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天交运回来的晚上,萧文雨给萧文立萧连权萧连杨萧大成打电话,约他们一块出来吃饭,顺便商议一下对鲁忠义的处理。
回来的路上,他很想开除了鲁忠义,但冷静地想了想,离春运剩下四个月了,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但不给鲁忠义一点惩罚,便是纵容这种不正之风,以后大家会像鲁忠义一样贪污腐化。但如何处理这件事既能杀一儆百,又能不影响南天交运的正常运营呢?
听完萧文雨的描述,众人立即炸了锅。萧大兵立即说:“像他这样忘恩负义的败类,留着干什么,以我的说法,咱们报警,送他进去坐几年牢。”
萧连权不赞同地说:“鲁忠义从小巴车生意开始,一步一步地发展壮大,直至今天的南天交运,南天交运说是他一己之力有了今天也不过分。南洋交运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现在离春节剩下四个月,如果动了他,南洋交运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才能恢复元气,咱们不能因小失大。”
萧文雨赞同萧连权的观点,“如果追究责任,主因在我,我原来没把它当主业,权力交给鲁忠义,却没有给予制约,反而给他们钻了空子。”
萧大兵不满地说:“不管怎么说,南洋交运属于南天集团名下,大老板是文雨,咱们动了他,他又能怎么样?组织所有师傅罢工?另起炉灶与咱们对着干?”
萧大成不满地止住他,“大兵,你这是小孩子话。管理人都像你这样非黑即白,人早被你得罪光了。”停了停,“我们管理人不能只靠武力,也要靠安抚,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既要震慑他们,也要他们心服口服,这次是管理的最高境界。”
萧文雨赞同地说:“我们以后的人,不仅有忠厚仁义,也有大奸大恶,我们要使用不同的管理手段来管理他们,叫他们心甘情愿地替我们做事替我们赚钱。”
萧文立建议说:“小巴车终究是鲁忠义一手发展壮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是犯了错,但也不要一竿子打死,吓唬吓唬他,给他一些威慑,然后叫他尽心尽力地给咱们干活好了。”
萧大成赞同地说:“不管如何,鲁忠义管理小巴车也有五六年了,从十来辆小巴车发展至今天有几百辆小巴车,路线也从建安区至福冈区,发展至整个南城,整个南方省,现在也有了全国五十来个省市,即便有了过错,我们不要一棒子打死,否定他的功劳,咱们查他是给他一个威慑,然后安抚他将功抵过,最后再找个人监督他,给他带个紧箍咒,叫他安安心心乖乖巧巧地替咱们干活。”
萧大兵嘲讽地说:“他拿市场来威胁咱们,咱们要是服从了他,以后不是谁想威胁便威胁了?”
萧连权笑了,“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我们南天国际也有人串通客户赚差价,我知道后,找他谈了谈,然后派人插手他的工作,如果他再敢犯同样的问题,立即找人替代他。”
轩攀登也建议说:“一个公司的经营全靠财务,只要找个人盯住了财务,他想贪,也没有缝隙了。”停了停,“萧岚是学财务,在家没事,不如叫她去监督。”
萧大兵又问:“他贪了这几千万怎么办?白白地便宜他了?”
萧连权又笑了,“既然这些钱不属于他,叫他吐出来。不仅他要吐出来,所有人多拿的钱都要吐出来。”
萧连杨赞同地说:“我们也不能不处理人,陈祥勇是新来的人,又不是咱们老乡,处理他好了。既有交待,也能杀一儆百。”
萧文雨想了想,“陈祥勇来的时候,我和他聊过,他非常专业,也有能力,开除他是否太可惜了?”
萧文立苦笑着说:“文雨,你再爱才,也不能纵容一个小人,如果你想要专业的人,咱们多花点钱请个有经验又专业的人。”
萧大成赞同地说:“上次给大华打电话,他说咱们县联营汽车站站长李赞和交通局长闹了冲突,不想干了,他和大华比较熟,不如叫大华请他过来帮忙。”
萧文立称赞地说:“好,他监督鲁忠义,岚姑管理财务,鲁忠义以后想耍幺蛾子,也是畏首畏尾了。”
萧大成继续说:“文雨,春运快到了,咱们要扩大市场,必须买一批新车,你告诉鲁忠义,他没钱了,我们支援他。”
第二天,萧文雨给萧大华打电话,请他联络古城县联营汽车站站长李赞,请他过来帮忙。萧大华立即给李赞打了电话,李赞一口答应,月底辞职过来。
又过了一天,萧文雨前往南天交运找鲁忠义。他回去后,鲁忠义天天提心吊胆,他嘴上说的很硬,但内心非常恐慌,终究错在他。萧文雨处理人的手段他很清楚,他从南天交运拿了这么多钱,即便现在离开南城,或许能躲个十天八天,但躲不了一辈子,一旦被萧文雨抓住了,不仅他这辈子完了,他老婆和孩子也跟着倒霉了。萧文雨不来找他,他反而诚惶诚恐,又不敢给萧文雨打电话,这两天如同两年一样煎熬。
萧文雨请他坐下,笑着说:“鲁总,发生这件事,我也有过错,没有好好地监管和约束你们,以至于你们走上了错路也不知晓。”
鲁忠义惭愧地说:“萧主席,我错了,辜负了你的厚望,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
萧文雨又笑了,“南天交运从十来辆小巴车慢慢地发展壮大,你付出了太多太多,没有你,也没有今天的南天交运。”
萧文雨越这样说,鲁忠义越不安,他额头慢慢地出了汗水,“萧主席,我错了,我立即把这几年的钱全部拿出来,然后离开南天交运。”
萧文雨继续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现在这件事发生了,如果我当做没发生,大伙怎么看,怎么说,怎么做,是不是都明目张胆地从公司拿钱塞自己腰包了。但咱们兄弟这么多年,如果处理了你,我又于心不忍。”
鲁忠义擦擦额头的汗水,“萧主席,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萧文雨看火候差不多了,“昨天,想了半夜,法外不过人情,你有功,我表彰,你有过,我惩罚。这样吧,你把所有钱都拿出来,然后留在南天交运戴罪立功将功补过。”
鲁忠义看他仅仅要求把钱拿出来,暗暗松了口气,“没问题,这些房子,我立即卖了,不够的钱,我以后慢慢地补上。”
萧文雨点点头,“人家说,法不责众,但这些钱不追回,也是纵容大伙继续做错事,我们要追回所有钱,然后处理几个人以儆效尤。”
鲁忠义懂了,“我立即叫他们把所有钱拿回来,然后开除陈祥勇警戒众人。”
萧文雨微笑着点点头,“你一个人管理一个南天交运,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我计划派两个人来帮你,一个是咱们古城县联营汽车站站长李赞,他做你的副手,帮你管理南天交运一个是我堂姑,她大学读的是财务管理,也在双河市一家公司做过财务。”
鲁忠义惭愧地说:“萧主席,我自己做错了事,你不仅没惩罚我,反而派人来帮我,我非常乐意接受他们。”
萧文雨继续笑着说:“鲁大哥,你是南天交运的总经理,我除了给你总经理的薪水和待遇,南天交运运营好了,年底也有红利。”
鲁忠义急忙说:“这几年,我拿了公司几千万,你没有报警,又大度地收留我,即便不给我工资,我也心甘情愿。”
萧文雨拍拍他的肩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下午你给兄弟们开个会,叫他们把钱拿回来,我也既往不咎了。”
鲁忠义急忙点头说:“没问题,如果谁的钱已经花了,以后从他们的工资上扣,直至还完钱为止。”
萧文雨忽然转了话题,“鲁总,南天集团成立了,南天大厦需要有人来维持安保,我想成立一个保安部,仲康任保安经理,你认识的人多,手下也有几千兄弟,你帮帮他。”
鲁忠义急忙回答说:“博军武功不错,也有人缘,不如派他过去帮忙吧。”
萧文雨笑了笑,“好的,你再挑一些精明能干、武功也好的兄弟给他。”
萧文雨来查账的消息传出之后,众人忐忑不安。尽管他们是南天交运的元老,也是南天交运的功勋,他们也很清楚,萧文雨是老板,他们是打工仔,他们给萧文雨开车赚钱,萧文雨付他们工资,纯属雇主和雇员的关系。但萧文雨又和其他雇主不同,其他雇主雇佣他们,干多少活,付多少钱,没任何感情。不管是以前的水果市场和蔬菜市场,还是后来的小巴车生意,萧文雨都拿他们当兄弟看。他们现在多拿了工资外的钱,萧文雨要惩罚他们,天公地道。
他们也恼恨鲁忠义,鲁忠义第一次给他们分钱的时候,暗示说这是他们的功劳,萧文雨不会追究,他们尝了几次甜头之后,不仅心安理得,也变本加厉,鲁忠义给他们的钱来者不拒,他们也绞尽脑汁地捞钱。比如一辆小巴车回来之后,售票员把钱上交,他们偷偷地留了一部分,开始的时候,留个几块钱,后来留十几块钱。
陈祥勇暗示他们罢工对抗萧文雨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没有萧文雨的大力支持,没有南天集团这块金字招牌,他们狗屁不如,什么南天交运,简直痴人做梦。他们离开南天交运后,最多跟着人家跑跑车,起早贪黑拿点辛苦钱。
萧文雨看看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面带愧疚地说:“兄弟们,这些年我愧对大伙,兄弟们辛辛苦苦地跟着我多年,我住在白云山城,你们有的住宿舍,有的租房子。但我仍然向以前一样向兄弟们保证,以后有我萧文雨吃的肉,也有你们啃得骨头。”
鲁忠义急忙符合说:“大家贪污的事,我是罪魁祸首,我鬼迷心窍,昧着良心。萧主席大人大量,没有追究我,但我们做人也要有良心,我们多拿了多少钱,这几天补回来,如果手上没这么多钱,给公司一个欠条,以后慢慢地偿还。”
一个叫付水明的小队长惭愧地说:“萧主席,我们错了,我们不是人,我们贪污公司的钱出去买房子、买车、买衣服、买手机、买手表。我们除了把钱还回来,也向你保证,以后绝不多拿公司一分钱。”
一个叫牛正贤的小队长也说:“萧主席,你供我们吃供我们住,给我们的工资也比人家高,我们不仅没知恩图报,反而贪污公司的钱,我们这几天砸锅卖铁也要把钱还给公司。”
萧文雨微笑着看看众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现在离春运不到四个月了,公司需要钱买车跑长途,没有这些钱,不能买车,我们又怎么能多赚钱,我又怎么给兄弟们涨工资发奖金呢?”
鲁忠义看看众人,“兄弟们,我向萧主席做了保证,十天之内把所有钱偿还给公司,也给你们这个期限,到了期限,你们不要怪我不客气。”
最后,鲁忠义又宣布了对陈祥勇的处理,第一交回所有贪污的钱,第二开除他。陈祥勇早有心理准备,他害怕萧文雨找人收拾他,急忙拿出所有贪污的钱,然后离开南城,回了宗城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