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阿卡姆划掉、卡奇莫多疗养院对于自己的员工并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在外兼职,所以有金钱的奴隶花寻珠玉在前,自然有其他人紧随在后。
沧医生就是受到打工皇帝的鼓舞,开始在日常工作之外打工兼职的。
反正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说的。
第一位舞者的表演结束之后,沧医生没有和其他舞者一起飞回后台,而是一路迈着优雅的小碎步,扇动翅膀,一路飞到了尼尼和花寻所在的气泡,无视了尼尼的“你这只臭毛驴不许进来”的话,非常热情和两人打招呼。
沧医生:“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我可爱的同事,真叫人高兴,你好花寻我好想你——你也好,实习生一号。”
实习生一号正方体尼尼,全身颤抖,开始变色:“什么!竟敢这么叫我!你这个主治医生一号!”
两人开始了“反弹”“反弹无效”级别的吵架。沧医生一边吵还一边拿出爆米花吃,让那个正方体果冻更加生气了。
虽然小学生吵架都有点高估他们了,但在尼尼被气膨胀之前,花寻还是决定制止这场争端。
花寻好奇地问:“沧医生,你的舞蹈是什么时候学的?”
沧医生一脸骄傲:“我当演员的时候学了很多技能,当时我对我的演艺事业充满了热情和期待,为此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和准备,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他颇有些感慨:“只可惜啊,在成为医生之后,大部分技能都用不上了。”
主要是如果他对病人使用这些技能的话,别人会举报他骚扰。
一边说着,沧医生一边用翅膀拍拍尼尼,给了他一包没开封的跳舞熊软糖,尼尼本来没理,但在沧医生打开包装,软糖们飞出来吸附在尼尼身上,这个原本坚如钢铁的正方体开始颤抖,然后发出一些嗡嗡声,最后因为痒痒忍不住乱抖,然后一边嘻嘻嘻一边和软糖玩起来。
玩一种“抓住就吃掉你”的游戏。
“我可没有原谅你哦!不要太得意了!”因为吃了太多软糖从■变成●的尼尼。
沧医生向花寻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
总之,这位身上还站着荧光色的舞者在气泡里坐了下来。花寻还用手指点了一下沧医生身上的颜料,后来发现那似乎不是颜料。
沧医生:“确实不是。”
他凑上来,超小声:“这是魅魔的徽纹。”
花寻:......?
你把这个弄身上干什么?
沧医生两蹄一摊:“我也不想的,之前我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把徽纹弄我自己身上了,但是觉得还挺好看,要掉还得几天,我想着别浪费,就过来应聘了。”
那你一聘就聘上了?
那当然,我是谁。
其实沧医生也是运气好,之前舞台翻修的时候第一位舞者被砸坏了,正在返厂治疗,舞者的位置暂时空缺,正好第一位舞者并不是什么重要职位,可以和暖场合并在一起,沧医生有表示自己可以比别人少一块钱,所以别人跳一场2000,他跳一场1999。
沧医生:让步一块钱是我的礼貌,让我让步两块钱及以上我可以失去礼貌
其实平心而论,如果抛开舞者是沧医生或者舞者是飞天独角驴这种事情,单说这场表演,观赏性还是很强的。沧医生不发疯的时候确实有两份天马的气质在那里撑着,而且除了他本人的气质,现场的氛围感非常到位。
什么?你说舞蹈?
没什么舞蹈,花寻觉得自己看了一场马术表演,盛装舞步,毕竟一匹马不发疯能做的动作太少了。
但是其他人反响还挺热烈的。
尼尼给解释,因为天马谁还记得沧医生是天马的表演除了肢体动作之外更多的是释放幻术,感官联觉,信息素刺激,这种肢体动作之外的表演被花寻身上的一个标签直接屏蔽了,所以她感受不到沧医生真正的表演。
“啊......”花寻觉得好可惜:“每一场表演我都会这样吗?”
这样的话钱也花得太亏了吧,只能有一半的享受什么的......
尼尼:“哦,那倒不会。”
他神秘兮兮的说:“你会有别的体验的。”
接下来的表演就上难度了。
有些花寻能看懂,有些她看不太懂。
每当遇到她看不太懂的那种表演的时候,她就知道肯定又是被屏蔽了,于是她就凑此时机大口吃饭,毕竟这里饭做的也很好吃。
然后就到了内场表演。
有被随机抽取的幸运观众,有买票进场的氪金玩家,有因为不能享受整场表演的关怀票,还有一名随行工作人员。
尼尼期待的抖抖身子:“内场诶!”
他用一个角他还是正方体牵住花寻:“你第一次进内场,要牢牢跟紧熟练的我哦”
他尾音都荡漾了!
鉴于这是一个喜欢观看魅魔茄子视频的颜色史莱姆,花寻突然担心起来。
这地方不会不正规吧?
她快速的看了一眼沧医生,得到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沧医生,深深的喟叹,并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联想到您曾经的职业更让人不放心了啊!
然而等惴惴不安的花寻被拉扯着经过一层又一层的水幕,来到内场后,她发现这里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不是那种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不健康场所,这里看起来健康的有点过分了。
空旷又孤寂,只有一点植物点缀。
别的什么都没有。
她戳了戳尼尼:“等等会怎么样啊?”
尼尼:“等等会有新的表演——啊,他来了!”
水波没什么变化,但是有陌生的气息突然出现,温度计还是原来的温度,但花寻却莫名的感到呼吸变凉了。
然后是吟唱声。
有什么东西划过了她的脸颊,冰冰的——不只是她,每个人都好像有冰冰的东西划过一样。
尼尼激动的全身颤抖,他说:“我们真是好运,这是我最喜欢的舞者了!”
沧医生:“你们说不定还是老熟人。”
老熟人?
等舞者从水波中现身,花寻费了点劲,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然后她立刻把脸上的笑容收了。
对塞壬微笑代表向对方求爱,这个错误她这辈子不可能再犯第二次了。
第一舞者和第一位舞者的区别还挺大的。比如塞壬的歌声会兼顾所有人,类似于定制体验,除了听觉享受之外,还会释放一些生物波,针对在场听众的不同体质进行一些个性化的服务。
比如一场温和的幻境。
草原、冰雪、海风的气息,泥土的味道。人类在这片宇宙当中生活的经验并不丰富,能够理解的东西很少,比起过量的刺激,她更喜欢用心的形式去接触自己已经知悉和习惯的东西。
比如看见音乐,比如听见花香。
感官联觉之后,这一切好像都变成可能。
胸腔里,心脏正在鼓动,花寻觉得自己兴奋极了,因为别人未经允许闯进自己家门而产生的恐慌,得知这种行为在一些条件下是完全被允许和鼓励的之后堆积的愤怒,现在渐渐被兴奋和欢欣代替,她在粉黛草里自由的奔跑,大叫,所有的烦恼都甩在身后。
“看来你开心起来了。”
有些陌生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光脚踩在溪水里,花寻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她看见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塞壬长大了很多,看起来已经顺利度过了变声期,此时那张冰雪般的面庞上挂着一个浅淡的笑容。
花寻的笑容僵在脸上,立刻收了。
花寻:“额,好久不见,看起来你好多了。”
塞壬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没有说多余
的话,只是弯了弯腰:“请享受这场表演。”
那个身影消失了。
花寻眼前出现了其他的东西。她熟悉的人,家人,朋友,不太做人的老板和一起摸鱼的同事,曾经令人心动的crush。曾经她跑过的操场,光顾的商店,吃过的小饭馆,逛过的公园,乘坐过公交车。
场景交替出现一闪而逝,人声嘈嘈切切,说话的声音涌进耳朵里,全是熟悉的语言。
她像一个观光客,从所有人的世界当中缓缓路过。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感伤正在发酵,和怀念欣喜混合在一起,让人心里酸酸痒痒的。
但并不难过。
甚至,花寻觉得这是一场体面的告别,在与地球告别之后,真正和自己的曾经也说一声再见。
表演结束,她觉得怅然若失。
一梦南柯一枕黄粱,在大槐安国度过跌宕一生的淳于棼,在清醒之后是否也是这样的感受呢。
人声鼎沸,所有内场的观众欢呼雀跃,热烈的赞叹塞壬的出色表演,花寻轻轻用手指抹掉自己眼角的一滴眼泪,也在人群之中轻轻的鼓掌。
谢幕时,那双冰凉的眼睛看向人群,或许只是短暂的一撇,不经意的扫视,但花寻莫名觉得,他或许是看到她了的。
“谢谢你啊。”她小声说:“我很喜欢这场表演。”
随着她的声音,塞壬轻轻点了一下头......点了吗?没看清,她离得有点远。
感情变化太剧烈太复杂也很消耗体力,总之因为人类感到有点疲倦,尼尼和花寻决定回家一边快乐看电视一边休息了。
尼尼凑过来,小声又得意:“你知道吗,我家的丝绒会做后空翻哦。”
“哦,是吗?”花寻也凑趣的小声问:“你家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当然有。
尼尼更加小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