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比他们多坐牢？”张通几乎没经过大脑，便开口问道。
高茂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
语言亲和，可不仅仅是让对方感觉亲近，挑拨离间也是效果斐然。
毕竟，你相信了我，那我所针对的目标，你不得怀疑一二？
“这还不简单，他们只是盗窃，而你和江辰，不仅是盗窃，还包括走私。”高茂冷声道，“不管是盗窃还是走私，最高刑都是无期。你们这次的案件中，其他人大概率是十年以上，无期的可能性很低。但你和江辰就不一样了。两项合并执行，至少是20年起步。”
“啊……”张通心脏紧缩。
他才三十来岁，原本想着就算坐十多年牢，出来后也还是四十来岁，这些年他也攒了些财富，等出狱后还是能衣食无忧地过完这辈子。
哪曾想，经高茂这一分析，他瞬间觉得未来没了。
他内心此刻的恐惧感，比刚被高茂抓获时还要强烈。
“LV3语言震慑+17（391/500）。”
他语气随即缓和，道：“我这可是为你考虑，你若是能把握好这次立功的机会，将犯罪经过交代清楚，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说不定能少判些时间。当然，你若是放弃这个机会，那我就去找江辰了，我不认为江辰也会像你一样坚持。”
张通内心充满挣扎。
终于，内心被挑起的怀疑大过那不分是非的哥们儿义气。
“我说！”
“说吧！”高茂道。
张通面色颓然，道：“半个多月前，陈明……”
“陈明是谁？”高茂认真地问道。
张通随口就说道：“是我们一伙的。”
“你先把你同伙的信息全给说一遍吧！”高茂道。
张通微微一愣，你刚才不是说我的同伙你都查到了吗？怎么还需要我交代？
他又细细品味了一番高茂刚才的话，忽然明白了。
不是说警方已经查出所有作案人员的身份，而是说他们有信心查出所有人。
这里面，区别大了。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意义，更何况他之所以愿意交代，也并不是因为他交代与否他的同伙都会落网，而是因为他不想被判无期。
“我们经常一起作案的，一共有六个人。除了我和江辰外，还有陈明、赵军、林鑫、马云山。一般……”
高茂打断道：“先说一下他们的基本情况，比如年龄、常住地址和联系方式，当然，如果能有身份号码更好。”
张通心情复杂地看了高茂一眼，道：“我们几个年龄都差不多！陈明稍小一些，今年34岁，身份证号码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生日是在二月。他老家是苏省的，因为父母离异，他从来没回过家，一直都居无定所。赵军的年龄稍大一些……”
不得不说，张通等人的这个团伙，合作了这么多年，相互之间确实非常了解。
等到张通把人员信息说完，高茂没再继续问，而是当着对方的面，拿出尚未归还的卫星电话，拨给了宋队。
“宋队，我这边初步审讯了一下，嫌疑人张通交代了另外几人的身份信息，你立刻让局里筛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所有嫌疑人的身份明确下来，然后好采取行动。”
宋队一听，大喜过望。
等他将高茂所说完全记下来后，便兴奋地去找王局长汇报去了。
而高茂在挂断电话后，继续审讯张通。
张通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抗，对高茂的提问是有问必答。
经过大半个小时的问话，高茂终于对他们的作案过程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
这起案件，起源于陈明。
陈明因为常年不着家，在社会上有许多的狐朋狗友。
半个多月前，他认识的一个盗墓的朋友联系到他，说是自己发现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古墓，刚挖出一个盗洞，就被人给发现了，然后考古队就过来了。
这种情况下，陈明的这个朋友自然不敢当着考古队的面实施盗窃，但又不甘心放弃，于是就将消息卖给了陈明。
提出的条件是陈明等人得手后，他要分一成的利润。
陈明很痛快地答应了。
然后陈明邀约经常一起作案的张通、江辰等人从各地赶往丹云市，开始布局这次的文物盗窃行动。
他们先是在古墓周围盯梢。
原本他们是打算等对方将文物全部出土完毕后，再设法盗窃，但不曾想对方在挖出了一部分价值极高的文物后，就开始转移。
他们这个团伙中，马云山对古董收藏很有研究，看出这些东西价值非凡。
想到这些东西一旦被运回到博物馆，想要再实施盗窃，难度将倍增，于是就决定立即动手。
甚至，他们想过在那段小路上来一次拦路抢劫，但终究没这么做。
抢劫和盗窃，完全是两码事，他们心里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一个是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挨枪子儿，另一个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们跟踪到了丹云市。
而刚好李绍辉队长他们中午找了酒店落脚午休，这给他们创造了机会。
他们都是有过多次盗窃行为的惯犯，经验丰富，很快就根据现场情况讨论出了行动方案。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们很清楚，以丹云市的监控密集程度，想要完全摆脱警方的侦查，基本上不现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警方的侦查方向带偏，为他们的销赃拖延时间。
只要将货出手，哪怕警方查到他们头上，他们也有借口推脱。
毕竟，他们对自己的作案手法非常自信，肯定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能指向自身身份的证据。
然后各司其职，开始实施犯罪。
首先是赵军，这家伙是黑客，他对酒店的监控实施了入侵，制造出他们是从酒店内部通道进入客房作案的假象。
同时他还入侵了隔壁小区的监控，这才是他们进入中心现场的真正通道。
按照他们的计划，就是在两栋建筑物之间搭一个滑索，然后迅速降到目标楼层，
这条通道是经过他们细致勘探的，居民楼靠酒店这面墙只有厕所的百叶窗，基本上不用担心会被这边的人发现。
至于酒店这一边，中午这会儿是酒店入住率最低的时候，暴露的可能性极低。
甚至为了确保滑索的顺利安装，他们还安排了林鑫按照正常手续入住酒店，然后悄悄摸到楼顶，采取技术开锁的手段打开了楼顶的铁门。
而在整个作案过程中，深入酒店的林鑫也只做了这一件事情，然后就规规矩矩地当一名合格的旅客。
因为这时候监控已经失效，而在案件发生后，林鑫一直住在酒店，哪怕是警方已经展开调查都没有离开，自然也就没人怀疑到他头上。
毕竟，哪有做了贼还不跑的道理呢？
甚至就张通所知，现在林鑫都还住在案发酒店内。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是将人性研究得透透的，反侦察是用到了极致。
也难怪刚才张通会对警方查到他们头上感到如此惊讶。
其后的作案过程乏善可陈，身手最为敏捷的马云山从顶楼降下，因为这是夏天，酒店窗户开了一个通风口，然后马云山就通过这个通风口将一种能致人昏迷的气体放进来，成功将几人迷晕，然后踢破窗户，快速实施盗窃，然后再原路逃离。
整个过程，可谓是天衣无缝！
虽然高茂之前已经将他们的作案过程推出了七七八八，但此刻听张通讲述，还是挺佩服的。
这些家伙，要是将心思用在正道上，恐怕成就也不会低。
可偏偏要捞偏门！
落到这步田地，只能说是自找的。
高茂在问完张通后，又将他弄了回去，然后将江辰带到船艄处，重复刚才的盘问过程。
江辰并不比张通更硬气，在一通敲打后，他为高茂贡献了12点熟练度，同样惶恐地开始坦白。
他所说的内容与张通大差不差，由此可见两人都没有撒谎。
然后，高茂又将江辰送回了房间。
其实对这两人的审讯，高茂留了一手。
他只问了有关于丹云市文物被盗案的事情，而没有让他们交代其他犯罪事实。
为什么这样？原因很简单，他打算等他们缓缓，等晚上到了阳城市，再好好吓一吓，指不定还能榨出一波熟练度来。
随后，高茂又将白子贤弄出来威吓了一番。
不出意料，这家伙果然不知道其他几个联络点的情况，算是白吓了。
倒是罗飞，高茂没再问。
审讯结束，高茂闲的没事，终于开始干正事——拿起鱼竿钓鱼。
趁着空挡，还为几人准备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