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略请将御敌
杨腾,武都氐族的首领,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壮汉,凭借一把流星锤而勇冠全族。为人狠辣,野心勃勃,偏又对自己的族人十分友善。自从他担任氐族的首领之后,周边的羌、汉等族尽皆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族内的青年俊杰大多依附在他的左右,为其臂助。其中最为出名有五人,杨腾称其为五虎开山将,分别是智虎,信虎,仁虎,勇虎,严虎。
曹操的使者来到之后,杨腾觉得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将五虎召集到一处,商议如何偷袭益州。五人中智虎最以计谋见长,当先说道:“大王欲要偷袭成都,仅以我族之兵恐怕稍显不够。不如召集郡中各部人马一齐出兵,既可以减少我族伤亡,又可以壮大我军之势。”
杨腾听罢深觉有理,分别派遣智虎、信虎以及仁虎到各处去征召人马,各部首领在杨腾的积威之下哪敢说个不字?就这样集结了由氐、羌、汉三族士兵共六万多人。按照谋士郭嘉的建议,在千山万岭之中,打通了一条道路,直抵江油。
杨腾本以为攻打江油要耗费好一番手脚,哪里知道江油的主官乃是软柿子一个,看到这伙叛军有如天降一般,吓得连半点抵抗都没做直接开城投降了。非但江油如此,即使身在腹地的涪县也同样在杨腾兵临城下之时改旗易帜。
这一来更加坚定了杨腾可以攻占成都的信心,也印证了郭嘉的推测,此时的益州确实处于空虚状态。连下两县,杨腾军中士气高涨,略做休整之后,便带着大队人马扑向昔日刘焉的驻地绵竹。
经历了一场大火的绵竹,在孟晨占据益州之后努力经营之下已逐渐恢复往日的繁荣。另外,绵竹距离成都已是极近,快速行军的话,一日可达。留守在益州的程策深知,一旦绵竹失守,己方很可能要在成都郊外与敌作战。孟晨临走之前,将益州托付于程策之手,如果被叛军攻到成都城下,程策自觉无颜面见孟晨。所以,他将绵竹作为主战场,与杨腾进行对抗。
虽说孟晨将益州大部分兵马调走,但是程策自己依然有信心将杨腾打败。否则的话,孟晨收到的就不仅仅是来自项岳密探的汇报,而是成都告急的文书了。孟晨也是因此而决定只带兄弟三人回返成都!他了解程策的个性,知道他并非逞强之人,若是此事当真危急到不得不让孟晨回军救援,程策不会不说。但是他也知道,以目前益州的兵马对抗杨腾,稍显勉强,尤其是此时的益州并无大将可用,所以他才只带了李洋等人回返。
其实程策也并非无将可用,此时一直寄居在封展府上的张任已经成年,还有带着大批民众回返成都的李严。得到有叛军作乱的消息之后,程策首先想到的就是张任。
孟晨占据成都不久,封展就将张任父子接到了自己府内居住,张任自到成都之后,除了练武之外,就是研究封展等人为其提供的兵书战策。五年时间过去,此时的张任容貌虽无太大变化,身形却是比少年时强壮了许多!
程策到来之时,张任正在家中练武。见他来到,连忙收了招式过去相见。他与封展结为兄弟,所以对八骏皆以兄长相称。张任边用毛巾擦拭脸上未干的汗水,边对程策问道:“七哥怎么得闲到我这里来了。”
程策望着比自己还有高出少许的张任微微一笑,拍了拍身旁的石凳说道:“坐,七哥这次过来,是有一事与你相商。”
张任见他说的郑重,顾不得擦拭汗水,坐到程策身旁问道:“什么事情?”
“我收到战报,武都氐人举兵发动叛乱,江油、涪县相继沦陷,所料不差的话,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绵竹。我准备在这伙叛军赶往绵竹的路上打一场伏击,只是这带兵的头目,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程策说罢,看向张任,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准备让张任带兵前去伏击叛军。
张任听罢,想也未想就回道:“我去!”
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程策连忙说道:“贤弟须知,上阵杀敌可与日常的切磋不同。切磋之时败了并无大碍,与敌交锋,稍有不慎那可就是身死的下场!”
张任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我更明白大丈夫生于天地,当有恩必谢,有仇必报!封展大哥待我有如亲弟一般,将我和父亲接到府上享福。七哥与其他几位兄长也是对我呵护备至,照顾有加,这份恩情,张任一直记在心里。如今叛军作乱,为害益州,我岂会袖手旁观?请七哥尽管吩咐就是,张任绝不推辞!”
程策听他说完,心中宽慰,抬手拍了拍那宽厚的臂膀说道:“此事还需禀报你的父亲之后,才能成行。”
等张任换过了一套衣服之后,二人来到张父的屋内,张父的意思与张任一般无二,认为八骏于己有恩,但凡有所差遣,应唯命是听而已!至于让张任小小年纪去与敌军交锋,张父知他有几分能耐所以并不太过在意,只是让他小心谨慎就再无任何言语。
见过张任之后,程策转身又来到李严的住处。李严初入成都不久,并无职务在身,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负责安顿从秭归搬迁而来的百姓。这份工作大小琐事无数,让他好一阵忙活。
二人分宾主落座之后,程策率先说道:“正方自到成都以来,费心劳力,可谓辛苦之极。”
李严对于这位益州的首席军师,孟晨的结义兄弟丝毫不敢怠慢,谦虚说道:“李严承蒙主公开恩,不嫌弃李严是个贪死怕生之辈,给了我一处安身之所,已是感激不尽,谈何辛苦。”
程策听罢,知道他对于秭归献城一事怀有心结,把手一摆,说道:“说的哪里话来,我到觉得正方当日所为并非贪生,而是识时务之举。秭归的战事我已详知,以区区数千守军与我数万精锐相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本该亲密合作的庞羲却始终暗中猜忌于你,如此情况之下,除了投降之外,也并无其他良策。”
程策所说,只是宽慰之语罢了,可听在李严的耳中却有遇见伯乐之感。当下对着程策深深一拜说道:“知我者非军师莫属!李严心中所想与军师所言一般无二,那刘表不识英雄,蔡瑁嫉贤妒能,庞羲更是一介庸才,这些人岂是我主之敌?”
程策听罢,玩味的问道:“哦?那么如正方所说我主出兵荆州必将大获全胜了?”他见李严肯定的点了点头,接着话锋一转道:“借正方吉言,希望我主能够尽快凯旋归来。不过目前形势并不乐观?”
李严闻言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了?”
程策此来专为请他与自己一同御敌,所以也就没有欺瞒的必要,照实说道:“正方不必惊讶,荆州方面进展还算顺利,只是我益州出了一股叛军作乱,若不能及时解决,恐怕会影响我主对荆州的攻伐。”
直到此时李严才听出程策到他这里的意图,不过因为此前的一番对话,李严已被程策所折服。对于这位军师,此时的李严大有一种誓拿余生酬知己之感。慨然说道:“军师但有所命,李严无有不从!”
“好!”程策大声说道:“不瞒你说,以成都目前的兵力,收拾这股叛军,我还是有些自信的,正方若肯助我,无异于如虎添翼!”
二人又客套几句之后,程策提出告辞,有了张任李严相助,程策似乎看到了取胜的希望。回府之后,程策仔细盘算伏击之计。
翌日早上,程策汇合了李严、张任二人,调拨成都两万守军赶往绵竹。入城之后,程策再次找到张、李二人,秘授其伏击之计。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杨腾兵来。
严虎,虽然位居五虎开山将之末,本领却在其他四虎之上,只因他行事太过鲁莽,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这样一个人能位列五虎之一,也从侧面说明他确实有着过人的能耐。
严虎十五岁时,曾徒手击杀猛虎,一战扬名,十七岁便夺得了族中第一勇士的称号。由于他思想简单,说话直来直去,深得杨腾的喜爱,将他任命为开路先锋。偷渡阴平之时,全凭他的勇力,带着壮丁在前方开山修路,这六万大军才得以顺利通过,所以他是五虎开山将中最名副其实的一位!
只是任命他为先锋,虽然也有人提出过不妥,但在顺利拿下两座县城之后,这部分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们以为益州方面会死守在成都,凭借城池之坚阻挡己方的步伐。
所以在前往绵竹的路上,依旧由严虎担任先锋之职,行进在部队的最前方。包括他自己都还不知道,这条路,乃是他这一生中所走的最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