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Knooock!”
“Who’sthere?(谁在哪儿?)”
“AozakiTouko(苍崎橙子)”
“AozakiToukowho?(苍崎橙子是谁?)”
“BytheshoresofTokyoBay,Icallupohsteepandverdant,wherethewindsweavethroughthecliffs,ayreignsineverybreath.”
(于东京湾畔,召唤那青翠陡峭之路,风与景共舞,绝美在每一次呼吸中呈现。)
“好的,我美丽的东京湾的青翠陡峭之路小姐,请进!”
一道温婉老成的女声从门内响起。
苍崎橙子不由得扶额,心中有些无语,想着自己这是来到了什么‘TheMauryShow’(默里秀)这样的真人秀节目吗?
她轻轻旋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校长办公室内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光线柔和,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整洁的房间里。
室内布置得相当温馨,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桌上则摆放着一些书籍和小饰品。
“苍崎,真是好久不见啊!”房间的主人大步走来,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毫无疑问,这是一名真正的修女。
“莉兹拜斐修女校长,确实自从我走出校门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但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啊。”
苍崎橙子没想到,见面之前还得玩一次Knoock笑话,心中忍不住感到一丝苦笑。
“苍崎,保持童心这件事情不是你们教会我的吗?”莉兹拜斐修女校长笑着说道。
“您可别说了...”
苍崎橙子有些汗颜,脑海中浮现出曾经被修女校长叫去谈话的场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当年几次因小事被叫去,几乎快被校方退学处理。
“看到你现在这副打扮真是让人有些怀念啊,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莉兹拜斐修女校长继续说道,“那个时候礼园的氛围还没有这么浮躁,大家都很单纯。”
一边说着,莉兹拜斐修女校长一边将挂在耳朵上的老花镜取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可是现在,在这种神圣的地方,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要我说当初就不应该降下入学门槛,让这些家伙给混进来。”
苍崎橙子当然知道眼前的修女校长指的是什么事情。
因为80年代的泡沫破灭,日本进入大萧条时代。
本来作为天主教正统的女子学院也因为资金问题,不得不解开入学门槛的限制。
这一结果就导致那些高管企业家们,把自己不学无术的孩子们送进来镀金。
当时这位修女校长可是态度坚决的想要拒绝掉这项提案,但最后也没有溅起什么水花。
甚至因为这件事情,这位修女校长都离开了这所正统天主教的女子校园十几年了。
就连当时远在欧洲的橙子对此都有所耳闻。
而且,这所学校原本还和圣堂教会有着一定的联系,但也因为这件事后。
两者的关系也开始渐渐疏远了起来。
这就导致了即使礼园内部已经出现了这样的异常现象,圣堂教会那边到现在还一点动静没有。
“要我帮忙吗?”
橙子说道。
“就等你这句话了。”老修女突然笑了起来。
淦!中计了。
但其实眼前的修女校长即便不这样做,橙子本来也是解决掉这件事情的,所以没什么所谓。
“这件事还要从那个叫巫条雾绘的女生转入这所学校后说起...”
......
两仪式在森林中漫步。
从树木闸的空隙看见了森林深处的木造校舍,于是便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或许是受到阴天的影响,森林里彷佛起雾般一片灰暗。
礼园女子学院的校地广阔,在校舍和校舍之间种植的树木,已经茂盛到超出校内森林范围了。
校地有一大半都是长满浓密树木的森林,这已经不是校园里面有森林,而是森林里面有学校。
走在腐叶土的地面上,两仪式出神地嗅着空气的气味。
空气充斥泉涌般的香气,并且带有颜色,混杂着树叶散发的香气和虫鸣声,让人为之陶醉。
那是有如成熟果实似的甜腻空气,仿佛时间缓慢前进般的景色,置身其中,像是漫步于水彩风景画里,全身轻飘飘地感到神奇又舒畅——
这一所和外界隔离的学校,确实是一个独立的异世界。
没多久两仪式便走出了森林。
这栋曾是小学校舍的建筑,是古老的四层木造房屋。
在砍伐林木后形成的圆形广场上,校舍毫无声息地矗立着。
广场上长满杂草,感觉像是草原。
校舍彷佛临终前的老人般,静候着生涯最后一刻来临。
两仪式踩过草地走进校舍后,发现里面并没有像外观一样严重损毁。
可能因为是小学校舍的关系,建筑物内整体的感觉也有点小,铺着木板的走廊,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叽叽叽’的声音。
叽、叽、叽、叽。
……昆虫发出的声音,在校舍里也一样听得到。
两仪式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央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进。
虫发出呜叫。
两仪式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把匕首。
颇感不悦的两仪式伸出手臂。
刺啦一声!
紧握匕首的手,在空气中划出冷冽的刀光。
感觉确实切到了某种物体。
匕首出现一滩白色液体,而这滩黏稠的液体顺着刀尖,啪答啪答地滴落到地上。
“……真恶心。”
两仪式嫌恶地甩掉了匕首上的黏液,而这滩液体很不可思议,明明黏性很强,却又不会附着在刀刃上,很轻易地就能全部甩掉。
“调查连面都没见过的对象,这种事情更恶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曾经在照片上见过的人影,从小学校舍内部走了出来。
约莫相距十公尺远,只有一道人影在昏暗阴影下,无声地扶正眼镜后,如观察雕像般一直看着这里。
来人正是玄雾皋月。
很长一段时间双方都彼此沉默,互瞪对方。
但若是从第三者的视角来看,只有两仪式单方面瞪着对方。
玄雾皋月轻轻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我很期盼和你互相了解。可是你不这么想吗,两仪同学?”
“没错,完全不想。”两仪式立刻回答。
玄雾皋月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是个很温和、如同孩童般的笑靥,但是没有颜色,只有空虚的内在情感。
两仪式有些不自觉地将那个姿态和黑桐干也重叠,一瞬间感到轻微的昏眩。
“不过,玄雾皋月就只是玄雾皋月,不是吗,式?”藏于内心中的织如此说道。
“没错。”两仪式回应道。
于是在手中甩了一个刀花,将匕首指向眼前的男人。
玄雾皋月看见那把犹如手术刀般的匕首,脸色不由得一沉。
“真危险……你拿出这种东西会弄伤人的。”
他说的话像是在规劝学生般稳重。
和刚才一样……
该怎么说,在这敌人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憎恶的恶寒和危险。
这种事两仪式还是第一次遇到。
明明“敌人”就在自己眼前,但两仪式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当式注意到自己这种无法理解的心境时,此时才从自己的背上感受到一股恶寒。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在恶寒与阶恶的驱使之下,两仪式摘下脑袋上挂着的黑框眼镜,开始认真观察正对她微笑的玄雾皋月。
两仪式直视着黑色的死之线。
让人惊讶的是,玄雾皋月身上的死之线,其网路就像蜘蛛网一样复杂,这代表不管两仪式攻击他身上任何部位,伤害程度都足以致他于死。
这就和当初看到间桐池一样,但有所不同的是——
间桐池身上的死之线是每一根独立的,不是连携的状态,虽然层层叠叠看起来像是连在一起的样子。
而玄雾皋月身上的死之线,就如同编织物一样,每一根都紧紧缠绕在一起。
“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么好杀的东西。”两仪式不可置信的呢喃着。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容易被杀死的人。
玄雾皋月再度露出微笑,这一次,就连他那深色的眼眸也彷佛露出了笑容。
“原来如此,那就是直死之魔眼吗?我的能力只能从别人已经走过的道路来获得资讯,但你却可以看到接下来的路会通往哪里呢?”
玄雾皋月眯起他那双哀愁的眼眸看向两仪式。
“……呵呵,可以记录过去的我、可以看到未来的你,看样子荒耶叫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我杀掉你啊,两仪。”
“是吗?那就来试试看吧。”
两仪式一边冷静控制自己这具随时可能往前暴冲的身体,一边在脑子里描绘能够一招击杀玄雾皋月的战术。
首先冲向他满是破绽的身体,然后将小刀垂直刺进他的喉咙,最后再一口气将刺进去的小刀往下将他的身体剖开,这样一来战斗就结束了。
实行起来极为容易,两仪式连三秒后的结果也明确地想像出来。
已经明确知道对方是魔术师,和自己一样是身处在境界之外的人。
那么——这就不算是杀人。
因为玄雾皋月根本就不是生活在一般群体当中的人类。
但呼吸却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
眼前这个家伙的样子...对方太像干也了......
无法攻击眼前这个对手,攻击这个很像干也的男人......光是试图杀死他,就让自己的心脏承受这么大的负担。
这种心情真叫人害怕,两仪式只能拼命地压制住自己的双脚。
“交给我吧,式。”织此刻突然开口说道。
“不要!”式回答道。
“这样吗?可是你很难分得清吧?”织再度开口。
“你就分清楚了吗?”式反驳道。
“当然,毕竟我是男性,是靠理性思考的生物。”
织揶揄说着,然后自顾自地抢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你这简直就是暴论,这可是男女平等的现代!”
式这么说着,死死把持着身体的控制权。
“啊对对对,但你还是把你仅剩的理性拿去面对黑桐吧,这个男人就交给我了。说实话这可是和黑桐值得相称的猎物,我是不会放弃掉这个机会的!”
在织说完的那一刻,式突然感觉到身体有点不受自己控制了。
怎么会?
明明自己才是...
“织,难道你?”
“没错哦,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我俩的共属之物。式,我可是压抑了好久的哦,名为两仪式的负面情绪早就有些压制不住了,让我宣泄一次吧,就一次!”
织这么说道。
眼前的玄雾皋月将他的手放在眼镜上。
不知他是否想在战斗之前先摘下眼镜,可是这具身体没办法再多等他一秒了。
挥刀!
熔岩般的炽热杀意沸腾翻滚,杀人的欲望遍布灵魂的每一处角落。
这是源于另一半的织心底原初的欲望。
但下一刻。
“这里什么都看不见。”玄雾皋月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一句话。
式和织都听见玄雾皋月的声音。
这句话不但直接贯入名为两仪式之人的脑中,而且立刻转变为事实。
在那瞬间之后,两仪式的眼前再也看不见玄雾皋月的身影,挥舞而出的匕首也挥空了。
除了两仪式自己之外,整个校舍前看不到半个人影。
不过,这具身体超脱常人的敏锐感知,依旧明显感应到现场还有另一个人在,玄雾皋月并未消失。
“这就是伪神之书吗?本来听橙子和间桐那两个家伙这么吹嘘你的存在,我还不是很能相信,不过现在倒是看见了。”
“......真是危险啊,你的速度竟然比我的声音还快,真是不容小觑。托你的福,我的一只手臂挂彩了。”
话音刚落,织凭借着声音来源,朝着手边猛然再挥出一刀。
却只砍到了空气。
“没用的,我不是说过你赢不了我吗?没错——可以杀死任何东西的你,唯有言语是无法杀死的。”
声音在两仪式的耳际响起。
“你那个和根源相通的身体,和我的语言属于同一等级。但在这里,即使是两仪式,也看不到死......只不过,这么一来,连我自己也看不到任何物体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
唯有言语是两仪式杀不死的对象。
“但你的能力也有缺陷吧?”织冷冷哼了一声。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