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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嘴硬只这么喊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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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昵称一致。

游戏习惯一致。

ip一致。

声音还相似。

古怪的反应。

不会再有这样的巧合了。

怪不得在她说他们好像打过游戏的时候,他突然走了。

夏云端盯着那人头像半晌,表情逐渐褪去,唇角也渐渐扯平。

半晌没动作,手机自动息屏。

在房间里的光源彻底消失那一刻。

空气里突兀地冒出一声冷笑。

最近的天愈发阴晴不定,昨天外头还挺热,隔日一觉睡醒,外面又开始下雨。

夏云端醒来时,外面乌云沉沉,她差点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晚上,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才九点。

昨天睡得不太晚,今天算是醒得有些迟了,夏云端在床上刷了会微博,醒神了才起来洗漱。

不知是不是昨天的药起了作用,今天起来动作时明显感觉疼意减缓了不少,夏云端拄着拐,慢吞吞挪到卫生间洗完漱,又看了眼外面的天气。

脑海里还没冒出什么想法来,门铃忽然响起。

夏云端一顿,在此时蓦地记起什么。

刚擦完脸的洗脸巾在脸上滞留半刻,最后用来抹掉手背的水,被丢到垃圾桶。

本来没打算涂的护肤品被女孩面无表情地一瓶瓶打开拍到脸上,她连平时懒得用的护手霜都翻出来擦了一番,硬是磨蹭了十分钟才去开门。

外面那人也挺有耐心,不知是不是知道她行动不便,期间只按了两次门铃,随后边懒懒倚在墙边,垂睫刷起做菜教学视频。

门是在他刷到第二个视频的时候打开的。

视频里的人正教到蔬菜焯水要下冷水,门吱呀一声被缓慢拉开,露出女孩一张素丽白净的脸蛋。

隐隐似乎还能闻到有些陌生的甜橙香,梁京云放缓了呼吸,不动声色瞥过她未施粉黛的小脸,站直了身,挺不经意似得:

“涂了什么?挺好闻的。”

夏云端怎么都没想到,梁京云开口第一句会是这个。

一时都忘了自己本打算冷脸不说话的准备,她眨了下眼,下意识回:

“……护手霜。”

视线下落在她搭在门把的纤白手指,不确定的香味得到了来源,他点点头,很是自然地迈进门,低头换鞋。

“跟你平时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夏云端本能给他让出位置,拄着拐偏了偏身,闻声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我平时身上什么味道?”

他换上拖鞋,一顿,才直起身,偏开眸,“……栀子花的味道。”

夏云端细眉轻蹙,似在回忆,“……我没用过这种香味的护肤品呀。”

那人拎着菜往里走,把菜放上岛台,才回头,“就是这个味道。”

夏云端关上门,拄着拐跟上前,坐上高脚椅,低头耸了耸鼻尖,也没闻出个所以然,纳闷道:

“你之前从哪闻到的?”

脑海里忽然因为她这话闪过数个亲密瞬间,长发晃甩过脸时,掌心勾过细腰时,温软紧贴胸膛时。

耳后的肌肤不明显的微微升温,男人手指轻蜷,紧抿着唇,忽地转移了话题:

“要喝罗宋汤还是菌菇豆腐汤?”

夏云端从思绪抽离,瞟了眼他带来的菜,“罗宋汤吧。”

“行。”

梁京云拉开冰箱,把暂时没打算做的菜放进她的冰箱。

夏云端就这么看着他把自己空旷的冰箱塞的满满当当,好一会才倏然意识过来什么。

她怎么还跟他聊上了!

还没跟他算账呢!

夏云端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小口喝着一边往岛台瞄。那人脊背笔挺,微屈着脖颈,身形忙碌却又无比自然,仿佛给她做这些是再应该不过的事。

如果不是昨天睡前她突然想起去听了录播,她想她不会怀疑,有人前脚还在她面前问她在做什么,后脚离开她家,就能出现在她直播间,装得跟真不认识她似得。

她甚至有些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

怎么会有人能割裂成这样?

明明连她直播账号都知道了,他完全可以在她昨天说胡话应付他的时候就戳穿她。

可他没有。

他一边让她觉得自己跟傻子似得,被人以上帝视角看自己如何殷勤地陪着名义上的前任聊天打游戏,一边又无法完全忽视他做这些的实质并不是为了戏耍她——否则在游戏时,他根本没必要迎合她的游戏习惯。

梁京云这些矛盾的行为让她连发火都不够名正言顺。

可憋着她又实在不舒服。

夏云端越想越不快,捏着杯柄的手指攥了又松,终于没忍住。她抬起头,好像只是随口起了个话头:

“你平时不去上班的话,都做什么啊。”

那人正切菜,听她话落,也没停止动作,回得自然:“随时关注市场更新影片,联系院线合作版权之类的……也会定期向顾客了解一下观影体验。”

“噢。”

这并不是夏云端想要了解的方向,她无聊地四下看了看,又挪回他身上,语气随意,“除了跟工作有关的,你没一些兴趣爱好吗?”

“类似打打游戏,”她一顿,不经意地试探,“或者看看直播,之类的?”

话音落下,案板似乎不明显地安静了一瞬。

很快又像只是错觉,切剁的声音仍旧规律的在耳边响起,他嗓音听不出一点心虚:

“我平时很忙,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他丝毫没有要跟她坦白的意思。

“……”

夏云端唇角弧度不自觉直了直,声音也跟着淡了些:“噢,是吗。”

梁京云似乎并未觉察,还回头看她一眼,一副稀罕似得表情:“你对这些感兴趣?”

夏云端扯扯眼皮,应付似得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一声音节,也不知算不算应声。她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把手腕搭上桌,看起来挺无聊般地刷着手机。

梁京云微顿,视线扫过她微耷的眉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思考无果,还是转回头接着备菜。

没过一会。

身后忽然响起什么游戏的启动音,随后是一阵熟悉的枪声。

随后是几声操作的点击音,他听见女孩懒洋洋的声音:

“吃鸡吗?”

也不知在问谁。

梁京云切肉的动作顿了顿,偏头和她搭话:“你在问——”

话音未落就被女孩打断。

“噢,我在问我朋友,”她连头也没抬,手指翩飞,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打着字,“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朋友。

哪个朋友?

后半句被忽视,梁京云精准捕捉字眼,差点想脱口问,转瞬理智又率先占据上风。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从前两人的朋友圈大幅重合,她只要出去玩就会主动告诉他是跟谁一块,他平时不爱记那些有的没的人,但对于她的好友,他总有几分印象。

可现在,九百天够让一个人将她的交际圈全盘t换血,在她说出“朋友”二字时,他脑海里竟然想不出一张面孔。

显然不可能是方绒,不然她会带称呼,而且方绒也不爱打游戏。

他也不知道那头是男是女,是现实里认识还是网友,两人交情多深——

他已经完全地脱离了她的生活。

梁京云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他不再和从前一样拥有她生活和交往的知情权,他不在的这三年,她也已经习惯他不在的时日,发展了自己全新的圈子。

在国外时,他克制自己不去了解她的近况,尚能麻痹自己不要再想这些。

可此时此刻。

她就坐在他面前。

两人的距离不是九千公里。

是九十厘米。

是真真切切的,几步就能拥入怀里的距离。

人好像就是这样。

太过遥远的时候不敢妄求,可一旦触手可得,心里那块欲望就会贪得无厌地放大。

在意识到自己此刻对她的生活与人际几乎是毫无知晓时,燥闷的感觉在胸腔碰撞出一股郁气。

梁京云沉沉吐出一口气,把心口那股情绪压下,控制着语气:

“我现在做饭,也没法打游戏。”

女孩似乎并不在意他到底是什么理由,百忙之中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点点头,显然没经心:“哦,所以我也没找你啊。”

她边说,还像怕吵着他似得,也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对耳机。戴上后,手机里的声音彻底被隔绝,梁京云只能听见她声线挺甜地跟手机那头道:

“好哦,我已经上了,你快来。”

女孩横过手机,脊背后靠,倚在岛台,挺认真地打起游戏,没几分钟,又跟人说说笑笑聊上了。

“……正好闲嘛,我就随便打两把,等会还吃饭呢。”

“放心,不吃外卖。”

“哎,谷仓有人,小心。”

“……”

手里的动作越来越慢,心思完全被不远处的聊天牵着走,梁京云眉头不自觉拧紧,甚至会根据她的回话在心底做阅读理解,猜测对面问了什么,就连丢锅里的肉炒糊了都没发觉。

焦味忽然飘进鼻尖,夏云端的动作一顿,下意识耸了耸鼻,“……什么味?”

耳机那头问:“什么‘什么味’?”

“啊……”她似乎意识过来什么,忽然抬头望向岛台,“宝宝,我这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先闭一下麦哦。”

她关了声音,摘掉耳机,把手机放在一边,看向那人,“梁京云,你是不是煮糊了?”

被她这么一喊,男人才像是突然回过神。他本能转头看她一眼,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刚刚的话,偏头看了眼锅,匆匆关掉了火。

“……抱歉,有点走神了。”他拎起锅,将焦糊的肉全都倒进垃圾桶,“我重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