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医生:“我觉得埃利奥特可能疯了。”
尼尼:“啊?发生甚么事了?”
沧医生欲言又止。他蹄子在地上踢踢踏踏,尾巴甩来帅去,想说点什么,但是为难的说不出口,最后唉的一声大声叹了一口气。
“很难评。”他说:“等你一见你就知道了。”
尼尼:那我就去见见。
倒不是对同事陷入疯狂幸灾乐祸,只是尼尼实在是一个热爱学习好奇心旺盛的史莱姆,他想去观摩学习一下疯狂后如何正常生活。
和一个疯狂的多拉贡正面相遇应当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尼尼可以从墙缝里悄悄的窥伺他。
他在墙缝等待了一会儿,埃利奥特医生人未至,信息素先到,席卷整个走廊,用过于强烈的个人气息强行清场,尼尼在墙缝里都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该龙神清气爽,全身写满了“幸福”“快乐”和“我很高兴”。
这与他充满了暴虐色彩的信息素形成鲜明对比。
有什么人可以一边高兴一边不高兴呢?
尼尼,确信:埃利奥特医生确实疯了。
不过好在埃利奥特医生疯得非常环保,他并没有把自己的一肚子邪火倾泻给无辜同事,更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影响日常工作,但是这种极端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他身上,就是让人感到非常的不妙——甚至今天连需要治疗的病人都非常安分,无人愿意招惹一个不太对劲的多拉贡。
但有人对于现在的平静并不满意。
埃利奥特:啧。
他在各个楼层积极的巡视,希望找到一两个需要治疗的患者,但是走来走去,一个人也没有看到,甚至又出门遛弯的患者,刚打开门呼吸了一下门外的空气,立刻就把门关上了。
这让他急需抒发的躁动无处发泄。
尼尼:“所以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他看着花寻,试图从这里找到一些答案。
花寻:“......没有。”
可疑的沉默!
尼尼的颜色变得犀利起来,他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变了一些形态,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尼尼侦探对于嫌疑人的证词没有半点相信,并对她完成一些威慑,让她能够快点坦白!
好朋友,快看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你最好的伙伴尼尼啊!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尼尼说的嘛?
但今天他显然是要空手而归了。
毕竟对于人类来说,在工作单位的走廊】这种地方和朋友分享昨天晚上她和别人怎么过的夜,以及进度最终停在哪里导致其中一方今日因欲求不满所以格外渴望战斗,实在是一件超过的事情。
花寻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准备好迎接一些改变,她在尽量避开埃利奥特,然后假装无事发生。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午休的时候,花寻进入办公室径直走向埃利奥特,在他期待又兴奋的目光中平静的说:“我有事情想问一下你。”
这样的对话好像有点太正式了,埃利奥特直觉她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立刻坐正。
埃利奥特:“你说。”
花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转过去,把扣子一个接一个的解开,露出后背。
伤痕。
像是被什么缠绕后留下的红,痕迹没有散开,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变成淤青。
她给埃利奥特看了看,然后重新穿好衣服,转过来:“是你在我睡觉之后弄的吗?”
埃利奥特没有马上答话。
他似乎屏住了呼吸,当爪子松开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把桌面扣下来一部分,那块合金在他的手里已经变得像一块橡皮泥。
空气好像变得热了起来,花寻看见埃利奥特将那块被烧化的金属随手弥合到桌面空缺的部分,然后向她走来。
他在她三米之外停下,红龙的温度有些太高了,贸然靠近会灼伤人类。
“也许我这样说你不会相信。”埃利奥特说:“但是不是我。”
他的眼睛灼灼发亮,想要露出一个笑容,扯起的嘴角更像是想要择人而噬。
埃利奥特:“如果是我的话......哪怕是我无意识造成的,我不会这么激烈的想要杀点什么。”
花寻的表情并不意外或者惊恐,她若有所思:“这样吗......”
她问:“有没有可能是在我们两个睡觉之后有人偷偷进来过?”
埃利奥特:绝无此种可能。
那是怎么回事呢?
现在不知道。
他的伴侣在与他共度夜晚的时候身上出现了他人留下的痕迹,但他们两人却对此毫无头绪,那个歹徒来去无踪,悄悄的完成这一切后并不声张,只将那些颜色作为杰作展览。
埃利奥特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他非常清楚自己想干什么。
暴怒以最凶戾的方式在胸膛里炸开,房间内信息素有点压人,埃利奥特感受到无以伦比的屈辱,对于伴侣在自己的枕边受创,也对他不能立刻洗刷这份耻辱。
如果敌人在面前,他毫不吝啬自己的龙炎,但现在,他最需要的是冷静下来。
埃利奥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
“对不起。”他矮下来,右膝盖点在地上,仰着头看她:“我就在你身边,却让你遇到这种事。”
“没什么。”花寻还在思索:“我对于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感到惊慌,这很不寻常......”
就好像她已经习惯了这件事情,或者说,她知道事情迟早会这样的。
“如果你没有发现任何入侵痕迹的话,我们或许应该考虑,入侵的人并不适用有实体,或者别的情况。”
说完,她两只手猛地把那个看似沮丧垂头,实则垂眼压住凶光的龙脑袋捧起来,非常认真的宣布:“埃利奥特,我们得找一个相关专业的帮手了。”
诺亚:“真高兴你能在这种时候想起我,能给你帮上忙我感到非常荣幸。”
看着对面的诺亚,花寻略有点呆愣。
她看了看诺亚,又看了看名片,不太自信的说:“额......谢谢你,但是,今天要和我见面的好像是一个......”
“梦魔,对,本来是。”天使微笑着说:“但很抱歉,他临时有别的安排。”
花寻:......
花寻一时之间拿不准要不要重新换个人,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诺亚给了她一些时间思考,然后好奇道:“事实上,我对您甄选人员的条件非常感兴趣,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吗?”
诺亚:“或许,我正式你需要的人才。”
花寻,欲言又止。
“不是这个原因。”她说:“我不想用你,专业方面的原因,关系不大。”
诺亚:“那是什么原因呢?”
花寻:“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考虑。”
她言语诚恳,态度恳切:“实不相瞒,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放我的保护人感到非常紧张,这个时候任何刺激都有可能造成流血后果,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而且埃利奥特明确的提出了一点要求,是希望在找出那个人之后花寻能够暂时回避。
花寻:“你会杀了他吗?”
埃利奥特:“我不想吓到你,但是我也不想对你说谎,所以我想用沉默来回答可以吗。”
花寻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啧了啧舌:“要不,到时候还是把他交给执法总队吧?”
埃利奥特没立刻回答,过了很长时间,他说了一句:“我尽量。”
不知道是尽量克制自己留下点东西交给执法总队还是在抓获歹徒的时候克制自己尽量把鲜活的歹徒交给执法总队。
这个问题不能细想了,总之先抓住歹徒是最重要的。
但是因为过量刺激,埃利奥特现在显然有些
应激了。
他这个状态不适合和花寻待在一起,但是如果不待在一起他可能会更加不稳定。
所以,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花寻和保护人们现在待在同一屋檐下了。
待在一起的时间变长之后,花寻发现其实不止埃利奥特应激,文森特和戴达洛斯也是一样的,只是他们的表现形式没有多拉贡那么明显罢了。
难搞。
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他们必须赶快找到一个不会给保护人们带来更多刺激的帮手。
划重点,不会、带来、更多刺激!
“您是在关心我吗,真贴心。”天使笑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更是合适的人选了。”
他说:“毕竟他们已经知晓我的存在了,您觉得这种时候引入新的刺激更好,还是继续使用一个已经稳定下来且已经被他人所接受的存在更好呢?”
花寻:“额,我觉得可能不算接......”
“至于专业角度,那您更是不用担心了。”他声音和缓却坚定的打断:“毕竟,以我学生的水平,他并不足以胜任此次工作。同等条件下,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加专业的人选呢。”
啊?
啊??
人类懵了一下。
“之前那个。”她举起名片:“你学生?”
“是的。”他点头:“我刚刚驳回了他的论文,他可能暂时腾不出手帮助你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