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个疑问。”沈文峰又问道。
一旁的范九脸一黑，道：“你小子别得寸进尺。”
沈文峰没理范九，直愣愣地看着高茂。
高茂笑笑，道：“你说。”
“我记得我从来没给你说过那什么聊天软件的事情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窗子外面瞄的呗。”高茂很实诚地给出了答案。
沈文峰嘴里足以塞下一颗鸡蛋：“窗外？你爬墙？”
“不然呢？”
沈文峰看着高茂，像是看一个疯子，半晌才道：“就你们那几千块钱工资，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你都说了是领了工资，那自然要对得起那份工资嘛。”高茂笑笑，“再说了，这在你看来是拼命，但在我看来只是一个简单的盯梢任务，算不得拼命。”
沈文峰无言以对。
这是有何等的底气，才会认为爬十几层的高楼外墙不是拼命？
“这么说来，之前你与我的几次打斗，也是在演我了？”
高茂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主要是他怕说了实话，对方会认为自己在骗他，这样不好。
而高茂这表情落在沈文峰眼里，却是一种默认。
半晌，他苦涩一声，道：“看来我栽得不冤。”
“当然，这至少证明不是我能力不行，而是你太强了。”
面对沈文峰的夸赞，高茂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接下来就是对沈文峰的审讯。
这家伙倒还真算是一条汉子，居然真言而有信，问什么答什么。
没过多久，他便将这次关于谋杀路雪宁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其实这些高茂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但他知道了并不代表着就不需要问。
很快，这部分记录结束。
“沈文峰，这些年你在国内一共作案几起？”
“四起。”沈文峰很轻松地说道。
正在打字的范九忍不住抬头看向沈文峰，很是震惊。
一方面是震惊于沈文峰做了这么多次案，另一方面也是震惊于他居然真说出来了。
要知道，正常来说，这次谋杀路雪宁的案子属于犯罪未遂，就算起诉到法院，也是判不了死刑的。
但如果加上这四起，那妥妥的死刑了。
“都是谋杀？”高茂沉声问道。
“对！国内这边，一般不会找我们这种人做保全的。”
“都成功了？”
“当然！不然这次我为什么执着于一定要弄清骆蓓撤销任务的原因？”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说自己若是不来查这件事情，估计也不会被你们抓获。
但仔细一想，发现自己还是逃不掉。
除非他从来都没接这个任务，亦或者是不去那栾城县。
“这几起谋杀案，你是否都知道雇主的身份？”
“有两起知道，两起不知道。”沈文峰道，“不过能雇凶杀人的，肯定是有仇怨关系，你们要调查，应该不难。再说了，你们不是也有黑客嘛，直接入侵我们那边的数据库，自然能找到线索。”
“……”
审讯过程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
范九感觉打字都将自己几个指头给打疼了。
满满当当几十页呢，都能订成一本书了。
而这时，有四个人来到了东屏派出所，进去后没几分钟，便来到了办案区。
“咦？韩局，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高茂一看到来人，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来人领头的正是韩局，身后跟着的三人有黄大队长和刑警大队的两名民警。
对于栾城县局派人过来，高茂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这本就是高茂在对沈文峰进行审讯之前就联系好的。
沈文峰可是重特大案件的嫌疑人。
看守、押送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之前只有高茂、范九和张庆，张庆还是一位辅警。
如果单单只是把沈文峰押回去，他们肯定是够了，高茂有这个信心。
但他们还需要针对骆蓓展开工作，这一点尤为重要。
说到底，雇凶杀人这种事情，被雇佣的杀手固然可恨，但雇凶之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杀人动机，便出自于雇主。
这案子要办结，就必须得将骆蓓缉拿归案。
这也正是高茂通知韩局，让其派人过来接应的主要原因。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韩局竟然亲自过来了。
韩局见到高茂，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小高，干得漂亮！”
随后，他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沈文峰。
“他交代了没有？”
“交代了！”高茂平静地道，“而且……作案四起，我们后续的侦查任务还很重。”
韩局面色一正，道：“范九，你们先在这里守着，我和黄队、小高商量一下事情。”
“好的，韩局！”范九很痛快地答应了。
他很知足，这绝对是一起超级大案，他能参与已经是一种幸运，就别想着还能参与决策了。
……
东屏派出所。
韩局三人借了间办公室，谈论事情。
“小高，对于这案子，我想听听你的想法。”韩局很是认真地说道。
高茂道：“韩局，我们先说这个案子本身吧！下一步打算先对骆蓓采取强制措施！但经我们初步了解，她现在怀有身孕，所以到底是刑事拘留还是监视居住，得由你们领导决定。”
“怀孕？你确定？”
“确定！甚至我猜测，路景明之所以想把这事儿瞒下来，或许也是为了对方腹中的孩子。”
黄队眉头微皱，道：“韩局，如果我们此刻贸然对骆蓓实施抓捕，说不定会引起路景明的抵触，最后很可能会破坏鸿浩旅游开发公司对我们县里的投资。”
韩局道：“投资归投资，命案！永远不能含糊。如果在我们阐明了事情真相后，那路董事长还阻挠我们实施抓捕，他同样将构成犯罪。”
高茂显得很淡定，道：“黄队你也不用考虑投资的事情，我想路董事长应该不会这般小肚鸡肠。”
“希望吧。”
韩局道：“那后续的案件呢？你刚才说沈文峰之前已经作案四起，这四起案件侦查难度大不大？”
“有两件是沈文峰自己就知道雇主和被害人的，我们只需要根据他的口供按图索骥就行。倒是另外两件，只有被害人信息，而且时间比较久远，要把整个案情还原出来，难度比较大。”
韩局严肃地道：“这案子我们既然办了，那就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高茂微微一笑，道：“对！这些案子，我们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该绳之以法的，我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韩局前面听着还挺对，后面却感觉有些不对味了。
“你打算干嘛？”
高茂耸耸肩，道：“韩局，从法律程序上来说，我们必须要证据链完整，才能真正结案。沈文峰背后的组织，同样是这起案件背后不可或缺的一环，还有给骆蓓提供消息渠道的掮客，没有这些人，这个世界会美好许多。”
“你都说了这组织在国外，怎么查？”
“不是还有国际刑警组织吗？”
韩局无奈道：“你小子港片看多了！国际刑警组织只是一种合作机制，而不是港片里演的那种到处办案的国际刑警。当然，如果我们能查到确切的证据，而恰好这个组织总部所在的国家也正好是国际刑警组织成员国，倒是可以请对方对这个组织予以打击。其他的，就别想了。”
高茂稍稍一愣，这个问题，他以前真没想过。
他也从未料到自己这么快就接触到了这种跨国犯罪。
“先调查国内吧！其他的后面再说。”高茂无奈说道。
韩局听后也没多想，只以为高茂听劝呢。
“这样想就对了嘛。”老韩笑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那骆蓓？我这边也好与当地警方沟通。”
“我们已经找到骆蓓住的地方了。”
“找到了？”
韩局有些惊讶。
昨天晚上高茂打电话时间不长，也只说了沈文峰已经向他表明了自己是杀手的事情，并且说了接受雇主骆蓓的委托，谋杀路雪宁一事，但并没有说找到了骆蓓的住处。
高茂点头。
……
“韩局，人就在这小区了。”
车上，高茂指着对面的别墅区说道。
韩局坐在副驾驶，面色严肃。
“要不……等路景明回来？”黄队说道，“毕竟那么大一个人情……”
他话还没说出口，高茂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上面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且是天海市本地号码。
“谁会给我打电话？刚才那派出所的吗？”高茂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不应该啊，我也没留电话啊。”
口上念叨着，他还是顺手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高警官吗？”
“对，我是！”高茂说道，“请问您哪位？”
“我是瀚海投资的路景明。”
“呃？……路董，没想到您这样的大忙人还会给我打电话啊！”高茂干笑一声。
坐在车里的韩局和黄队也都一脸震惊。
难不成路景明已经知道他们到了天海市？不可能吧？
虽然路景明很有实力，但应该不至于这般手眼通天吧？
韩局做了个手势，示意高茂打开免提。
“高警官你说笑了，我一个生意人，肯定没有高警官忙。”对面的声音还是很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