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小说 > 玄幻奇幻 > 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 第202章 地牢

陈皮甫一进来,便见自己主子的手正搭在小娘子肩上。

他顿时吓了个大跳,一把扑上前去,嘴里嚎道:“主子,可不行啊!这可是李娘子啊!咬死了你醒来还怎么活啊!”

李秀色还因颜元今的话发着懵,便被他着急忙慌从水中一把拉了上去,又被这小厮将她朝外一推,毅然决然的一声嘶吼:“娘子快逃!”

紧接着这小厮便义无反顾、视死如归地扭头兀自跳下了水,要去绑他主子。

饶是这般架势也没让这小娘子有什么反应,她只是跪在岸边愣了愣,直至眼睫的水不经意地入了眼,令她眼睛与心头都稍稍有些刺痛,这才回过了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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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边厢,乔吟收了琴,看着院中倒了满地的人,傅秋红所带人马倒是很快将对方压制了住,却见卫祁在正看着先前被他们定住的那具凶僵方向,眉头紧锁。

只听他沉吟道:“既有凶僵……为何直至现在,只出来一具?”

乔吟闻言一愣,又朝正于地上痛得嗷嗷乱叫的老八几人望去,盯着他们颈间的黑哨,稍稍蹙眉。确然是有些奇怪,打斗中她也曾担心这些人召唤来凶僵,可眼下看他们的哨音,却又都莫名失了效。

尚在思索,另边厢傅秋红三两下已解决了谢寅,这谢小公爷不知是不是有伤的缘故,并未过多挣扎,未出几招便被小娘子用鞭紧紧缠住,踢去地上。她俯身瞪着这罪魁祸首,只觉人不可貌相,白瞎了这般好的脸,骂道:“还以为飞电被我爹送到了什么好人家,没曾想原是跟了个歹人做主子,真是晦气!”

谢寅被她压着,在地上静静咳出一声,有些血丝,唇边却溢着笑,只道:“飞电是匹好马。”

这话当日他在骑射场上也曾说过一次,傅秋红如今听来,只觉得今时不同往日,刺耳得紧。

她不愿再与他多说,将他丢去一边,又瞪了顾隽一眼:“好好看着!”

而后这才想起正事,回头道:“怎么只见你们,救出李妹妹了吗?”

方说完,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屋内传来的声响,远远望去,倒真瞧见了李秀色的背影。见李妹妹无恙,傅秋红心中欣喜,转眼却又望见被她挡着的那位广陵王世子,还有他的小厮在一旁鬼鬼祟祟不知做着什么,便有些奇怪地“嘿”了一声:“他们这是——”

边说边径直要朝屋内去,却不想忽被一柄拂尘于面前拦了住。

傅秋红下意识抬头:“作甚?”

卫祁在道:“地下重牢便是炼僵之地,还需谢小公爷眼下带我们下去将那些未苏醒的凶僵一网打尽。”

乔吟看了他一眼,似愣神了片刻,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忙道:“对!李妹妹方才受了些惊吓,世子正伴着她,我们还是先捉僵要紧,莫要扰了他们。”

是吗?傅秋红挠了下头,眼瞅着屋内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但好在她这个人责任心重,一听说地下还关着这么多僵,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急忙道:“地下重牢?在哪!”

眼见人走远,乔吟回头望去,见卫祁在仍站在原地,默默收了拂尘。他低头静看手中旋转的罗盘半晌,不知神思所想。

这小道长似思忖良久,终于抬步,可最终步子只是停留在了房门前,顿足片刻,而后抬手朝屋内丢去一个小瓶。

“此乃止气丸,可暂且压制体内邪气。”他低声道:“他……或许有用。”

屋内的李秀色望着滚至自己脚边的药瓶,微微一怔。

陈皮先是闻言一惊,想来这事终究是暴露了,可见这道长似乎也有替主子隐瞒的意思,便立马“诶!”了一声,欢天喜地去捡了药给仍在痛苦的主子匆匆服下。

卫祁在再未说什么,也始终未朝屋内看去一眼,给了药便朝前去了,倒是乔吟后退了两步等他,她狐狸眼微微上挑着,仔细地打量他刚毅中还有些呆子气质的眉眼,忽而开口:“卫祁在。”

他转头看她。

“你是个好人。”她笑道:“叫我以后都有些舍不得你了。”

小娘子笑容明艳,眼睛乌漆漆的,却似乎染着水光,摄人心魄,叫人不敢再看第二遍。

*

胤都所设大理寺为先皇专程改造,有地下数层牢狱。

谢胤被押在前,倒是一言不发,傅秋红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低头拿了腰间钥匙,下了地牢,还绕过一层途中陷阱,总算至了最下一层。

通往牢狱的路上每隔几步便燃着烛灯,就着烛火辉映,甚至能看见飘荡着缕缕黑烟。卫祁在抬手一挥,于空气中捻了一捻:“尸气竟已重到如此地步,过去竟不曾发现。”

谢寅只淡道:“如今凶僵基本皆已炼成,再遮掩气味也无甚必要。”

死尸的气味愈演愈烈,宛若一脚踏入了乱葬岗,叫傅秋红不由得捂了鼻子,嫌弃道:“那东西究竟是有多——”

“少”字尚未说完,一脚踏下最后一个阶梯,她骤然呆在原地。

只见眼前是数排牢笼,如同装鸽之匣般紧密狭窄,令人窒息。一列又一列的笼中,是无数道高大黑暗的身影,有赶尸最为常见之九品炼雀文官藏蓝服,头戴乌纱蓝帽,脚踩黑筒靴,也有狱中染血囚衣,整齐陈旧的衣着下是各式各样的阴森森面庞,腐烂不堪,满是皱纹沟壑,胳膊高高举起被铁链紧锁,长甲扭曲尖细,唯有一双眼紧紧闭着,宛若沉睡一般。

顾隽咽了下口水:“这些人是……”

谢寅却是笑了:“顾公子莫不是说笑了,这里关着的,哪个是人?”

傅秋红闻言一把拉紧了鞭子,手攥上他喉咙命脉:“你别给姑奶奶刷什么花招。”

卫祁在倒是没有说话,他静静观察了四周与那些凶僵形态,问道:“此地共多少具?”

谢寅道:“数不清。”

他喉咙被掐得有些重,面颊有些发红,重重咳了两声,才又续道:“卫道长若不嫌麻烦,大可以数数共有多少排。”

卫祁在看了他一眼,并未再言语,果真开始于地牢慢慢行走,他与乔吟行至第四列时,却忽听乔吟“咦”了一声:“为何这排没有僵?”

她的声音一传来,原本唇边还酿着淡淡笑意的谢寅却倏然僵住了唇角,他骤然抬头,几乎是第一时间道:“没有僵?”

傅秋红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但也没太在意,押着人朝第四列行去,谢寅甫一看见那空荡荡的狱笼,与微微开启的狱门,神色便忽而有些僵硬起来。

他皱紧眉头,清秀而苍白的面上满是怔色,轻声喃喃:“不可能……”

乔吟并未听清他说什么,只乍然皱起了眉,她敏锐异常,抬头低声道:“似乎……有什么不对。”

与此同时,卫祁在手中罗盘忽也开始剧烈颤抖,竟与方才进入地牢时频率全然不同,叫他险些没有拿稳。

“不好——”

“快走。”

他几乎是与谢寅同时开口,顿时一愣,转头看向这位小公爷。

乔吟也眉头一跳,下意识看向谢寅:“什么?”

谢寅还未答,空中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笑。

那笑声倒是开怀,像是看了许久的戏一般,津津有味道:“没听清么?他让你们快走,想救你们呢。”

卫祁在等人愣在原地,抬头望天,却看不见半分人影。

谢寅神色冷峻:“走——”

“他们走不了的。”

那声音轻轻地笑:“你倒是聪明,只跟在我身边一年,就习透了我的法子,学会了如何悄悄给我使绊子。你定住了这些僵,竟让连我也使唤不得,是想叫这阴山观的道士将它们带走,坏了我的大计?”

谢寅深吸一口气,望着上方,只笑道:“不懂你在说什么。”

傅秋红在一旁有些奇怪地看了谢寅一眼,转而抬头大声道:“你是何人!别躲在暗处鬼鬼祟祟,有本事出来!”

那人却并未现身,只是说道:“不承认也无妨,还好虽费了些力,但到底被我挽回了些。其余那些僵大不了送与那阴山便是,即便只留我部分,我也可以成事。师傅教过你,不要太轻信于人,再亲密的人也有可能背叛于你,可你还是太过天真,不知道即便你是她的儿子,即便长了一张和阿迢那么像的脸,我纵是信了你,也还是会对你有所防备。”他是对着谢寅说,还开口唤了这小公爷的小字:“之己啊之己,你可知你最不该像你母亲的一点是什么?”

谢寅这一回没有作声。

“那便是所谓的恻隐之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声音仍旧在笑:“你使尽手段今夜故意引那世子出现,不就是为了亲眼看看他十五夜模样,证明你心中猜测?你亲眼看见他,便又开始可怜他,替阿迢原谅他,你那没用的恻隐之心认为他无辜,可谁怜过你,谁又觉得你无辜?他可曾怜过你,他母亲又可曾怜过阿迢半分?”

见谢寅不说话,那人似乎也觉得无趣,只又道:“你这般摇摆不定,以为你顶了罪这事便好过去,觉得你牺牲你一人我们便会收手,别做梦了,傻孩子,你自投罗网,他们也不会放过你,我自然也不会感激你,这世间更无法太平。”

此人声音倒是意外的好听,并无半点沧桑之意,语调中反有些难以言说的邪气,像在幽幽叹息:“这份冤仇,我早说了要天下陪葬,断不是你一人便能平息了的。”

此番言论纵是傅秋红也听懂了个大概,她与顾隽虽不懂什么“世子身世可怜”是何之意,可对于身旁的小公爷却是震惊意外得紧,黑哨之所以无用,原是因为谢寅暗中行事使得凶僵无法苏醒,这厮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罪魁祸首,装得那般有模有样,怎么竟还在偷偷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