,带着复杂的心情,狼狈返回到阳乐城。
田豫不由叹了口气,摇头道:
“算了,终究是君侯同窗好友,替他解围一次也是应该的。
这不,人家还将所有的战利品留下来了,咱们驱赶牛羊牲畜返回肥如!”
刘备对叛军的反击不仅仅是局限于肥如,遍及整个幽州各郡国。
在玄菟郡,国渊、华歆、王脩、刘琛等人主持玄菟郡兵攻入辽东,清理叛军余孽。
乐浪太守张岐得到士仁、周德的支持后,也从乐浪郡向北进攻。
双方合力将叛军在辽东、辽东属国的余孽彻底清除干净。
原本对乐浪郡一度嚣张跋扈的高句丽,看到玄菟郡、乐浪郡合力灭敌,竟动员出数万义勇,被惊吓之后一下老实安分了许多。
刘备没有在肥如多停留,而是率领幽州各部大军出塞,在平冈与周忠、李运率领的玄菟骑兵合兵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