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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血债还要血来偿

曾册又想起了涿州的逃奴大牢,想起肖五子被扔进了死尸堆,想起了肖七子被活活冻死的佝偻尸身……

曾册心里没有怜悯和不安,有的只是冰冷钢硬的道理:残暴才能吓阻残暴,武力才能制止武力。

曾册就这样陪着肖五子发泄,看着曾经狂暴的杀人魔王变成了哭泣哀求的可怜虫,看到曾经被折磨欺辱的同伴变成复仇者心里并没有多少快意,有的只是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他毕竟是个现代人,有着现代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在现代社会里虽然有些尔虞我诈,有些勾心斗角,但终究有底线有秩序。而在眼下的这个黑暗时代,秩序是靠钢铁和鲜血维持,而底线是唯一的,那就是生存。面对刚刚步入文明世界的蛮族,文明的创造者们必须展现出文明的力量,否则文明就像一个精美的瓷器一般轻易打得粉碎。

也速的精神很快就崩溃了,像他这种蛮人内心既无信仰,也没有道义,他是从血与火的竞争中活下来的,在他的世界里只相信力量。力量是决定世界秩序的唯一源泉,是他能活下来,能活得安逸富足的唯一依靠。可是也速现在偏偏失去了力量,他现在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活下来,乞求两个少年饶他性命。曾经在战场上,在大宋境内耀武扬威的辽国骑士没有一点自尊心和荣誉感,如果能活下去,也速愿意成为他们的奴隶,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下贱的事。

随着不断的宣泄,肖五子的胆气越来越壮,他的手早已不再颤抖,心率也渐渐恢复到正常,他已经由极度的亢奋冲动恢复到了理智。现在他要做今晚最重要的事。肖五子用刀再次抵住也速满是鲜血的脸,双眼紧盯着也速问:“说,你知道我们那批人都卖到哪里去了么?”

也速眼睛躲避着肖五子燃烧的眼神,他呜咽着说:“我不知道,我们把丁口交给涿州的一个牙人,剩下的带到幽州来再交给这边的牙人。余下的都由牙人办理……”

肖五子问:“涿州和幽州的牙人都叫什么?住在哪里?”

也速道:“涿州的牙人我只知他的绰号叫李胖,幽州这边的牙人叫郭四郎。我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这次回来都是他们找到我的手下。”

肖五子回头看了眼曾册,曾册问:“谁让你们去宋国劫掠的?”

也速眨巴着眼睛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似的,他才一犹豫,肖五子的刀就在他腮上的刀疤处又来了一刀。也速疼得发抖,不由呻吟了一声。但看到肖五子凶狠的眼神立即住了嘴。他赶紧说道:“今年轮到我们来打草谷了。所以我们……”

曾册问:“你们打草谷是怎么定的?由谁来安排?”

也速说:“我们契丹诸部都由北院大王统管,各部游牧的边界划定,冲突裁决还有出征讨伐都听北院大王的将令。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北院大王就安排我们几部轮流南下打草谷。”

曾册问:“现在的北院大王是谁?”

也速答:“耶律敌鲁。”

曾册问:“今年你们有多少人来打草谷?”

也速答:“我们迭剌部来了300人。别的部落我就不知道了。”

曾册问:“你们多长时间打一次草谷?”

也速答:“部族里的人每时都想去南边打草谷,但这两年机会特别少。我们迭剌部大王跟北院大王求过多次才有这次机会。”

曾册问:“北院大王为什么让你们来打草谷?”

也速答:“我们今年一入十月就遭了一次白灾……”

曾册问:“什么叫白灾?”

也速答:“白灾就是雪灾,今年的白灾来得特别早,十月底就下了一场大雪。我们部里的人和牲畜都冻死了一些。我们大王就向北院大王求援,让他要么给我们送粮食和牲畜,要么让我们南下打草谷。”

曾册问:“你们腊月初就回到辽国了,为什么你现在还留在南边?”

也速说:“跟我来的一半部族兵早都带着我们抢回来的东西和卖掉丁口的钱换了粮食回北边去了。我们这一半兵是留下轮戍的。朝廷有规制,我们各部都要按时轮值到南边来轮戍的。”

曾册又问:“你们轮戍的事情由谁来管理?”

也速答:“朝廷南边的卫戍统由南府宰相耶律沙统管。我们迭剌部的骑兵归耶律沙的儿子,详稳司小将军耶律德里统辖。”

曾册听到“耶律德里”的名字感觉有些熟悉,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当初在涿州时,与皮雄在一起的契丹小将。他还独自审讯过成快脚。原来那30名的契丹骑兵小队也是耶律德里的部下,没想到他和这个耶律德里还真有缘份呢。

曾册觉得他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他站起身退到了一边。一直等在旁边的肖五子明白最后的时刻到了。他紧握着那把短刀嘴里轻声说道:“七子,哥为你报仇了。”

说罢肖五子从也速脑后一把扯住他的头发,一刀就割断了也速的喉咙。鲜血从也速的颈动脉里喷射而出,他的身体剧烈的抽搐着,喉间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怪响。没过多久尸身就没有了动静。肖五子把短刀叼在嘴里,来到也速尸体跟前,双手一用力撕开了他胸前的衣服,露出了肥厚的胸膛。肖五子拿起短刀毫不迟疑地割开了他的胸膛,剜出了他的心脏。

整个过程曾册都背对着也速的尸体,肖五子也做得干净利落。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心里都有种莫名其的怪异之感。他们都不是天生杀人狂,鲜血不会带给他们快感,只会使他们的内心扭曲。但是残酷的事情他们必须做,不然他们就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不然就会有更多的和平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肖五子麻木的做完这一切,他打来井水把手上脸上的鲜血洗净,扯过来一块绸子仔细的将也速的心脏包好。二人相互打量了一遍,身上都没有血污,这才吹熄了灯,摸出了大门。曾册将大门锁好,二人趁黑夜悄悄返回了驻地。

曾册在幽州的事情基本都已结束,他打算先回到涿州曾宅去着手筹备赌场的事。他去皮雄那边告辞时,皮雄却拉着他去向高勋辞行。高勋依旧是一副沉稳的样子,把曾册夸奖一通,再次表达重用曾册的想法。曾册也还坚持逍遥派。高勋也不计较,当场吩咐皮雄给曾册奖赏。这一番纯属礼节性的会晤本来就可以结束了,偏偏小胖墩高充高衙内冲了进来。

高充朝曾册大叫着老师,伸手就要二踢脚。他从曾册那边搬回来的二踢脚莫名其妙的少了很多。他这个衙内对吃穿用度的数量是没有印象的,但对他喜欢的玩意还是有数的。他在府中跟那帮仆役大闹了一通,若不是高充已经接受了曾册人人平等的理念,他肯定要对仆人用刑的。仆人们后来也扛不住他闹,偷偷告诉他是王爷偷走了他的二踢脚。这下可把衙内惹着了,他冲到高勋跟前又哭又闹,非要高勋赔他的二踢脚不可。高勋独宠这高充,只得好言安慰并叫皮雄赶紧制作一批二踢脚出来。

谁知皮雄那边的试制根本就没结果,逼得皮雄只好向曾册高价求购。当然,皮雄买的二踢脚绝大部分是给军队传递信号用的,少量是哄这位高衙内开心的。

高充一时拿不到二踢脚,跑到曾册那边去寻,曾册早就把二踢脚和所有的烟花都燃放干净了。高充没有办法,只得继续跟老爹闹腾。高充进门听说曾册要离开幽州回涿州去,立即央求着要跟曾册去涿州。别人谁也不敢说话,只凭高勋苦劝。高充根本不听还拿出二踢脚的事掴他老爹的脸。

曾册这才知道皮雄着急要二踢脚原来根子是在高勋这。曾册不用猜也知道高勋偷高充的二踢脚肯定是给皮雄当样本用的。曾册不由打量了高勋一眼,看上去肥迟钝的高勋却对火药也有着极强的敏感,这让曾册不得不重新看待高勋。毕竟,在这个剧烈动荡的时代,能够历经两国三朝,手里至今还能掌握一支完整建制军队的军阀必有过人之处。

高勋被高充缠得没法,不得不变脸喝斥,弄得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曾册见他的粉丝小盆友委屈的要哭,连忙上来哄他说:他临走之前会送他一个非常好玩的玩意。而且他保证回到涿州抓紧做一批二踢脚出来。高充这才脸色缓和,一再追问要送给他的是什么好玩意。曾册想起了那家纸店画的动画,就说他走时带他一起去取。高充这才三步一回头地退出厅堂。

高勋再看向曾册时,眼神温暖了许多,竟然神差鬼使地说了句:“我若是有子如你就好了。”

皮雄听了见曾册没有反应,就暗地里踢了曾册一脚,提醒曾册赶紧抓住机会攀上高枝。曾册精明通透的人哪里听不出高勋的弦外之音。但他可没有给别人当干儿子的爱好。只装作浑然不知看向别处。高勋见曾册毫无认干爹的意思也只好把话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