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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封伯鸿二释黄忠

封伯鸿二释黄忠

吴班带回了刘磐一众扎营的具体位置,为求万无一失,霍雨亲自带着众人前去察看周遭地势。

刘磐的营帐设在衡山的半山之上,隐没在一处山坳的竹林之后,背靠险峰,仅有一条通路可达寨门。若非吴班尾随而来,即使撒下全部兵丁也未必找到其所在。如此易守难攻之势,看的霍雨直皱眉头,他叫雷铜的人护送庞统、徐庶先行离去,却与封展二人再次向山顶爬去。由于树高林密,二人的行踪也就未被敌军发现。

此时已接近傍晚,二人站在高处下望刘磐的营地,只见有袅袅的炊烟陆续升起。霍雨突然一愣,心下疑惑,刘磐选择在半山之处扎营,这数万人的生活用水从何而来?刘、黄二人带兵多年,岂不知山中结营须防敌军绝水的道理?

只是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夜色之中难以一探究竟。没奈何只好与封展在这山中将就一晚,等来日再看。山风凛冽,吹的二人根本无法入眠,索性在这山中转悠开来,想找一处避风的地方,在做休息。

两个人兜兜转转,突然见到前方似有火光,此处与敌营已经有些距离,不像是敌军布置的哨卡,便大着胆子朝光亮处摸去。来到近前才知道竟是一座道院,二人推门而入,却见厅上有一名老道正带着三名小道做晚课。

小道士听见推门之声回过头去,借着灯光观瞧,隐约看得见一位两米来高好似山熊成精的黄面大汉正向他们阔步走来,大汉旁边跟着一位面色异常苍白的瘦子,随着脚步移动,连连轻咳,似要把体内的器官咳将出来一般。二人这般模样,没一个跟正常人相似!在这深山之中,夜晚之时突然来到,直吓的三位小道士惶惶然不知所措,连摔带爬跑到老道士身后,指着二人所在的方向,嘴里哆哆嗦嗦的喊道:“鬼怪,鬼怪来了!”

那老道却很是镇定,喝道:“徒儿们休的无礼!”却对封展二人说道:“无量寿佛,道童无知冲撞了两位异士,还望恕罪。”

霍雨二人对三个小道口呼鬼怪之语本来尴尬难当,待老道说完之后,连忙拱手回道:“道长说的哪里话来,我二人云游至此,冒昧打扰,想要在此借宿一宿不知方便与否?”

老道点了点头,随即叫过一名小道去为二人准备住处。那小道见这二位是人,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因为封展样貌凶恶,心中还是不免胆怯,闻听老道吩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老道邀请封、霍二人就座,在闲谈之际,霍雨问道:“道长可知山下有官军驻扎之事?”

那老道点了点头说道:“贫道知晓,他们聚集在此地是为抵抗益州征南都督霍雨对荆南四郡的进攻。”

霍雨闻听心中暗想,这老道了解的可真不少,想必是位隐世的高人,连忙询问他的名姓。那老道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道:“如果贫道所料不差,阁下就是那征南都督霍雨吧?”

霍雨见他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虽然吃惊表面却不动声色,既然他已经知道,也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当即回道:“道长慧眼,在下正是南疆霍雨。不知道长是如何得知?”

那老道撵着长须回道:“昔日云游交州之时我曾听人描述过都督的样貌所以知道。都督进取交州之时,不忍见百姓挨饿,毅然将军粮发放之事,我也听说过。由此可见,都督也是位心怀天下百姓的将军。”

霍雨万没料到,这个隐居深山的老道居然知道自己如此多的往事。听出他话语中的赞扬之意,心下琢磨,既然这老道对我颇有好感,又在这山中修行,何不问他是否会有破敌之计?连忙说道:“道长过誉,既然道长所知甚多,在下为难之事想必道长也能猜出一二,不知道长可有妙计相授?”

那老道点了点头,向霍雨介绍道:“那处地方有清泉三口,溪流五条,军中所用之水尽皆出于此也。只要想办法堵住溪流,再占住泉眼,那么敌营将不攻自破。只是那泉眼所在皆有重兵把守,要想将其占领殊为不易。”

霍雨闻言大喜,起身对那老道拜道:“多谢道长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老道微笑说道:“都督不必谢我,此乃都督仁心之报也!”

霍雨又向那老道详细问明了的泉眼与溪流的所在之后,不再过多耽搁,与那老道再次致谢之后,与封展二人连夜返回己方大营。

回营之后,霍雨传令三军立即起行,赶往衡山脚下。画了张草图,表明了路径之后召集众将,吩咐雷铜、吴班、霍峻三将各引三千人马,沿着自己画好的路线前往攻占那三口清泉。自己带着五千士兵赶往溪流的源头进行封堵,之后让封展率领一支人马前往刘磐寨前叫战,以防他出兵支援。一切计议已定,各将领令之后分头行动。

却说刘磐与黄忠二人回营之后,连打唉声。黄忠战败而回的消息很快在军中弥漫开来,与之前霍雨的麾下一样,士气顿时低落到了极点。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任何破敌之策,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凭借地利坚守,期望霍雨一众找不到自己所在,与其展开游击,让他深陷在平定四郡的泥潭之中。

哪料想,就在第三天的早上,哨兵回报,霍雨的部队开到了衡山脚下,并于山下扎住了营寨。正在思考对方是如何探得自己所在之时,突然有人来报,己方控制的泉眼被敌军占领,紧接着就发现流过营地的溪流断了!刘磐闻言大惊失色,没有水源,己方如何生存?正要带兵去抢回水源之时,忽然人报营外有人叫战,为首之将,正是前日打败黄忠的封展!

这一系列的变故,连给刘磐二人反应的时间都没留!不仅被敌军控制了水源,还被对方堵住了寨门。此地确实易守难攻,可是面对如今的情况,全军要想安然退走同样势比登天!

刘、黄二人深知,再拖延下去不等敌军攻击,己方就要先一步溃散了。别无他法,刘磐传令全军,准备冒死突围下山。

黄忠来到营门观看,却见到原来用于隐蔽的竹林此时已被砍倒大半,视野也跟着宽阔了许多。而那些被砍倒的竹根,都被敌人削成尖状,形成了大面积的天然陷阱。黄忠相信,一旦有人摔倒其中,定是一个身死的下场。

可是若不突围,己方就会被困死在这里。无可奈何之下,黄忠大喝一声,“打开寨门,我去会他。”

守营的士兵听到命令,缓缓将寨门打开,老将黄忠一马当先,直奔封展所在冲了过去。二马相交,也没有过多言语就斗在一处,这一次黄忠意在让己方部众突围,所以他豁出了一条老命,死死的将封展缠住。位于后面的刘磐趁此机会,开始组织士兵进行突围。

双方就在营门的这条小路上展开了一场拉锯战,一方拼了命的往外猛冲,另一方同样冒死进行围堵。只不过由于封展被黄忠缠住,使得他无法抽身组织有效的防守。在刘磐的奋勇之下,很快打开了一道豁口!麾下的士兵犹如开闸的洪水一般,顺着这道豁口向山下奔逃。由于人数太多,有不少士兵慌不择路跑到了原来的竹林之内,被锋利的竹根扎伤了大半之后,大伙才规规矩矩的回到小路之上。

别人可以突围而走,可是黄忠不行,为了使己方的士兵全部逃脱,他一直在与封展交战。等到己方士兵所剩无几之时,想要脱身却已然不及。他本就不是封展的对手,经过方才一阵抢攻,力气早已消失殆尽,此时还能挥动大刀全凭着一股意志支撑罢了。他深知这次自己万难活命,索性与封展一拼到底,死在他的枪下也不算辱没自己的名声。

哪料想,黄忠萌生了死志,封展却偏不叫他如意。他隐隐发觉此时的黄忠逐渐陷入癫狂的状态,知道再战下去,即使自己不杀他,他自己也会把自己活活累死!想起了前日霍雨的那翻言辞,趁他抽刀防守之际突然收枪闪过一旁。

黄忠此时已处在半昏迷的状态,根本不知封展已经退开,兀自挥舞着手中大刀。封展见此苦笑摇头,运足了力气暴喝一声:“黄老将军醒来!”

封展的嗓音沉闷中透着洪亮,这一声呼喝好似天雷响过一般,甚至高过其胯下的“奔雷”嘶鸣的效果。不仅震得周围的士兵一阵眩晕,也将黄忠震得清醒过来。

黄忠此时已然累的气喘吁吁,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单手拿着大刀,另只手扶着坐骑算是勉强没从马上摔下,面露疑惑的看向封展问道:“怎么不打了?”

封展看着黄忠体力不支的模样笑了笑,瓮声说道:“老三说过,你是这世间难得的将才,就这么杀了太过可惜。你走吧!”

黄忠怀疑自己久战力疲,累坏了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你说你要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