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国庆节,萧大成的妻子张晓禾带着女儿萧小婉来了南城。张晓禾是萧大成一个同事的朋友的女儿。萧大成进了省城机械研究院之后,有个同事非常欣赏他,给他介绍了朋友的女儿,两人一见钟情,谈了一年多,结了婚,生了个女儿萧小婉,萧小婉三岁多了,萧启岭夫妇想要个孙子,但萧大成两口子是事业单位编制,不能生二胎,只能作罢。
张晓禾是省城市质量监督局的一个计量员,工作比较轻松,但工资也不高,她也厌烦了枯燥的工作,假借国庆节,带着女儿来南城看望萧大成,顺便看看能否在南城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萧文雨、萧文立、萧连权和萧连杨自然不能不尽尽晚辈的孝敬之心,他们除了请萧大成一家一块吃个饭,也鼓励张晓禾带着萧小婉来南城生活。
萧大成到了叶桥镇之后,在叶桥镇租了一套房子,但南天机械新成立,他几乎天天守在南天机械,很少回家休息。萧文雨特意叮嘱萧大成,好好地给自己放几天假,陪陪妻子和女儿。
萧文飞给萧文雨打了电话,他女朋友江雁云也要来南城看望他们。萧文雨非常高兴,萧文飞读大学的时候,带江雁云回过古城老家。江雁云是华东省宋州人,典型的江南女子,皮肤细腻白皙,性格温婉尔雅,又知书达理、体贴大方,不仅萧大钊和母亲喜欢她,他们兄弟也喜欢她。现在,江雁云和萧文飞已经大学毕业了,接下来是他们结婚,江雁云便名正言顺地成了他们的嫂子。
萧文雨给文红打了电话,商量之后,他们决定陪萧文飞和江雁云好好地畅游一下南城。
9月30日下午,江雁云来了南城,萧文飞和萧文雨文红开车到机场接她。萧文飞来南城后,和江雁云打电话的时候经常向她讲述萧文雨在南城的故事,江雁云听说萧文雨在南城事业有成,也有了女朋友,非常欣慰,萧文雨长大了。
上了车,江雁云看着靓丽、文静、优雅、知性的文红,暗暗高兴,萧文雨一个人在南城创业,终于有一个能照顾他关爱他的人了。
南城支行给萧文飞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江雁云放下行李后,草草地休息了一会,大家一块出去吃晚饭。
女朋友来了,弟弟和他女朋友也来了,萧文飞非常高兴,请他们去他来报道的时候南城支行给他接风的酒店。这是一家高档酒店,古典装修,清静优雅,菜肴色香味俱全,非常适合叙旧。
萧文飞点了菜,叫了两瓶红酒,给萧文雨、江雁云和文红倒上。他们品着红酒,慢慢地叙旧。
萧文飞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关心地问:“文雨,是不是南天建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萧文雨苦笑着讲了南城人民医院工程的事,“大哥,我找了不少人,或者是假画,或者是没什么名气的画家,没一幅能拿得出手。”停了停,“大哥,你认识懂书画的人吗?”
萧文飞乐了,“你真找对人了,你雁云姐的爸爸江伯伯是华东省书画协会的副会长,他家有几十幅中国知名当代画家的真迹。”
江雁云想了想,“我家有几个当代大师的作品,像最出名的油画家陈大师的作品,90年的时候,他有一幅作品在香港拍卖了150万港币。”
萧文雨暗暗高兴,口上却说:“这太贵重了吧?随便找个其他人的好了。”
江雁云笑了,“陈大师和我爸是好朋友,80年他去美国的时候,送给我爸几幅他的作品,这些是他早期作品,不值多少钱。”她含情脉脉地看看萧文飞,“我爸也说了,这些画,他也不能守一辈子,我们兄妹几个谁喜欢的话,他就送给谁。”
萧文雨急忙说:“雁云姐,你和江伯伯说,这些画是我买了,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江雁云噗嗤笑了,“我爸说了,这是送给我们兄妹几个人,你既然需要,我向他要几幅回来,至于钱,算我和文飞送给你和文红的彩礼好了。”
萧文雨和文红脸红了,“谢谢,你和大哥结婚的时候,我也要好好地包个大红包送给你们。”
萧文飞和江雁云也脸红了,“文雨,我看看能不能买着明天的机票,我们明天去宋州。”
萧文雨又急忙说:“大哥,这事也不急着一天两天,雁云姐好容易来了南城一次,咱们好好地陪她逛逛。”
江雁云笑着安慰他说:“这个工程是一块大肥肉,盯着的建筑公司至少几十家,你早点拿下来,也不至于夜长梦多。你们在南城了,以后我们想过来旅游,请几天假就过来了。”
第二天早上,萧文飞订了机票,和江雁云飞往宋州市找江雁云的父亲讨一幅陈大师的作品。萧文雨也侧面打听了陈大师的来历。
陈大师是中国当代最出名的油画家,他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自幼酷爱绘画,后来就读于上海美术学校,80年代初期,前往美国进修油画。在就读期间,多次在美国知名的艺术中心举办个人画展,他的油画也被美国访华代表团作为礼物送给中国领导人。他也在RB、欧洲举办了个人画展,非常轰动和成功。90年的时候,他的作品在香港拍卖,拍卖价高达150港币,创下了中国油画的神话,他被称为中国当代的油画大师。南方大学的美术课上,教授们经常拿他的作品供学生们欣赏、学习和临摹。
萧文雨暗暗高兴,孙厚才喜欢油画,自然也非常喜欢陈大师的作品,但陈大师的作品价格太昂贵了,他只能买几幅仿制品满足爱好,如果能拿着陈大师的真迹送给他,必然能打动他,南城人民医院的工程便不在话下了。
他也暗暗期盼着江雁云和萧文飞能说服江父,要一幅陈大师的作品回来。他不敢奢求几幅,一幅就足够了。
过了五天,萧文飞和江雁云回来了,他们带回了两幅陈大师的早期作品和一幅近期作品,这些作品尽管不如在香港拍卖的名贵,但也是陈大师的真迹,一幅画至少价值几十万。
萧文雨非常高兴,原想请江雁云和萧文飞去香港旅游,但江雁云要回北京上班,他只能找一个豪华餐厅请她吃顿饭表示感谢,也邀请她有空的时候,带着爸妈来南城旅游。
有了陈大师的大作,萧文雨细思斟酌之后,决定送孙厚才一幅《雷峰夕照》,这是陈大师去美国进修之前的作品,但怎么送出去呢?
萧连权的建议是好好地装裱一下,陈大师是中国当代最出名的油画家,不好好地装裱一下,既是对他的不尊重,也不能彰显这幅画的名贵,或许被人家当做假画丢进垃圾桶。
萧文立表示反对,孙厚才既然喜欢油画,必然懂油画,他也有一个能鉴赏油画的圈子,作品的真假优劣,他们一眼能看出来。如何送给他,也是一门学问,你大张旗鼓地带着油画送过去,给他一种有求于他的味道,很不利于以后合作;要叫他心安理得地收下,又从心理上愿意和他们长期合作。
萧大成已经和张晓禾说好了,她回去办了停薪留职,然后带着萧小婉来南城生活,临时在南天机械做计量员,以后想上班也行,想做个全职太太也行。他同意萧文立的做法,他们有宝在手,要装的不做作,给人一种很自然的感觉接受他们的送礼。
这好像交朋友一样,一个人早早地和你说请你吃饭,这暗示着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即便人家吃的很高兴,但内心有些惶恐;一种是路上偶遇,然后热情地请他吃饭,表示两人感情非常铁,即便有求于他,也让人感觉比较真诚,除了办事之外,也有朋友的感情。
萧文雨赞同萧文立和萧大成的建议,他找了几张报纸包住了《雷峰夕照》,然后折叠好,装进单肩包内,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前往孙厚才家旁边的一个公园内假装偶遇孙厚才。
下午三点多,天有点凉了,孙厚才来公园散步,他看见有位老人带着孙女在绘画,便凑过去看。他这个爱好是他女儿读大学的时候养成的,他送他女儿去海州大学读书,无聊的时候,看见一位海州大学美术学院的教授带着美术生们描绘风景,他从小也喜欢毁坏,只是做了医生之后,没时间画了。他和海州大学美术教授聊了一会,一见如故,经常向他请教一些绘画上的理论知识,偶尔也在家画画,但他几十年没动笔,非常生疏。
萧文雨也假装路过,看老人和孙女绘画。孙厚才看他也来了,有些不满地看看他,但萧文雨不说话,他只能冲他点点头。
萧文雨也冲他点点头,老人画好了一幅画,要收笔的时候,萧文雨从包内拿出一叠报纸,翻开报纸,拿出《雷峰夕照》,“老伯,上次去一个朋友家,他说这幅画是当代知名画家陈大师的作品,麻烦你帮我鉴定鉴定?”
老人看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小伙子,我是带我孙女来画着玩,至于什么大师不大师的画,依我看,没我孙女画的好呢?”
孙厚才瞄了一眼《雷峰夕照》,又惊又喜,他专研油画多年,一眼看出这是陈大师的真迹,“文雨,我看看。”
萧文雨看他上套了,急忙送给他,“孙院长,原来你有这个爱好,麻烦你了。”说着和孙厚才找了一个凉亭坐下。
孙厚才看着画,内心砰砰跳,这是陈大师的真迹,论名贵度,不亚于香港拍卖的油画,“文雨,你这次从哪来的?”
萧文雨急忙回答说:“一个朋友送的,他说是什么陈大师的真迹,我不懂油画,想找个人鉴赏鉴赏。如果孙院长喜欢,送给你好了,我不懂油画,不知道哪天就丢了。”
孙厚才暗暗高兴,“这幅画至少值100多万,我怎敢要呢?”
萧文雨看着他的表情,暗暗高兴,故意装作吃惊地说:“这个破画值100多万?不好意思,孙院长,我不懂油画,说错话了。”停了停,“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这幅画到了我手上,最大的用途是铺桌子,如果孙院长喜欢,送给你好了。”
孙厚才有点懂他的来意了,依然拒绝说:“这么名贵的画,我受之不起呀。”说着,要还给萧文雨,但双手却紧紧地抓着。
萧文雨直接推给他,笑着说:“孙院长,既然你懂油画,送给你好了,我留着,简直是老牛吃玫瑰,暴殄天物。”
孙厚才又谦让了几次,最后收下了,他看看旁边没人留着这儿,低声说:“文雨,我看了你们南天建筑的竞标书,非常不错,改天你来医院找我,我给你签了。”
萧文雨非常高兴,又像聊家常似的和孙院长聊了一阵子,离开了公园,回了红树林镇。
过了两天,萧文雨到了南城人民医院,孙厚才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他找了南方大学的美术教授鉴赏《雷峰夕照》,这是陈大师的真迹。
“文雨,这是工程合同,你也知道,综合大楼是财政拨款,申请多了,财政不批,这个综合大楼申请了12亿,你们动工的时候,给你们40%,你们盖好了主楼,给你们30%,你们装修好了,给你们20%,两年内没有质量问题,剩余的10%全部不给你们。”停了停,低声说:“你们盖着,下面是急救大楼和办公大楼,我也在申请,估计明年年初,急救大楼能下来,明年七八月份,办公大楼能下来,到时候,我们签几个补充合同就行了。”
萧文雨看着合同,听着孙厚才的话,暗暗吃惊,原来给人民医院建综合大楼,有着这么深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