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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姐妹二人的礼物

萧绰再回过头来时,又恢复了顽皮女孩的本色,她又蹦跳着朝曾册跑来。萧乌朵冷哼道:“马先生还没走远,你就又玩闹起来。”

萧绰听罢住脚转身朝萧乌朵说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就是尊圣人之道。”

萧乌朵道:“你有理,干嘛刚才不敢跟马先生说呢?”

萧绰一歪头说:“我不愿意跟他说,才不要你管。”

萧绰说罢向萧乌朵伸出了长长的小舌头,把鼻子眼睛皱成了一团,作恶心状。萧乌朵愤愤地一跺脚就要朝里面走。

曾册忽然想起给她买的礼物,连忙说道:“二小姐留步。小可初次登门,为二小姐准备了一件礼物。”

曾册说罢回头示意,萧家的仆役早就把曾册的礼物担子挑了过来。曾册道:“小可时间仓促,匆匆备了这件小礼,请二小姐笑纳。”

曾册指挥着萧家的仆人从里面捧出了一方砚台和一套毛笔送到萧乌朵跟前。其实萧乌朵本来对曾册很有感觉的。但曾册造了个冰城堡给大姐,又把淳钦皇后的短刀给了萧绰。还在她与萧绰的争执中明显偏向萧绰。萧乌朵就以为曾册只是萧绰的朋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见到曾册后还没主动跟曾册打过招呼。

可是,曾册竟然给她也买了礼物,这实在令她吃惊了。萧乌朵接过砚台捧在手上仔细端详,脸上立即浮起暖融融的笑意。看过砚台她又接过毛笔也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她把两样礼物都抓在手上,笑的是那么灿烂,然后向曾册道:“多谢曾小哥了。”

像萧家这种门第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东西,但都是从大家庭里分配下来。再好的东西得来容易也就不当一回事了。这笔和砚台可是萧乌朵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外人的礼物,这意义就大不同了。萧乌朵此时也忘记了马先生教她的端庄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对曾册说:“曾小哥等下,我有礼物送你。”

说罢萧乌朵一阵风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了。曾册起先以为萧乌朵的性格比较死板,但看见了马先生他终于找到了原因。明明人家少女天真活泼,生生让这些儒生教成了呆子。曾册还在出神,但已经感觉到了一道凉凉的目光照射着他。曾册急忙收回视线一看,只见萧绰一双白眼仁瞅他。曾册心里有点没底了:你们亲姐俩还吃醋?我去,这可坑死老子了。

曾册那一挑担子里面只有一把团扇是送萧绰的礼物,其余就全是给曾琦的了。曾册这会还真没勇气拿出那把扇子了。可眼前这架式若不把这个小丫头打发掉,他是没办法跟自己亲妹妹说话了。

曾册一咬牙就取出了那把团扇,萧绰接过扇子看了一眼,见是一把市面上能买到的细货。扇子一面画着一个秀丽的仕女,另一面画的是彩云追月。看看扇子材料做工都还算好,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何况现在是大冬天的,你送把扇子是哪一出呢?

萧绰正在打量着手上的扇子,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这时萧乌朵匆匆跑了回来,她手上拿了把短刀来到曾册跟前,双手往他手上一递说:“曾小哥,这是我送你的刀。”

曾册接起一看,见这刀柄、刀鞘上镶嵌了大大小小的宝石,做工也非常精致。他拔出刀身一看,刀身平滑如镜,刃口极其和锋利,一看就知是把百炼钢的好刀。曾册看罢连忙双手奉还道:“二小姐的礼物太贵重了,小可受之有愧。”

萧乌朵立即摇着双手说:“不要客气,曾小哥一定要收下。这是我的心意。”

曾册拿着刀收也不是,推也不是,正在他为难的时候,萧乌朵忽然看见了萧绰手中的扇子。她瞟了一眼萧绰的小脸,又看了一眼曾册,明知故问道:“这是曾小哥送燕燕的,哈哈哈,真好。哈哈哈……”

曾册立时脸就绿了:尼玛,咱不带这么挑的,这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呀。

曾册手疾眼快,趁萧绰发作之前一把抢过了扇子,像哄幼儿园小盆友们一样举起扇子说:“你们看这是什么?是彩云追月。你们再看这是什么?这是嫦娥姐姐。”

曾册说罢就把团扇把夹在双手掌中间,朝众人叫道:“你们看仔细,奇迹出现了……”

曾册双手一搓,团扇扇面快速旋转起来,众人定睛看时,发现嫦娥竟然在月亮中,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曾册再看萧绰,一双大眼睛里又闪起小星星,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摆了个潇洒的POS将团扇递给了萧绰。

这下萧绰又像是被点燃了的小火苗,她把那柄扇子搓来搓去,一再向周围的人们炫耀。萧乌朵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她草草地向曾册道了个万福就带着丫环走了。萧绰玩得正上瘾,叫曾琦一遍一遍地给她搓转扇子。

曾册见她玩得开心,正好看见曾琦在给他使眼色,连忙道:“三小姐,能否准许小可与曾琦单独相处一会儿。”

曾琦立即向萧绰道个万福说:“三小姐,我们兄妹分别已经一年有余,还准许我们相聚一刻。”

萧绰这才想起,连忙说:“还问什么,你们快去屋里说话。”

曾琦一听,立即拉着曾册就往自己屋里去。才一进了曾琦的小屋,她就一下扑进了曾册的怀抱,一口咬住了曾册的衣服呜呜地哭了起来,直哭得浑身发颤,曾册的情绪也被点燃,身体中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在他的眼前,往昔所有甜蜜的,欢笑的,嬉闹的还有悲戚的景象一幕幕的呈现在他脑海里,让他觉得现在的相见有多么的难得,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许久,曾琦才止住了哭声,她哽咽着道:“哥,我们好想你。”

曾册扶着曾琦的肩膀问:“爸、妈还有曾玥呢?”

曾琦满脸是泪地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也打听过,找不到他们在哪。”

曾册颓然地松开了曾琦,抬手拭去了泪水道:“这一年多,你受苦了。”

哪知这句话一下又触动了曾琦的泪点,她双手抱头身体蜷缩,再次哭得浑身颤抖。曾册走过去用手抚着她的背小声说道:“哭吧,哭痛快了以后就好了。我要把咱家人都找回来。”

曾琦一边哭着一边点头,她手紧紧攥着曾册的手说:“哥,家里全靠你了。一定要把爸妈和姐姐找回来。”

二人情绪都平静下来后,曾琦才告诉曾册她这一年来的经历:

那次鞑子骑兵来得特别突然,曾家堡堡门才刚刚关上,堡里的青壮还没跑到寨墙上,鞑子就翻过了寨墙,打开了堡门。他们冲进堡里先杀了带头反抗的十来个曾家堡丁。爸爸见堡寨已破就劝大家保住性命。鞑子们这才收了屠刀,将堡中的青壮一股脑掠走。将堡里的财物抢空,然后放了一把火。鞑子们后来又抢了两个寨子,总共抢了好几百人,二百多辆牛车的财物。

鞑子们将他们这批人一直带到幽州,萧家的管家前来选人,听说我能写会算就先把我带到萧府。分手时爸妈和曾玥我们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以后曾琦到了萧家,起初在洗衣房做粗使丫头,因为她能写会算,兼管着洗衣制衣的抄抄写写的活计。曾琦记忆力极好,几个月的时间就记住了萧府家人的衣服尺码,随之地位也快速提升。终于在去年秋天的时候她被萧绰相中,调到自己身边当帖身丫环。

萧绰之所以喜欢曾琦是因为她从中原来,幼年时家境也很好,受过教育,也见过世面。平时萧绰就爱听曾琦讲中原那边的事。从衣食住行,到家常里短。萧绰都对她的“异世界”充满了好奇。

曾琦原本是小家碧玉,成天无忧无虑,在家深受父母兄姊的宠爱,属于恃宠而娇的小公主。但一年来的家破人亡的凄惨经历也让她迅速成长起来。她懂得了人生不易,懂得了委曲求全,学会了察颜观色和揣度人心。曾琦非常珍视和萧绰的关系,她想尽办法满足萧绰的要求,变着花样让萧绰开心。

萧绰是个极聪明的天才女孩,虽然年龄不足10岁,但她却拥有着天生的洞察力,极强的求知欲,加上她的记忆力超群,又天生懂得笼络人心,这也使得曾琦已经成了萧绰的死忠粉。尽管曾琦比萧绰大4岁,个头比她高出一大截。

几天前,曾琦从萧家外面的仆役嘴中听说了幽州城南门正在修建的冰城堡,她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萧绰。萧绰听说有人能用冰块盖房子,眼睛都放出晶亮亮的光。她顾不上与二姐平素的矛盾,立即跑去叫上她一起找大姐萧胡辇。

当萧绰冲进冰城堡摔倒在地时,透过冰墙曾琦看到了一个日思夜想的熟悉身影,但冰墙虽然透明,可是光线折射让曾琦始终看不清那身影的面容。曾琦就以为是自己思念亲人过切导致的幻像。可后来萧绰跑回到她们这边,还招手马曾册叫了过来。曾琦这才一眼认出他就是自己的亲哥哥曾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