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月光尾戒
“……真的?”黎雾惊奇的瞠圆了眸子,诧异极了。
横幅相片上,去掉最前面的校长、教导主任和老师们正襟危坐那排。穿着清一色崇礼中学夏季校服的学生们,站了满满当当总共五排。
黎雾至今记得清楚,她那天折腾了好久那厚重的齐刘海。临近高考,压力过大,捂出了青春痘,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到上了三年高中、第一次露出光溜溜额头的自己,立刻感到了陌生与自卑。
班长在外面催得紧,她什么也顾不上——她可是拿了那一届“优秀毕业生”的人,上午还在全校面前发言过!这么想着,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出去了。
两个理科班,女孩儿加起来不多,占满了一整排。黎雾属于在女孩儿里偏高挑纤细的类型,摄影老师一把就给她塞到了全是男生的倒数第二排。
那时,薄屿站在她的右手边。
同班的女孩们投来艳羡的目光,彼时黎雾却紧张得手足无措,她的那痘痘实在太丑。
可从小到大,她好像就有这么一种本事,天塌下来都能没事儿人一样——
反正他不认识她,她也不跟他谈恋爱,这可是标志着她高中时代结束,新的人生即将开始的照片。
所以,现在去打量这照片中的自己,她的那微笑灿烂,近乎眉飞色舞,颇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纯真恣意。
哪怕眼中还透着一丝小小的无所适从——后来的她,甚至把这紧张归结为,是因为这个“祸害”站在她身边。
他们那时根本不认识,现在他居然说,他记得她?
“不可能,你别瞎说。”黎雾嘟哝了句,伸手就遮住了他俩,先否认了。
薄屿好笑瞥她:“怎么就不可能了?”
黎雾理直气壮:“我上中学那会儿……很不起眼来着,你怎么可能注意到我,别胡说。”
“……妹妹!你家厨房这煤气开着关着啊?我咋闻到有股子味道啊?你你你,你赶紧来看看!”
外头的工人们吭哧吭哧地干着活,远远呼唤着黎雾。
黎雾走之前还不忘说:“我才不信。”
薄屿:“你爱信不信。”
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薄屿好像对一切都很新奇,他慢条斯理拉开她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的胳膊慵懒搭在椅背上,长腿微微抻开了,继续欣赏着这陌生的一切。
她说,她爸妈和她长得一点也不像,仔细观察那张三人全家福,好像是这样。她是双眼皮,爸妈显然都是单眼皮。个头也比较矮。
薄屿又注意到了,另一个相框边,夹着的几簇小小的白色花瓣。
枯萎到泛了黄边了,像是被书压扁成了书签打算收藏,现在又作为装饰品,别在木质边框上。
南城大学2024届土木系合照。
这次没有他。
密密麻麻人群里,他居然,还是能一眼看到她。
和高中的她相比,的确变化很大。
大学四年,那么一个个毫无交集的瞬间,她身上发生的某些变化,好像,他都有心无心见证过。
是了。
缘分很奇妙。
黎雾去处理了一下厨房的事儿,不忘又奔过来,嘱咐:“你自己看看哦……”她看见他又盯着他们的大学毕业照,“不许看我抽屉!”
薄屿侧着脑袋,懒懒看她:“为什么不能看?”
“你别看嘛?”
“是你暗恋过我,怕我发现?”
黎雾接话道:“不是哦,是怕你看到我给别人写的暗恋日记和情书吃醋说了你不许看!”
不等他的脸色变了。
黎雾再度轻快着步子出去,嗓门儿清亮:“我家油烟机用太久了,平时炒菜就那味道,煤气没事儿的!”
“哦,那我们去窗口抽根烟哈。”
“不行——!”
谁想看了?
薄屿盯着那紧闭着的,所谓“不许看”的抽屉,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到了烟盒儿的边缘。
听到她这嗓子,默然收了回去。
那会儿他还说别人。
天气太热了,黎雾打开了厨房的电风扇,稍感到清凉,指挥着工人们挥汗如雨地干活。
半途,薄屿过来,抱着手臂在那门边倚着,陪她当了会儿监工。几个工人磕磕巴巴话都不好跟她说了。
半晌,男人嗓音倦倦,“我困了。”
黎雾没听见,盯着工人们手里那“嗡嗡嗡”的电钻给瓷砖墙上打孔。
“困了,”薄屿嗓音重了点,“宝贝。”
“……?”黎雾一回头,瞧见了他嘴角恶作剧似的笑容。
你小子又故意的?
明知道开玩笑这么称呼,黎雾脸上微烫,她也被这气温热得燥,给脸侧扇扇风:“我这儿还好久呢,你去睡会儿吧。”
薄屿:“睡哪。”
“我的床啊……”
“好。”
他笑着,好像就等她这句话。
其中那个最油嘴滑舌的男工人,也笑嘻嘻对黎雾道:“妹妹,你还不懂嘛,你男朋友是怕人跟你多聊两句呢催你赶紧干完活呢。”
油烟机装好了,黎雾打量这光洁干净的金属家伙,满意得很。
她爸当了一辈子厨子,天天闻这重油重烟的,说了好几回都不肯换掉。现在终于能改善了。
工人们走后,黎雾好像心知肚明了家里还有另一人,她看了看冰箱还有什么蔬菜,心底盘算,做点儿什么当他们的晚饭。
然后轻手轻脚去卧室。
门虚掩着,推开一室柔软的风。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入室内,睡在她小碎花单人床单上的男人,轮廓也有若被笼上层柔和光晕。
一米九身高的大男人,长手长脚,掩着她那半条织满小兔子、小熊的毛线毯子,别提多滑稽了。
脸朝向窗户的那边,精致的侧颜显得十分沉静,鼻梁很高,睫毛细长又浓密,像是不惹尘埃。
黎雾动作足够轻,掩上了门,打算退出去准备晚饭,让他好好儿安稳睡一会儿。看到酒店那情况,她猜也猜到,他这这阵子是怎么过来的。
然而,等他听到了动静,那双黑眸,带着沉沉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又鬼使神差,停下脚步。
憨态可掬的黄油小熊,正一屁股骑在他脑袋上耀武扬威。明明像他,偏偏说像是她。
黎雾于是关上身后的门,进来。
手脚并用,爬上了床,人就被他的手臂挟住,带到了他身前。她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薄屿惺忪着嗓音,“他们走了?”
“嗯,走了,”黎雾应,“你刚睡着了吗。”
“好像。”
沉默了好一会儿。
薄屿的鼻尖贴着她耳际的碎发,良久,低声地:“你要去深城?”
黎雾知道他那会儿听见了,磨蹭他下巴,“要去的。”
“不能不去吗。”
“……恐怕不行。”
“那我们还是只能到这里了。”
这话,又故意还给了她。
黎雾心底说不出的感觉。
床就这么窄一点儿,房间也就只有这么巴掌大。
家里没空调,卧室更是连个风扇都没有,抱了会儿,就感到溽热。但也不知到底什么最热。
“你最近肯定没睡好,你休息吧,”黎雾意识到不能待下去,她起身,“我不是说做晚饭给你?现在不早了,我去准备搞刚好,可能还得去市场买点什么……”
又被他给按了回去。
薄屿视线,直白晃过了她那贴满了卡通少女贴画的书桌:“我放那儿了,你自己去拿。”
“什么……”
他挑眉,“不拿等等别怪我了。”
黎雾的那双眼睛,好似也沾上了些许能蒙蔽她所有理智的潋滟雾气,她一把撒开了他。
跳下了床之前,薄屿坐起身,褪掉了他自己的
上衣,再从后面抱着她,和她一齐,给她上半身的衣服也给扒了个精光。
……嗯。
离开他酒店房间,这衣服穿回身上还没两小时。
黎雾匆匆下去,拿了那盒子回来,近乎手忙脚乱,包装都不会拆了。
来不及每次都偷偷欣赏他这上半身的好线条——知道他不亏是当过专业运动员的,在学校除了打球,他还保持着经常夜跑的习惯。
坐入了他怀里,她着急就要往下,薄屿这时笑得又低又沉的,像是得逞。
他的嗓音勾着她脖颈骨感纤细的线条,唇就磨了上来,“急什么,先给我解开?每次都这样。”
“哦、哦……”黎雾真是傻了,她屏着气儿迎着他这作弄般,故意不让她顺利解开的吻,“你别别别亲了,薄屿,我赶紧解开。”
她整个人就被他压了下去,“薄屿……”凌乱着气息。
人躺平了,她还不忘手里的事儿,人乱糟糟地被他亲,手里的动作也乱糟糟的。
金属裤扣滑开了,她前胸的那一湾柔软触到了他尾戒的质感,他很温柔地抚摸,用唇亲吻。
如同被烧光了理智,她闭上了眼:“没说到这里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薄屿早看她这背带牛仔裤不顺眼,还是之前穿裙子更好扒。
他咬一咬她的耳朵:“以后不许穿这个了,麻烦死了。”
黎雾勾着他,瞧住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那你想我穿什么……”
薄屿捏住她的下巴,“你最好什么也别穿,嗯?你最好见到我就乖乖把裤子脱了——可别丢下我去趟深城,这事儿都忘了。”
黎雾脸上烧得不行,心口和腿芯都泛着痒。每次倒是他自己戴,她这次稍微试了试,一次到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