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一个周末,萧文生和魏天英到了建平市金州商厦雷蒙名表店。雷蒙表店是建平市甚至东北最好的名表店,经营全球知名的品牌手表,像瑞士伯爵手表、劳力士手表在东北市场仅在雷蒙名表店销售。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二十四五岁、身材高挑、容貌靓丽的女孩挎着一个包进了雷蒙名表店。她一进门,走向了钟表柜台,看到一款百达翡丽手表,急忙叫老板拿出来,爱不释手,“老板,这块表多少钱?”
老板和她熟识,苦笑着说:“韩小姐,这款表是一位客人订的,五十多万。”他说着,故意往外看了看,“他来了。”
这个女孩是市长柴援朝的小情人韩芸芸,前年东北财经大学毕业,现在建设银行上班,叫韩芸芸,住在回龙观小区,喜欢名包和名表。她一听五十多万,暗暗吃惊,她一个月的工资五六百块,即便柴援朝再宠爱她,也不会给她买这么名贵的手表。
她回头一看,看到衣着银白风衣、长发飘飘的萧文生带着一袭黑色西装的魏天英进了名表店。
“老板,我要的表到了吗?”
老板急忙小心翼翼地从韩芸芸手上拿过,交给萧文生。
萧文生接过看了看,点点头,“包起来。”说完,看看韩芸芸,冲她微微一笑。
韩芸芸也急忙冲他笑了笑,俊美多金男人的微笑,谁也抵挡不住。
老板包好了手表,递给萧文生。萧文生接过,领着魏天英离开钟表店。
韩芸芸看着萧文生离开钟表店,有点魂不守舍地跟到门口,看着他们乘电梯下楼。她失落地在商场转了几圈,也没买什么,乘电梯下楼。
在电梯口,魏天英笑着说:“韩小姐,萧先生想和你交个朋友。”
韩芸芸一肚子不快,突然被人拦着,非常不高兴,刚要发火,但一看长发风衣俊美过人的萧文生,也认出了他是买百达翡丽手表的人,“好吧。”跟着魏天英下了楼。
在商场底层的一家咖啡厅坐下,魏天英叫了两杯咖啡,笑着介绍说:“韩小姐,这位是萧先生,南洋集团的继承人,也是我们的老板。”然后去了门口。
韩芸芸一听萧文生是南洋人,来了兴趣,“你是南洋人,来东北投资?”
萧文生抿了一口咖啡,“我是南洋集团的继承人,但我从小在中国长大,也想在中国发展几年再回南洋,韩小姐要是想去南洋旅游,我给我家人打个电话,保证你玩的开心购物开心。”停了停,“我们南洋集团业务遍布全球,韩小姐想去哪,我都能给你提供服务。”
韩芸芸也笑了,“你找我,不会想和我交朋友吧?”
萧文生拿出百达翡丽手表,递给韩芸芸,“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和柴市长吃顿饭,想请韩小姐说个好话。”
韩芸芸内心挣扎十几秒,把手表推给萧文生,“谢谢你的礼物,我不认识柴市长。”
萧文生看也没看手表,笑着说:“我听说,柴市长的儿子在德国读大学,过几年回建平,不知道柴市长是否再舍得千金博红颜一笑呢?”
韩芸芸故作生气地说:“我不认识什么柴市长,你们认错人了。”
萧文生依然微笑着说:“高中毕业,奶奶叫我去美国或英国读书,然后继承南洋集团,我却去了西城,我知道,能靠奶奶一时,但靠不了一辈子,奶奶终究会老,我也终究要靠我自己。”
韩芸芸听着他的话,看着手表,沉默不语。
萧文生把手表推给她,“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人却没有收藏价值,但名表有收藏价值。我想请柴市长帮个忙,你帮了我,我自然会报答你。”
韩芸芸想了片刻,“好,我和柴市长说说。”
萧文生冲魏天英打个手势,魏天英拿着一个包进来,“韩小姐,有了表,要有包装着。”
韩芸芸接过包,眼睛闪着光芒,“谢谢你,萧先生。”
萧文生笑了,“千金博佳人一笑,希望你能帮我在柴市长跟前美言几句。”
又闲聊几句,韩芸芸离了咖啡厅。
魏天英看着韩芸芸离开,佩服地笑着说:“萧先生,有你的,一只手表和一个包搞定了柴援朝的情人。韩芸芸这小枕头风一吹,柴援朝敢再拒咱们于千里之外吗?”
萧文生笑了,“是人,都有弱点的。”
魏天英开玩笑地问:“萧先生,你好像没有弱点?”
萧文生笑了笑,“我们做的事,便是我的弱点。”
魏天英愣了愣,也笑了。“萧先生,刘勇想拜访萧先生?”
萧文生淡淡地笑了,“你代表我去好了,告诉他,想和我萧文生交朋友,我萧文生双手欢迎,想打我萧文生的主意,我萧文生随时奉陪。”
魏天英急忙符合说:“萧先生在千军万马之中一着制服了马顺禾和赖彪,谁敢打咱们的主意,除非他瞎了眼。”
过了十几天,柴援朝松口了,他同意和萧文生一块吃顿饭。萧文生急忙叫韩国和帮他约了建平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龙泉大酒店的一个包房。
下午四点半,萧文生和韩国和到了龙泉大酒店,韩国和点了菜。柴援朝和韩芸芸都是东北人,今晚的菜都是东北名吃,像红扒熊掌、飞龙汤、三鲜鹿茸羹、美味鼻、白松大马哈鱼、白扒猴头、什锦蛤蟆油、锅包肉、小鸡炖蘑菇、鱼腹藏羊肉。
又过了一个小时,柴援朝和韩芸芸来了龙泉大酒店,他们是常客,直接进了包房。柴援朝五十出头,高高的个子,有些消瘦,满脸红光,黑亮头发,精神非常好,看上去三十多岁。他进了包房,从提包中拿出百达翡丽表,放在萧文生面前,“萧先生的心意,芸芸心领了,这块表太昂贵了,请你收回。”
萧文生没有接,面带微笑地说:“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像韩小姐这样漂亮的女人,配得上这块手表。”说着,请柴援朝和韩芸芸坐下。
韩芸芸坐下后,故意不看手表,但眼睛的余光不时地扫了一下手表。
萧文生把手表送在她面前,笑着说:“韩小姐,我想与你交个朋友,这是见面礼,麻烦你收下。”
韩芸芸瞄了一眼柴援朝,停了片刻,装进了包内。
柴援朝故作无奈地叹口气,“萧先生,你想收购东北机床厂,市政府也有意出售,你明天来市政府和我们财务代表谈判好了。”
萧文生笑着介绍韩国和说:“柴市长,这位是清华大学机械学院的研究生韩国和,他毕业后,原想去发展,被我说服进了东北机床厂,现在是技术部门主管了,我想以后请他管理东北机床厂。”说着,叫韩国和给众人倒满酒杯,他敬了众人一杯酒。
柴援朝干了一杯酒,看他不谈收购的事,笑着说:“像韩先生这样的高材生能留在建平市,是建平市的荣幸,谢谢萧先生。”
萧文生接着说:“80年代初期,东北机床厂的市场份额是中国市场的三分之一,但到了去年,不足百分之一。90年代以来,外资机床看中了中国机床市场的高额利润,也在进军中国,东北机床厂的以后前景非常不乐观。”
柴援朝不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他。
萧文生继续说:“行内有话说,投资不过山海关。除了寒冷又漫长的自然环境,也有地广人稀,市场规模偏小,消费能力低,又有多而复杂的行政审批政策,效率低下,服务意识差。人文环境封闭,包容性差,人口持续净流出。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柴援朝笑着打断他的话,“东北机床厂再不济,固定资产至少值20个亿,即便没人与萧先生竞争,我们也有个底价,低于这个价格,谁也不敢做主呀。”
萧文生看看韩芸芸,笑着说:“韩小姐,我有朋友做贸易,送我几辆进口的汽车,我想借花献佛,不知韩小姐是否喜欢?”
韩芸芸非常高兴,急忙抓住柴援朝的胳膊,“老柴,你看萧先生多有诚意,你帮帮他吧。”
柴援朝推开她,故意探口气,“小韩,其他事我能答应你,但这件事,我不能擅自做主,至少要有常委会讨论。”
萧文生又笑着说:“我想收购东北机床后,再去德国找几家机床厂合作,以德国的技术来生产机床。令公子不是在德国读书吗?如果他愿意,毕业了,我想聘请他进东北机床厂,以他在德国读书的经历,再加上我们和德国机床集团的合作关系,以后他想移民去德国,绝不会有什么问题。”停了停,“我们南洋金融在英国伦敦和美国纽约也有投资中心,令爱想留在英国,毕业后,进我们南洋金融做事,很容易移民英国。投资移民很容易被盯上,技术移民则没人去盯了。”
柴援朝内心一动,笑着说:“多谢萧先生费心。”
萧文生看看韩芸芸,笑着说:“我们在美国南洋法国也有合作伙伴,以后你们想移民,我都有办法帮你们操作。”说完,又敬了柴援朝一杯。
韩芸芸有些撒娇地挽住柴援朝的胳膊,说:“老柴,我最想去澳洲旅游了,不如请萧先生帮个忙吧。”
柴援朝轻轻地推开她,“萧先生想出多少钱呢?”
萧文生伸了五个手指头,“5000万。”
柴援朝猛地一顿酒杯,不满地说:“萧先生,你也太过分了。”
萧文生微微地笑了,“我这次来,带了10个亿,但我的重点目标是在德国收购一家机床厂。”
柴援朝冷冷地说:“东北机床厂固定资产20多个亿,你给5000万,我怕人家戳我的脊梁骨呀。”
萧文生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说:“机床不是手表,像这块江诗丹顿手表,现在市值66万,过了几年,估计值88万了。今天买了一台机床或许5万块,明天卖出去,或许只有3万块了,一年之后,或许剩下5000块了。”他说着,从背包内拿出一块江诗丹顿的手表放在韩芸芸跟前。
韩芸芸的眼一下子亮了,急忙碰了碰柴援朝。
柴援朝仍然不满地说:“但你也不能只出5000万吧?”
萧文生又笑了,“我收购东北机床厂的目标不是厂房、设备和材料,是人。东北机床厂是中国第一个机床厂,除了新中国成立之后培养的人才,也有很多伪满洲时期留下的人才,这些人才在其他人眼内不值一文,但在我萧文生眼内却是连城之璧。”说着把江诗丹顿手表推给韩芸芸。
柴援朝愣了,“但也太少了?”
韩国和笑着插言说:“萧先生,不如再添2000万,韩市长也好向市委交代。”
萧文生笑着说:“不知柴市长的意思呢?”
柴援朝看看韩芸芸,“好吧,下周一常委会,我尽力主推这件事,能否成功,需要看常委会的意见了。”
萧文生笑着举起酒杯,“多谢柴市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