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萧文生从西京回了西城,于静在做饭,靳姐在陪着萧连枫玩游戏,看见他回来了,急忙说:“文生,有位从南洋来的李大刚先生找你,他已经来两天了。”说着给他一个纸条,“这是他在西城宾馆的房间号。”
萧文生一惊,李大刚突然来西城找自己,莫非奶奶出了什么事?急忙放下行李,往门口走。
于静急忙叫住他,“饭快好了,你吃完饭再去吧。”
萧文生已经拉开门,“你和靳姐吃吧。”说完,离了家,开车直奔西城宾馆。
车出了北郊小院,萧文生内心无法平静。李大刚突然来西城,表示老夫人出了事。老夫人已经七十五岁了,这次亚洲金融危机对南洋对整个亚洲经济打击非常严重,南洋集团也是倾巢之卵,无法避身世外。南洋集团家大业大,短时间不会垮台,但内部问题也多,特别在经营不佳情况下,问题全面爆发。老夫人天生好胜,她又事事关心,殚精竭虑,如果老夫人有个意外,自己必须放下西城的事业回南洋。但现在是他们的事业发展关键期,自己又怎能一走了之呢。
到了西城宾馆,萧文生停好车,进了宾馆,乘电梯到了李大刚所住的515房间。
敲了敲门,李大刚打开门,看见萧文生,非常惊喜,急忙请他进房,然后跪在地上,“少爷,大刚请你立即回南洋。”
萧文生一惊,急忙扶起他,“李大叔,奶奶出了什么事,你来西城,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
李大刚在沙发上坐下,“少爷,亚洲金融危机后,咱们南洋集团经济非常不景气,老夫人一心想重现辉煌,怎奈这是大势所趋,这几年的经营日渐恶化,老夫人殚精竭虑废寝忘食,仍然束手无策,我怕这样下午,老夫人早晚要垮了。”
萧文生暗暗着急,亚洲金融危机对南洋集团的打击,远比他想的惨重,“是奶奶叫你来的?”
李大刚擦擦眼泪,“老夫人不知道大刚来找少爷,大刚是萧公馆的保镖,很少关心集团的事,但老夫人经常彻夜不眠,忙着集团的事。”
萧文生松了口气,看看表,“李大叔,咱们出去吃饭吧。”
李大刚急忙换了衣服,和他一块出了宾馆,他们找个餐厅坐下,点了菜,叫了一箱啤酒。
萧文生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问:“李大叔,你能说说南洋集团的情况吗?”
李大刚急忙回答说:“南洋造船、南洋化工、南洋石油、南洋医药、南洋粮油和南洋金融主业务在东南亚,这次遭受的打击最惨重,像南洋造船,已经两年多没单子了。”
萧文生暗暗叹口气,北方货运在大量采购船只,但萧文康说,南洋造船的船只性价比不如中国和韩国,这个时候不能因个人感情而抬高北方货运的采购成本,“南洋货运不是全球业务吗?”
李大刚恨恨地说:“亚洲金融危机后,香港航运也被打击,蒲怀恩联合欧洲几家航运巨头打击咱们南洋货运,如果不是南洋属于英联邦,我们早垮了。”
转移风险、损人利己一向是商业战争的手段,北方货运也是借这个机会抢了香港航运不少生意。“南洋金融呢?”
“泰铢贬值后,杨自清想借这个机会抄底,却被克劳伦斯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损失惨重,也拖累了整个南洋集团。”
趁你病要你命也是商业战争的一个手段,但很多时候,人们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而忘了背后的危险。“南洋粮油呢?”
“印度尼西亚是咱们南洋粮油的主要供应国,老夫人没听你的警告,从印度尼西亚撤资,去年发生排华事件,不仅咱们的基地和仓库被暴乱分子抢劫和烧毁,也有十多个员工被暴乱分子杀害。”
萧文生恨恨地说:“苏哈托这个畜生,人人得而诛之。”
李大刚苦笑着说:“他终究是印度尼西亚总统,尽管被迫辞职了,想找他的麻烦,我怕会惹来国际争议。”
萧文生冷笑着说:“他已经七十多岁了,能活几年,我找他的麻烦,有什么意思?”
李大刚愣了,“少爷?”
萧文生哈哈大笑,“他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不能一辈子呆在印度尼西亚吧,他们离了印度尼西亚,孙子和外孙子呢,一场黑社会冲突断个胳膊断个腿,或者开膛破肚,没什么意外吧?他的孙女和外孙女呢,找十来个黑人轮奸轮奸有些刺激吧。”
李大刚惊恐地看着萧文生,“这样做是不是他卑鄙了?”
萧文生冷笑着说:“对付君子有君子的一套策略,对付小人自然有小人的一套手段。今年春天,我们有艘船从澳洲回来,路过印度尼西亚的时候,印度尼西亚的军队借口查海盗,企图抢劫我们的船,我的人进行反击,五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印度尼西亚海军全部进了大海喂鲨鱼。”
李大刚吃惊地看着萧文生,他手下赫然有一只武装力量,也敢公然挑战一个国家的军队,“他们会不会报复你?”
萧文生不屑地说:“我这些兄弟,尽管不能灭了印度尼西亚,但面对他们最优秀的特种兵的时候,杀他们几个人全身而退没一点问题。南洋科技呢?”
李大刚有些欣慰地说:“南洋科技靠着中国的政策优惠,在大小姐的管理下,赢利比较多。”停了停,“老夫人知道你和于小姐结婚后,把南洋国际交给了蓉小姐做补偿,蓉小姐是个商业天才,南洋国际在她手上,赢利不少于南洋科技。”
萧文生想了想,“南洋集团今天的困境,外因是亚洲金融危机,内因是经营落后管理呆滞,要想破解这个困境,最好的方式是转移资产来中国,拿在中国的赢利进行补偿东南亚的损失,也抓紧时间进行改革和转型。”
李大刚看他一语击中南洋集团的要害,高兴地说:“少爷既然能看破南洋集团的问题,你立即回南洋帮助老夫人。”
萧文生苦笑着说:“李大叔,我现在不能回南洋。”
李大刚一听他不回南洋,愤然地说:“少爷,你是南洋集团继承人,现在南洋集团有难,你怎能坐视不理?”
萧文生叹口气,“李大叔,不是我不想回南洋帮奶奶出谋划策摆脱困境,我们的事业处在关键时刻,我不能因一己之私抛弃这些跟着我来西城九年多的兄弟。”
李大刚依然不能释怀地说:“他们是你的兄弟,老夫人是你的奶奶,你是南洋集团的少爷,你不管咱们南洋集团,不管你的亲人,却管你们这帮兄弟,你这不是叫大家心冷吗?”
萧文生又叹口气,“李大叔,这八年多,我的兄弟们不辞劳苦流血牺牲,他们的期盼是什么,是跟着我成就一番事业,衣锦还乡光宗耀祖,我现在离开了,如何对得起努力拼搏的兄弟们,如何对得起壮志未酬而牺牲的兄弟们?”停了停,“何况,以东南亚现在的经济状况,即便我回去了,也不能你逆转,反而被其所困,最后疲于奔命,惨淡收场。”
李大刚不满地说:“老夫人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些年她不辞劳苦地奔波着,不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你,她的孙子,南洋集团继承人。现在老夫人有了难,你不回去,是不孝。”
萧文生听着李大刚的话,暗暗厌恶,这是个不懂商业和天下的人,却凭着自己的一股愚忠,“李大刚,我是少爷,还是你是少爷?”
李大刚愣了愣,急忙跪下,“少爷永远是少爷,大刚是少爷的家奴。”
萧文生淡淡地说:“我说了,现在是我创业的关键时刻,你这样来叫我回去,甚至说话威胁我,我是你的少爷吗?”
李大刚砰砰砰叩了几个响头,“大刚错了,请少爷处罚。”
萧文生看着他肿起的额头,叹口气,“李大叔,你的忠心,我很明白,你回去告诉奶奶,如果需要资金,尽管和我说,我既然是她老人家的孙子,也是南洋集团继承人,她老人家和南洋集团有什么事,我萧文生绝不会置之不理,”
李大刚眼泪掉了下来,“少爷,老夫人和南洋集团……”
萧文生淡淡地说:“李大叔,你的职责是保护萧公馆,不懂经济和国际形势,我不说你了,我现在离开这儿,回了南洋,我表面是尽了我的孝,但实际,我却不是在尽孝,我是在祸害南洋集团。”他看看旁边吃惊地打量他们的食客们,拍拍李大刚的肩膀,“李大叔,你回去告诉奶奶,如果南洋集团缺少资金,尽管告诉我,几百亿我没有,三五十亿能拿出来。”
李大刚缓了口气,萧文生不会南洋,有他的苦衷,但他内心依然牵挂着南洋集团,“少爷在忙什么?”
萧文生苦笑着说:“我们北方钢铁和法国克莱夫钢铁合作,但他们窥觊我们的赢利,想倒打一耙攻击我们,我要和他们打一场商业战争。”
李大刚吃惊地看着他,“少爷想和克莱夫钢铁打一场商业战争?”
萧文生笑了,“你也知道克莱夫钢铁?”
李大刚急忙回答说:“咱们南洋造船的钢材原来是从克莱夫钢铁采购,他们资本雄厚,一向傲慢自大,老夫人去拜会老克莱夫的时候,他竟然派了他小儿子出来和老夫人商谈。”
萧文生不屑地笑着说:“傲慢自大容易蒙蔽人的双眼,这次我去法国,我要告诉所有人,和我萧文生作对的人,是多么愚蠢和不堪一击,克莱夫钢铁是欧洲,也是全球老牌钢铁企业,但在我萧文生眼里,他们不过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他们不仅要卖公司给我,也要求我帮他们维持生命。”
李大刚吃惊地看着自信满满的萧文生,萧文生长大了,他不再是调皮捣蛋的萧文生,也不再是好胜任性的萧文生,他尽管没有出面,但他已经有了君临天下的霸气,这是南洋集团所欠缺的,他的霸气,他的狂妄,他的自信,“少爷既然有钢铁厂,我回去告诉杜中敏,以后南洋造船需要钢材的时候,从少爷的钢铁厂采购。”
萧文生笑着摇摇头,“在商言商,我标的价格高了,南洋造船吃亏,我标的价格低了,我们吃亏,不如看他们自己是否有机缘合作吧。”停了停,“李大叔,你既然来了,在这儿停留几天,我也好好地招待招待你。”
李大刚苦笑着说:“我这次来西城是请少爷回南洋,少爷既然不回南洋,我留在这儿有什么意思?”
萧文生不高兴地说:“李大叔,你这是威胁我了?”
李大刚急忙回答说:“不敢,少爷有自己的苦衷,大刚听从少爷的指令。”
萧文生缓了口气,“你既然来了,也和于静连枫认识认识吧。”
又聊了一会,萧文生结了账,送李大刚回酒店,他也回了北郊小院。
于静还没休息,“文生,李大刚找你什么事?”
萧文生苦笑着说:“南洋集团经营状况非常不佳,他希望我能回南洋帮奶奶改善南洋集团的境况。”
于静看了看他,“不管你是不是南洋集团继承人,你都要回南洋帮帮奶奶。”
萧文生又苦笑着说:“这是积重难返,不是三天两天所能改善,北方集团处于发展的黄金阶段,我怎能因小失大呢?”
于静想了想,“你不如回南洋看看,向奶奶说明你在中国的情况,帮她老人家出出谋划划策,然后再回来。”
萧文生苦笑着耸耸肩,“如果我不回南洋,最多是思念罢了,但回了南洋,南洋集团没有扭转困境,我怕我不能回来。”
夫妻俩又聊了一会,萧文生忽然说:“于静,我想把连枫送去南洋。”
于静愣了愣,“连枫刚刚一岁多,怎么能送他去南洋呢”
萧文生伸手搂住她的倩肩,柔声说:“奶奶一心忙着南洋集团,我怕她操劳过度,连枫回去后,她能抽更多时间陪陪连枫,也能缓解她的工作疲劳。”
于静紧紧地靠着他,鼻子发酸地说:“连枫太小了,又没离开过我们,我怕他去了南洋,对他的成长非常不利。”停了停,“一些留守儿童,和爸妈分开的时间太长了,他们自卑心理比较多,性格孤僻,行为怪异,逆反心理严重。”
萧文生一震,母亲送自己去南洋的时候,也和于静一样,“我和李大刚谈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