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德斯的表情包让还在争吵的两人诡异地寂静了一瞬，接着是爱丽丝的笑声：
“噗，噗哈哈哈哈哈，它还挺可怜的，你快理一下它吧愚者先生。”
难道我不理它不是你害的吗……克莱恩在心里反驳了一句，但却没说出口，继续阅读起阿罗德斯不知道从哪偷来的文件：
“对于弗萨克的普通贵族和民众，不用宣扬女神已取代‘战神’的事实，让他们依旧保留对‘战神’的信仰，这一方面有利于我们和投诚的神甫、主教接手各大教堂，最快速度稳定弗萨克的局势，另一方面也能让女神在完全掌握‘战神’权柄前，不被无法处理的信仰干扰。
“等到新的神谕降下，我们再做出更替，现在只制定相应的预案。
“……尽量不要激起弗萨克等国的强烈反抗，我们损失了太多的非凡者和士兵，消耗了大量的资源和物品，无论教会，国家，还是不同阶层的民众，都非常虚弱，需要一段时间的和平与稳定来恢复……我们最好联合风暴教会、知识教会、大地教会和费内波特、伦堡等国，逼迫因蒂斯和弗萨克无条件投降，从谈判桌上拿到我们希望获得的，这个过程中，可以用对顽固份子的肃清来施压。
“处理国内情况，接手蒸汽教会留下的空白区域时，给予风暴教会足够的尊重，甚至可以在某些事情上做出退让，这是女神的意志。
“最后，从现在开始，减少传教、祭祀、弥撒等环节出现红月的次数，在正式文本中，不再提女神‘绯红之主’的……”
“爱丽丝，”克莱恩喊了一声，“不再提‘绯红之主’的名号，减少提起红月的次数，是不是说明……呃，你看得到吗？”
“看得到，”爱丽丝淡淡回答，“我还看到愚者先生你三天喝了十几杯甜冰茶，还吃了四五杯冰淇淋，理由是给我尝尝，哦对了，还有迪西馅饼，苹果派……”
“咳咳！”克莱恩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爱丽丝“啧”了一声，没继续点他的饮食清单，只感慨道：
“说真的，我很惊讶你身上的灵之虫没有变成这些食物的颜色或者味道……哦不对，味道我没尝过。”
“咳咳咳！”克莱恩又一次咳嗽了起来，这次是真的。
爱丽丝不再刺激他，她提醒道：
“这是好事。
“风暴教会和黑夜教会的损失应该都不小……趁着这个机会，你的愚者教会可以变成正式组织了。”
“……你不需要信徒吗？”克莱恩用一种带有疑问的语气问道。
爱丽丝“哦”了一声，解释道：
“我还没想好怎么写‘光明女神’的来历……诶？阿罗德斯，帮帮忙吧？你可是来自‘混沌海’，‘作家’的力量在你身上应该有体现吧？嗯？等等，‘作家’加写作能力吗？”
“不加。”阿罗德斯尽职尽责地显露出文字。
这让爱丽丝有些失望，她叹了口气，旋即又高兴起来：
“不加也没关系吧？我看你明明挺会说话的，而且，你可以照着上一版命运女神的给我改……改成光明女神就好了，阿罗德斯？”
她扬声喊了一句，阿罗德斯抖动着画面，显出一行银色的文字：“您还有别的要求吗？”
“暂时没有了。”爱丽丝回答道。
于是阿罗德斯承诺道：“我会尽快完成。”
见他们聊得差不多，克莱恩才向阿罗德斯道：“该你提问了。”
“至高的主人，您继续问，我最后一起问。”阿罗德斯回答道。
这把爱丽丝惊讶了一瞬间，她插话道：“原来还可以攒着问题的吗？你的机制这么灵活？诶，这么说起来……”
爱丽丝轻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你好像确实没有把所有问句记为问题。”
“伟大的光明女神，我是一块拥有智慧的镜子。”阿罗德斯回应道。
这声光明女神让克莱恩和爱丽丝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无语感，爱丽丝是因为被当面这么叫，克莱恩则纯粹是至今没能接受这个称呼。
“你非得叫这个吗？”克莱恩朝爱丽丝问道，“你真的不觉得哪里不合适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爱丽丝理直气壮，“这是一个多明媚的名字啊，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傻子！”
“6。”克莱恩面无表情。
阿罗德斯的镜面黯淡下去，整个镜子好像死了。
发现爱丽丝不再说话，克莱恩便又整理了下自己的目标，随后朝阿罗德斯问道：
“查拉图现在在做什么？”
“祂在寻找您，我的主人。”阿罗德斯回答道。
没等克莱恩对这个回答做出什么回应，爱丽丝已经笑了出来：“克莱恩，我发现你确实可以不叫傻子……我是说愚者。”
“什么？”克莱恩不长记性地决定耐心听一听。
“你可以叫伏地魔，”爱丽丝诚心诚意地建议道，“这样你以后的非凡者队伍名字也有了，就叫食死徒——你可以让信徒全喊你主人。”
“……”克莱恩闭上了眼睛，“我就不该相信你。”
说完，他也不理爱丽丝，看向沉寂的阿罗德斯，思索起来。
他原本打算通过阿罗德斯寻找查拉图的位置，查探查拉图的情况，但阿罗德斯肯定了他先前的想法，查拉图确实正在寻找他，或者说，狩猎他，虽然他毫无察觉。
既然这样，他可以无需主动去寻找查拉图，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继续扮演，然后准备“诡秘侍者”的晋升仪式，等候查拉图送上门来就行了。
……如果等不及，大概还可以跟爱丽丝提一下这件事。
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朝阿罗德斯道：“你可以提问了。”
转瞬之间，阿罗德斯镜面上就浮现出了激动又兴奋的血红色字体：
“至高无上的伟大主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做什么？”
……我总觉得这字体像是粉红色的。
克莱恩心情复杂地挪动了一下视线，随后轻笑道：
“我们去找一个合适的建城地点。
“唔，也许你有想去的地方？”
“特里尔，不，您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阿罗德斯用文字谦卑地答道。
这回答已经把自己的目的暴露无遗，克莱恩笑了一下，拿起镜子刚要起身，爱丽丝就幽幽地道：
“你不考虑一下特里尔吗，愚者先生？”
“你也感兴趣？”克莱恩诧异地问道。
“……脏眼睛，”爱丽丝回答道，“而且，我是提议你去——愚者先生，你不觉得你在特里尔会很受欢迎吗？毕竟‘无面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嘶，等一下，这难道就是查拉图从前停留在特里尔的原因？”
“……？”克莱恩吸了口气冷气，他一边拿着镜子往外走，一边心情复杂地感慨，“你真该庆幸祂打不过你……对了，你是不是快要出生了？”
俗话说十月怀胎，现在已经是二月份，从六月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八个月，距离爱丽丝出生，也就是最近一两个月的事情。
克莱恩有信心在几天内消化完“奇迹师”魔药——这是种感觉，他认为自己的感觉是可靠的。
而这也就意味着，克莱恩最多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来建立秘偶城市，以及狩猎查拉图，否则，他可能就要放弃这个月讠……
“哦，”爱丽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个其实不急，我还没挑好出生日期……我的意思是，哪吒都怀了三年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在你这里待三年也是可行的。”
“……？”克莱恩吸了口冷气，“啊？？？”
“大惊小怪什么……”爱丽丝用一种不怎么乐意的语气答道，“提前出生有点麻烦，短时间的提前无所谓，长时间的提前就……命运并不那么擅长把时间往前推进，尤其是我还在虚弱期，但往回退就简单多了，只不过是一个‘重启’——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一直赖到你成神。”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当然，前提是我一直没挑好出生日期。”
克莱恩不那么急了，他现在产生了一种恐慌，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问道：“那么，你什么时候能挑好出生日期呢？”
“不知道哦，”爱丽丝回答道，“总得等我先捏好脸吧？我还在捏脸呢！”
克莱恩没有说话，他在想哪吒三太子有记忆可能真是条“水银之蛇”。
——毕竟贝尔纳黛已经验证了，过去的那些传说很可能都是真实发生的。
一想到让爱丽丝在自己身边待个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的可能性，克莱恩就觉得惊恐不已，他默默在计划后加上了帮爱丽丝挑选出生日期这一条。
……不过，还是等晋升序列1再挑吧。
心中的紧迫感散去大半，克莱恩带上阿罗德斯，一边在街道上漫步，一边思索起自己的晋升仪式。
“诡秘侍者”的仪式要求，是建立一个纯粹由秘偶组成的城镇，并为每一个秘偶设计自身的命运轨迹，让它们通过彼此的互动，演绎一副足够真实的生活画卷，于灵界诞生对应的区域。
要求很具体，但难度也是有的，因为想要提供更大的规模、更精细的日常、更生动的命运，就意味着克莱恩需要对不同领域都有足够充分的了解，这样才能扮演好每一个角色。
除此之外，这会带来特殊的风险，因为从仪式的要求不难看出，这座秘偶城市最好能与周围环境以及智慧生命有所互动，除了给一座突然出现的城市找到合适的理由外，这还意味着克莱恩要保证互动的过程足够真实。
这样复杂生动的秘偶，又需要如此多的数量，意味着失控风险的大幅度提升！
扮演“奇迹师”的过程中，他其实转化了不少老鼠、蟑螂、蚊虫和苍蝇之类的秘偶，这些秘偶作为他的耳目，有效地帮他查探环境，现如今，克莱恩的秘偶数量倒是没有太大缺失。
“不过，还是需要一些补充……”克莱恩喃喃自语，“其实最麻烦的是真实性……为了仪式需求，我不可能在秘偶闲置的时候就像查拉图那样把秘偶挂起来，他们需要有真实的生活，等等，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是夫妻秘偶，他们在夜晚还要……哦不，我自己都没有过……”
克莱恩的声音忽然停下，他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爱丽丝接上了他的话：
“……如果你想体验一下，你可以去找魔女试试……哦，你应该会介意魔女原本的性别？等等，说起来，你自己的秘偶和自己的秘偶做那种事情，其实是不是相当于……就是，秘偶应该算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吧，这其实是不是相当于……呃……
“自渎？”
“谢谢你挑选了一个还算文雅的词，”克莱恩咬牙切齿，“但请你不要往那种方向想——如果你非要想想的话，请你把联想方向换成在手指上画小人演戏！”
“可我不会让我手指上的小人……好吧，我不说了，”爱丽丝在克莱恩体内愈发沸腾的灵之虫当中闭上了嘴，“所以，你想体验一下那种事情，积攒一下经验吗？如果你有这个计划，请提醒我一声，我觉得未成年不应该看到这种画面……”
“闭嘴！！！”克莱恩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他的最终决断。
爱丽丝重新陷入了沉默，克莱恩磨了两下牙，莫名盼望起爱丽丝的出生来。
……出生了就可以揍了！
怀着这样悲愤的念头，他吐出一口气，随后又若有所思道：
“不过，为了更精细的扮演，也许我该多看点书……好吧，一步一步来……先补充秘偶吧……唔，杀太多虫子什么的不太好，容易破坏生态环境……我可以去海上看看……虽然海盗数量其实没那么多，但是可以顺便领赏金，而且我还可以抓点鱼什么的……”
他咕哝着，身影在迈步间淡化，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