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嗯?”温辞书迷迷糊糊中听见什么声音,腰上紧了紧,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温柔地揽住。
这嗓音就近在耳旁,仿佛是贴着他的耳廓说的,温热的气息涌来,让温辞书下意识地往上贴。
他的身体近来越发越迷恋这种肌肤相亲。
下一秒,唇瓣得到一个轻如羽毛的吻,随后轻闭的双唇在触碰中被湿润的舌尖顶开。
“唔?”
温辞书恍然睁开迷蒙的双眸。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手臂比意识更快地抱住欺身覆上来的男人。
滑腻软嫩的唇舌像是被细致入微地品尝一般,他却没有像清醒时那样感觉到羞耻,反而是一阵阵柔和的甜蜜,只想要更多,不由得往他怀里钻。
在这个细密亲昵的亲吻中,温辞书的手掌不小心越过了薄听渊的睡衣下摆,抱在他的腰上。
骤然间,薄听渊猛的抬起脸,皱紧的浓眉下,是充满激烈矛盾的暗绿眼眸。
温辞书离了他,不满似的仰头寻他的唇。
在他贴上来时,薄听渊的唇不再柔情蜜意,不受控地变得凶狠莽撞,呼吸粗重。
黎明时分,本就是情欲勃发的危险时刻。
“额啊”
在滚烫的气息间,温辞书被迫般张开嘴唇,浓艳的眉宇蹙了蹙,抱紧他精壮后腰的手掌越发收紧。
他却并不清楚,在掌心与他肌肤相贴的瞬间,薄听渊血肉里蓄满的欲望化作了实质——变成了蛇一般缠绕的手臂、脖颈处都绷起的青筋,还有在温辞书湿滑甜腻的唇瓣间舔舐吞咽的舌尖。
半梦半醒间的温辞书,哼哼唧唧地承受,心跳意外地比往常清醒时正常许多。
也许过了十分钟之久,薄听渊抬起脸,眉宇间的沉郁乌云已经散去,绿眸平和地注视着怀里温软迷人的脸庞。
他深深地清楚,一直被理智和药物压制的欲望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膨胀。
薄听渊俯首,以唇抵在怀里人的唇上摩挲,用法语一遍一遍低声说着生日快乐】。
“小爸爸?”
屏风中间露出一个小脑袋,遥遥地轻声呼唤,“小爸爸?”
“嗯?”温辞书隐约听见,悠然转醒,稍稍侧过身,就看到这孩子幼稚地移动屏风卡脖子玩。
远远看过去,就像是门缝里挂着个毛茸茸的脑袋。
温辞书抬了下手:“过来。”
薄一鸣爽快地推开屏风移门,小跑上前,扑倒床沿,开心地道:“小爸爸,生日快乐哦!”
以前小爸爸身体不好,每天在房间里,连生日都不出门。
薄一鸣来跟他说生日快乐,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木愣愣地看自己一眼。
所以这次薄一鸣从大爸爸口中得知,要在家里隆重地给小爸爸办生日,心中还有些小小的担忧呢。
“谢谢一鸣。”温辞书的手掌搭在儿子脑袋上,稍稍起身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早安吻。”
“嘻嘻”薄一鸣开心地扑上床沿,趴在小爸爸身侧。
他疑惑地问,“小爸爸,我大爸爸早晨跟你说过了吗?我是第一个吗?”
经他一提醒,温辞书恍惚间想起黎明时分的热吻。此刻嘴唇竟然仿佛残留着一丝暧昧缠绵的余味。
“额……嗯,你大爸爸早晨说过。”
随后,他想起昨晚的对话,大脑陡然清明。
“你大爸爸呢?”
薄一鸣:“在楼下跟爷爷奶奶说话呢。”
温辞书问道:“他今天不去公司吗?”
“今天是小爸爸生日啊,大爸爸当然不能去公司。”薄一鸣稚气未脱的语气透着理所当然。
温辞书轻笑,稍微侧身要抱他,结果这孩子懂事地推开自己的胳膊,而是贴过来抱住自己的腰,又小心地避免压住自己的手臂。
他这辈子竟可以拥有如此乖巧的宝贝,实在是生命中巨大的不可思议。
“对了!”薄一鸣忽然在小爸爸臂弯间抬起脸,神色好似发现惊天大秘密,“大爸爸居然穿了白衬衣哦!”
“啊?”温辞书也没反应过来,“白衬衣?”
“好像是昨天小爸爸买的,我也不确定。我没仔细看。”薄一鸣起身,拉小爸爸的手腕,“小爸爸你起床去看看吧。反正看起来好奇怪哦。”
“怎么会?”
温辞书另一只手撑起身体,将头发往后拨,打趣道,“你大爸爸这么英俊、身材又这么好,穿什么不好看?哪里会奇怪?”
“大爸爸!”
薄一鸣看向房门的方向,打个招呼。
“额?”温辞书缓缓扭头。
房门关得严丝合缝,压根没有薄听渊的身影。
“哈哈哈!”薄一鸣笑着跳下床,“小爸爸,我要把你的话告诉大爸爸。他听完一定可开心了。”
温辞书垂头找拖鞋:
哼,他要收回刚才夸赞的话!
臭小孩!肯定是薄听渊的基因有问题!
对镜刷牙时,温辞书才悄然想,薄听渊居然穿了他买的白衬衣,不知道穿上回事什么模样呢?
神思乱飘间他记起早晨接吻,他好像还抱着他的腰不放……
“咳咳咳——”
温辞书快速吐出牙膏沫,赶忙漱口。
按照薄听渊昨天说的“轻微的分离焦虑”,说不定他会喜欢自己这么抱他呢?
额……
温辞书看一眼镜中的自己,赶忙收回胡思乱想,严肃地想:既然知道薄听渊的隐疾是什么,就要好好配合治疗,不能让病症严重下去。
当然,他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
镜面里的温辞书,态度恳切地叮嘱:“温辞书,你要努力锻炼身体,知道吗?”
站在洗手台边的温辞书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湿漉漉的水珠在晨光中掉落:“嗯,知道了。”
温辞书和薄一鸣从古董电梯踏出,迎面的阿姨笑着说:“先生生日快乐。”
温辞书微笑着颔首:“谢谢。”
阿姨们经过时都表达了祝福。
等钟姨来时,温辞书赶忙低声道:“钟姨,你快帮我准备些红包。”
他自己都忘了这件事。
钟姨:“这种事情哪能要你想的?老早有人安排妥当的。”
温辞书下意识地反问:“徐叔啊?”
钟姨笑起来:“薄家大少爷啊。每年都给的。”
温辞书讶异:“每年啊?我怎么不知道?”
钟姨道:“你往年又不管,我要跟你说两句,你就嫌我啰嗦。”
温辞书默默地“领罪”:“往后以后不会了。”
顿了顿,他弯了弯眉眼,笑眯眯地道,“都是钟姨照顾得好,我才健健康康的。”
钟姨动作浮夸地掸了掸空气:“噢哟,你今天当寿星,少说点,听得我耳朵要冒烟。”
温辞书笑了:“我爸妈呢?”
钟姨指向花厅对着的花园:“刚吃过早餐,在那里赏土豆。”
是薄一鸣和温辞书上次种下的,有两个土豆块的嫩芽已经冒土。
薄一鸣好奇:“我大爸爸呢?”
钟姨正要去厨房安排早餐,快速地抬手往耳朵上比了个“六”。
薄一鸣疑惑:“啊?”
温辞书笑着揽住他的肩膀,往餐厅走去:“小笨蛋,是打电话的意思。你没见过太爷爷老宅里的老式电话机?”
薄一鸣瞧一眼钟姨矫健的身影,轻声嘀咕:“爷爷奶奶来之后,钟奶奶讲话我都听不懂了。早上吧,我还听见她跟奶奶说话,好凶地说什么‘宗桑胚’。”
“额……”温辞书看他,“宝贝,你好像答应过我们,不偷听大人讲话哦?”
薄一鸣殷勤地拉开小圆桌边的椅子,请小爸爸入座。
“我没有偷听,我就在她们对面。而且我完全没听懂。”
他迷惑地问,“小爸爸,‘宗桑胚’是什么意思?”
“不好听的话。”温辞书解释道,视线望出去。
花园里的三个长辈齐齐地围着那一点点地方。
由于三人都带着知识分子的气质,这一幕,说成是农科院的专家教授在考察土地,都说的过去。
“到底什么意思啊?”薄一鸣焦急,“那回头我去跟钟奶奶说‘宗桑胚’?”
“别!”温辞书赶忙收回眼神,“是骂人的话,‘畜生’的意思。”
“啊?”薄一鸣这才反应过来,“那我不说了。”
此时,脚步声传来。
父子俩往外看去。
薄听渊缓缓走来,他是穿着白衬衣,外面覆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马甲。
是温辞书昨天选的那一件。
曲线优雅的古典意式八字领,领口收束在薄听渊浑圆粗大的喉结处,服帖地包裹住他的脖颈肌肤。
黑色马甲与白色衬衣,共同出现在薄听渊高大挺拔的身形上,仿佛是青黑群山之巅的皑皑雪线,沉稳而冷峻。
温辞书视线快速扫过他的眼眸,继而是那双薄唇。
明明是不想留意,却越发在意。
两人隔空对视,望着彼此。
薄一鸣左右看了看:很好,他是隐形人。
他很知趣地快速起身,一只脚的脚尖朝着门,连珠炮似的道:“大爸爸,小爸爸刚才跟我说,你脸帅气身材又很好,穿什么都很好看哦!”
话音还没落下,呲溜一下,蹿出门去。
温辞书:“……”小叛徒!
在他眼帘落下时,薄听渊拉开椅子坐下。
温辞书的手被他拉过去,捏了捏指尖。
他垂着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大一号的宽大手掌,想起昨晚的话,心间溢满无限的依恋。
他微微抬眼,顺着太阳光线的方向,看向浓绿宝石一般的双眸,轻声问道:“怎么穿了白色的?黑色的那件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