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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章:终于

巳时中刻,鞭炮、铜锣的混合之声从林府前街传了过来。因为一直是贾琏、贾兰操持此事,估计是他俩来了,林如海呷了口茶,然后把茶盏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他并不打算起身相迎,贾琏与贾兰作为晚辈,还没有这个资格。只须老管家林福把他们领到这里来就行了。

只是当他刚把茶盏放在茶几上,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随即是老管家林福的声音:“老爷,琮三爷亲自来了。”

“哦……”

闻言林如海身子一僵,刷子一般的浓眉却蓦然一展,随即扬声说道:“知道了。”

说话之间便感觉凉风习习,绕于胸肺之间,舒坦之下,他一向严峻的脸上不自觉的起了些笑意,口中喃喃道:“这小子!啍,鬼精鬼精的!”

……

须臾,雪雁一溜烟的往后宅跑去……临池假山后的一处凉阴处,林黛玉正手捧书卷,一边乘凉,一边看书。

古代婚姻就是这样,虽然程序繁琐的可怕,事情很多,但作为婚事的当事人却没有什么事,特别是女孩儿一方。

“小姐、小姐,琮三爷他,他亲自来了!”

找到林黛玉,雪雁一边小手遥遥的往前宅指着,一边匆匆的说道。小脸上乍喜还惊。

黛玉闻言清丽脱俗的瓜子脸一呆,但随即淡淡的说道:“他终于还是来了,我以为他能犟到底一直不来了。哼,你喜欢什么,我猜他来,不过是所谓的鱼龙权变。”

说话之间“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在林府前宅处响起,仿佛是从炮竹声里听到了胜利的味道,林黛玉纤细的细腰慢慢挺直了。

……

嘈杂的脚步声在中堂外响起之际,林如海含笑而立。起身之际,贾琏、贾琮、贾兰已经立在了门口处,贾琮一身绣着金兰的红锦袍,头戴方巾,目若朗星,长身如玉。

此时纵然知道贾琮心里或有不愿,但总算是改了态度,林如海心里还是高兴了。贾琏、贾琮、贾兰行礼之后,林如海往平椅上一指,说道:“你们坐吧!”

因为早己商议好了的缘故,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林如海与贾琏谈了几句,定下了婚期,十月十六以后,林如海开宴。

……

而就在贾琏、贾琮向林如海敬酒之时,荣国府后宅,鸳鸯也把羊肉羹摆到了贾母的跟前。周围探春、惜春、贾宝玉陪着。

羊肉羹是被贾母当做滋补之物的,谈不上喜欢,但每餐总要食用一些。

一片羊肉入口,贾母立刻感觉不对劲,与以前相比,今儿的羊肉不仅淡了些,而且煮的火候不到,不是自己喜欢的稀烂的那种。再叼一片蒸鸡尝了一尝,也是如此。

见此她不由的把乌木筷子一放,愠声道:“今儿这菜怎么做的,又淡又硬。”

鸳鸯闻言,急忙解释道:“回老祖宗,小厨里的吴贵请辞了,今上午又找了个新厨子顶了上去,可能他还不了解你的口味,回头我与他说说。也是我疏忽了。”

吴贵与詹光、卜固修等人一样,并不是与荣国府签了卖身契的仆役,而是临时性的人员,荣国府并不能对他们掌控。只是吸引而已。

因此闻言贾母无言了,甚至口中泛起了淡淡的苦涩……

吴贵为什么会走,甚至去了哪里,不用猜她都能想的出来。

其实对于其它的事情,比如李纨把贾兰送到了贾琮那里,詹光、卜固修等人去了贾琮那里,探春与惜春暗中有联系等等,她都知道。只是这些事要么她无法计较,要么她不好计较而已!

但不论怎样,她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而现在贾琮居然把她的口福都弄没了!

“哼,都往他那里跑吧!我倒要看看谁更长远些。”

心里气闷着,贾母轻轻的“哼”了一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东西渐渐浮出水面,贾母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或者说荣国府与贾琮不睦的本源在于路线,或者说在于站队。

站不站太子忠仁王一边,是走荫庇的路子,还是耕读传家。

当然贾母此时依然是固执的照着以往的路子走的,因此她心里才有那番话。

一桌子菜不合贾母口味,众人不欢而散。

而于此同时,王夫人的三间大屋里,王夫人与薛姨妈也在谈着贾宝玉与薛宝钗的婚事。

她们早已得到了贾琮与林黛玉纳征的消息,在她们看来,也是时候在贾母面前挑明这层关系了,毕竟贾琮比贾宝玉小,婚期都定了。

“姐姐,这老人家一直不吐口,我看只是咱俩去只怕不行。”

“这人老了就讨厌,什么都插一脚。妹妹你说怎么办?”

“姐姐,咱们不是外人,我就实说了,我觉得老太太有些势利眼,不如回头把嫂嫂请过来于她说说。”

“嗯,也好。正好下月我生日,就好好办一场。这事你要先与嫂嫂说一声。”

“嗯。”

……

她们所说的嫂嫂乃是王子腾的夫人于氏。现在她们已经看出来了,贾母是嫌弃薛家无权无势。

当然这一次他们是看的清了,现实的状况让贾母想给贾宝玉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作为倚仗,特别是在贾琮与林黛玉订婚之后,她这个心思就变的更浓了——总不能让自己嫡亲的孙子找个媳妇,所在的人家,不如一个庶子的吧!

……

未申之交的时刻,贾琮与贾兰一起骑马而归,到了报社,武谦、仲叠岭、詹光、卜固修、木向通、刘德全等人杂乱着向他祝贺。

心中虽然没有多大欢喜,但贾琮还是面带着些笑意回了礼。随后贾琮与欢喜到每根毛发的小黑一齐回了后宅。

而只是刚刚进了后院,贾琮就看到待书、入画、彩屏、小螺、碧月几个正在院子里,摇着团扇,说着话,纳着凉。

“她们怎么来了?”

心里正疑惑着,待书、入画等几个己经迎了上来……回礼之际,惜春的声音,带着些调侃之意从屋里传了过来:“新郎官,姑丈招待的怎样?”

“还好。”

贾琮一边应着,一边进了屋。刚进门槛之际,只见探春、惜春、晴雯、刑岫烟、薛宝琴满满的坐了一屋子,姹紫嫣红,满庭生辉。

“见过三姐、四姐。”

“恭喜琮弟。”

“咯咯,真没想到你们两个最终还是成了。”

……

闲叙了一阵子,刑岫烟与薛宝琴起身去了前院——她俩都是伶俐的女子,已经感觉到探春与惜春来此一定有事。她们再在此,就有些碍事了。

而如同她们所猜的一样,送走刑岫烟与薛宝琴之后,再次落座之时,探春“呷”了口茶,说道:“三弟,今天我和你四姐来,是有些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