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飞,这个概念在花寻的印象里是一种昆虫繁殖的方式,但她并没有确切的去了解过,对于婚飞的概念只停留在“一种群体繁殖行为,主要涉及性成熟的雄性昆虫的飞翔和□□,这一行为通常是为了形成一个新的群体”这一点上,再多的她也不知道了。
但是!
不管曾经在地球上婚飞是什么样子,但是它、啊!它!
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尼尼老师:让我来为你讲解!
在星际当中,无论是一对一,一对多,多对多,或者独自生活,无论是那种方式获取伴侣,都是非常正常的。虫族在寻找伴侣这方面也和其他种族没什么不同,大家都是abo嘛,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标记与被标记。
现在婚飞的传统——就是那种还会发请柬的婚飞——只在两个族群当中保留,那就是蜂族和蚁族。即便是在这两个族群当中,也只有最为特殊的存在能够举行名为“婚飞”的仪式,那就是族群的王。
族群的王需要背负起种族的重量,在成年之后就要开始负责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族群的王者非常特殊,他们像是整个组群的中枢大脑,以一种非常奇妙的形式将族群连接在一起,他能感受到每个族群成员的想法,并可以直接通过这种生物性的连接,相隔万里通过自己的信息素和生物波帮助族群的成员渡过难关。
比如曾经有过工蚁在好几个星系之外找到了一种稀有矿石,但是矿石有较高辐射,靠近就会腐化,于是蚁王隔着几个星系通过生物链接给自己的族群成员催生出了能够阻隔辐射的重甲以及能够搬运大量矿石的巨力。
这种“一即众,众归一”的生存模式比较少见,目前被收录在册的种族当中只有蜂和蚁是这样的,这两个族群在社会当中也是非常重要的种族,这之中从来没有作奸犯科的个体。
他们两族只有两种状态:高尚的和平,混沌的战争。
一旦触发了后者,那么他们会食用目之所见的所有东西以获取能量,能量还会转化为王的力量,让族群更好的繁衍。
哦对了,刚才遗漏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关于繁衍。
因为王是很忙的,处理族群的事务,负责族群的繁衍,他们基本上一生只有一次进行标记行为的机会,所以在这唯一的一次,他们必须储备充足的种子,以确保在未来的繁衍、在他们从王位上退位之前,都不可能出现无法产卵的情况。
对,族群所有的成员都是王的孩子,新王登基后他就会开始一刻不停的产卵,一边产卵,一边进行繁重的脑力劳动。王会终生困在王台,直到新王出生。
单一的基因对于一个群体来说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摄取外部基因对于族群的王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从塞壬身上摄取了能够对抗巨大水压的调节能力,从歌利亚身上摄取了裂风的能力,从变形虫身上摄取了改变形态的能力,从仙客来一种植物身上摄取了假死度过恶劣环境的能力。
这些来自外族馈赠的能力无数次让族群度过险境,蓬勃发展。
虫族是星际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蜂和蚁又是虫族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人家又不是天天婚飞,所以每当王座更迭,他们都会提前上交一份申请,划定一片区域,并向该区域内所有生物无论有智还是没有送上一份请柬,热烈邀请外族朋友来参加王的婚飞,为族群的蓬勃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因为婚飞现场肯定会有大量信息素反应产生这本来就是一项超大型标记与被标记的运动场,所以这段时间没有被邀请以及不打算参加这场盛宴的朋友最好尽快离开派对场地。否则等派对开启,离开的通道就会关闭,到时候无论你的意愿是什么,都视为你已同意并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所有留在婚飞场地的人都将欢欣的庆祝新王登基。
尼尼:“所以每份请柬必须好好地送到有智生物的手里,免得有人因为不知晓此事,让狂欢当中掺杂进了不太快乐的因素。”
还是尼尼:“这种活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严令禁止并且不合法的,但这个是完全合法的,所以每次要开始婚飞的时候,想要去参加这场集会的人还挺多的,如果你不打算去的话,你可以把这份请柬卖掉——很贵哦。”
花寻:loading......
人类还处在刚刚那个教学视频给她带来的震撼当中。
大脑久久不能开机,人在产生巨大震撼的时候往往会不能思考,然而在这片空白之中,又会感到一些哲学的意味。
教学资料里蜂王的样子和花寻想象当中不太一样,不是全然的昆虫,更像是......啧,她说不好,因为这位蜂王一直在变换姿态,以适应各个种族的形态和标记习惯,让这场收集活动能够妥善有序进行。
“妥善有序”,这是尼尼老师对这场婚飞的评价,事实上花寻觉得这其中没有任何秩序可言!
因为这里又不是大家排成队一次上缴自己......那个!信息素混杂在一起,浓度过高的时候就会催生出情欲,再加上大家本来就是来狂欢的,所以很快,这根本就变成了一场......那个!
蜂王依然是最受欢迎的,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收集任何一个他感兴趣的个体的产出,没有人会拒绝他,而他也不会拒绝任何人,所以整个场面看起来混乱又肮脏,因为衍生物的颜色和形态非常多样。
花寻,呆滞地:“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为什么要让没有产出能力的女性omega也参加呢......我没有排斥这个性别的意思,我只是说,为什么也需要她们呢?”
尼尼老师:
“她们也会贡献自己的信息素和衍生物啊。”
花寻:“......她们的衍生物也能让蜂王产卵吗?”
尼尼老师:“那倒不能,但是蜂王的卵诞生的后代可以出现参与婚飞的所有种族的能力,女性omega也同样,这其中的原理很复杂。”
产卵就像抽盲盒,谁知道那些能力会组合在一起,组合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和效能,哪些能力会产生异变,异变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给族群带来什么样的助力。
蜂王如果性别为a,产下的后代往往更加强壮,更适合从事星海探索,荒海开拓,性别为b,族群的形状整体会偏向稳定,不容易出现畸变个体,性别为o,则更容易诞生奇妙的能力组合。
这一代蜂王是个beta,不出意外的话蜂群整体的状态都会更加偏向稳定了。
花寻,虚弱的:“婚飞要多久结束啊?”
尼尼:“不出意外的话,不会超过一个周吧。”
因为这段时间区域内的大部分人只有比较少的休息时间,进食也好休息也好都只能抽空进行。
花寻:“那剩下的时间......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之前在机械制品专卖店打工的时候就遇到过当街发的行为,那两个家伙像一辆车一样开进来的时候连门都给创飞了,她已经能想象得到自己居住的集装箱会遭遇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有一段时间都不敢回家了呜呜。
尼尼安慰她:“别担心啦,婚飞造成的所有损失蜂族都会全部赔偿,并且恢复原状的。”
这个恢复原状的意思是如果原本你的水杯摆在距离桌子边缘三厘米的位置,那它就决不会给你放到距离桌子两厘米的位置。如果你的洗衣筐里还有脏衣服没洗,他连衣服脏的程度都会给你还原到之前的程度。
尼尼:“放心吧,这件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人类整个不听不听,抱着软垫仰面倒下去发出一些撒娇的拟声词,软软抗议声音,在苔藓铺成的软垫上来回滚来滚去,用这样的行为表达自己的不愿意。
“......生命真是神奇啊。”最后花寻说。
而且她觉得,蜂王......很可怜。
一生只有一次机会能够离开王台,即便离开王台也是肩负职责,短暂的狂欢之后便又会回到王台。产卵、工作、工作、产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新的蜂王出生,责任交替,步向死亡。
“......太苦了。”花寻喃喃:“这一生也太苦了。”
他甚至没有机会去做一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这天真的发言让尼尼忍不住揉一揉贴一贴她。
“你真心软,花寻。”他感叹:“虽然你总是说自己弱小,说这份弱小让你感到危险和不安,但事实上你从来没有真正觉得自己弱小过。真正觉得自己弱小的人是不会怜悯别人。”
怜悯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情感,站在高位的人向下看,看见地上的阴影和不堪,于是心生怜悯。
尼尼感叹:“其实你一直都很傲慢呢。”
习惯于抽离,习惯于凌驾,这种情感已经习以为常,即便强弱之势早已转变,她也没有办法真正把自己当做是弱者。
尼尼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人类感受到来自其他种族的怜悯,如果这份怜悯针对的是人类能够理解的部分,无关文化差异种族壁垒,也无关生理差异,仅仅是来自最朴素最共同的情感,那么这份怜悯会如同利剑一般刺痛她的。
他看见花寻不好意思的转向了一边,最终史莱姆也没有告诉她,怜悯蜂王是一件多么离谱的事情。
当一个个体的意志轻而易举就能影响一个在星海之中举重若轻的种族,他的意志就是种族的意志的时候,整个族群都是蜂王的延伸。他们共享感官,共享思维,将个人的一切都投进群体之中,大群也已同样的慷慨回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