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几天，轩攀登来了南天大厦，进了萧文雨的办公室，“文雨，你能给我拨4亿吗？我手上的钱花光了。”
萧文雨一惊，“姑父，这次我拿了35亿，收购海州客车花了6亿，剩下29亿，这才半年，怎么已经花光了？”
轩攀登有些委屈地说：“我知道客车厂开销大，花钱的时候特别谨慎，一分钱都恨不得掰开花。”说着，拿出笔记簿。
“咱们从德国狮王客车采购3条生产线，一条生产线5亿，合计15亿。又从德国狮王客车进口1000辆客车地盘，一辆50万，合计5亿。在中部和东部规模以上城市建立50多个销售点，一个销售点4辆大巴车，合计200多辆大巴车，垫资5个多亿。咱们租店面、雇人，一个店面平均租金100万，合计6000多万，一个销售点10多个人，合计800多人，人均工资3000元，一个月工资支出250多万。店面费和工资差不多要1亿了。”
萧文雨在笔记簿上记下，示意他说下去。
轩攀登愤然地说：“海州客车厂原来5000多人，但这些人在海州客车厂混日子混惯了，做事懒散，没有积极性，迟到早退是常事，上班也心不在焉，一天组装十辆小巴车，一大半不合格，需要返厂维修。我找了他们谈话，他们根本不睬我，我制定了纪律，他们又不听，我和管理层商议后，裁了2000多人，一人按13个月工资赔偿，一人赔偿5000多元，合计1个多亿。”
萧文雨吃惊地问：“这么多呀？”
轩攀登苦笑着说：“他们是老员工，钉子户，不多赔他们一点钱，他们必然去劳动部门上访，这给咱们带来多少不利影响，花钱消灾，我多付了他们一点钱。不过留下的人，我要求他们降薪共渡难关，以后生产恢复了，我再补给他们。”
萧文雨赞许地点点头，问：“裁了2000多人，生产不瘫痪吗？”
轩攀登有些得意地说：“裁了他们后，我校友从他们原来的客车厂挖了200多个技术熟练的老师傅，他们带着剩下的2000多工人，一天能组装80多辆小巴车，一次合格率80多，最终合格率97。”停了停，“我的目标是一天200辆至300辆，年产量5万辆至10万辆。”
刘家慧插言问：“这么多客车，咱们能卖出去吗？”
轩攀登笑着反问刘家慧：“咱们中国的客车市场有多大？全球的客车市场有多大？中国未来的客车市场至少年销量40万辆，全球至少100万辆，这是多大的一个市场。我的策略是国内销售5万辆，出口5万辆。”
萧文雨暗暗赞叹，轩攀登尽管有些急功近利，但他不盲目，功课做得非常充分，“吴海涛呢？”
轩攀登不屑地笑着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是咱们的天下，是龙他要盘着，是虎他要窝着。咱们的人对南方省客车市场不熟悉，只能稳住他。”
“海州客车厂原来留有债务吗？”
轩攀登笑了，“钟国印这家伙尽管很贪，但债务不多，总计2000多万，我答应他们以后拿小巴车抵债。”
萧文雨没再问，示意他说下去。
轩攀登接着汇报说：“现在有3500多号人，即便降薪，一个人一个月2000块钱，算上社保，一个月差不多要1000万了，现在已经付了7000多万。”
萧文雨想了想，“咱们生产的客车没卖出去吗？”
轩攀登愤然地说：“卖了，卖了2000多辆，但钟国印他们做的孽太深了，人家根本不相信咱们，我只好与南城、海州、南平几个市的交运公司达成协议，这些车暂时赊账给他们，如果半年内没质量问题，他们付80的车钱，如果一年内没质量问题，他们付全款。如果有了问题，我们立即帮他们换车。”停了停，“这次进口1000辆客车地盘，我想供给咱们南天交运200辆，剩下800辆客车我想按同样的策略先收他们50的车费。”
刘家慧又插言问：“他们故意搞破坏呢？”
萧文雨笑了，“如果他们用的好了，以后还要买咱们的车呢。”
轩攀登赞同地说：“他们从外地采购小巴车，价格高，后期维护也非常麻烦，只要咱们质量好，价格公道，自然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了。”
刘家慧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这需要占用咱们大量资金吧？”
萧文雨笑了，“短期看，咱们有了利息损失，但长期看，咱们收买了人心，挽回了信誉。”
轩攀登接着往下汇报，“第一条生产线到了之后，咱们拆解原来生产线，改造车间，重新布置新生产线，差不多一条生产线花了5000万。”停了停，“再有一个月，第二条生产线运来了，我现在想拆解第二条生产线和改造车间，新的生产线到了，直接能够安装和运行，快点的话，今年年底完成，明年第二条生产线启动。但现在手上没钱了。”
萧文雨苦笑着说：“我也想给你3亿，但刚给了大铭叔3亿，昨天我查了账，咱们南天集团账上只剩下8000多万了。”
轩攀登有些失望地说：“这怎么办呢？”
萧文雨想了想，问：“如果短期内没有流动资金，生产是不是要停止了？”
轩攀登愣了愣，“这倒没有，咱们能向零部件供应商赊账，或者以后付钱，或者拿小巴车抵押。这些零部件供应商少不了小巴车，又不愿意得罪咱们这样的大客户，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萧文雨赞许地点点头，轩攀登是个人才，不管他的方法是否有隐患，至少在当前是最佳的解决手段。
轩攀登继续说：“在中国，你欠我的零部件钱，我欠你的整车钱，这种三角债多的是了，不差咱们。”
刘家慧想了想问：“这些供应商的质量怎么样？”
轩攀登恨恨地说：“海州客车的供应商全是裙带关系，质量一家比一家烂，价格也是一家比一家高，我有几个做采购的校友，他们帮咱们推荐了几家性价比非常高的供应商，不过这些供应商最好是按期付款。”
萧文雨想了想，“既然这样，你最多需要1亿元，怎么要4亿呢？”
轩攀登急忙回答说：“德国狮王客车与咱们合作后，他们派人来中国进行了市场考察和分析，决定在中国建一条生产线替他们生产客车，以便于降低成本和扩充市场。”
萧文雨一愣，“除了咱们，他们还找谁合作？”
轩攀登苦笑着说：“江东伟星客车原来在和狮王客车谈合作，但双方有些条件谈不拢，没有达成合作协议，咱们插手后，狮王客车与咱们合作，江东伟星客车非常不满，得到这个消息后，他们立即联系狮王客车，表示愿意垫付这条价值10亿人民币的生产线的所有费用，但狮王客车说，咱们已经与他们合作，他们要在中国建生产线，也是优先选择咱们。”停了停，“他们看在咱们采购了他们3条生产线和1000辆客车地盘，又在中国建了50多个销售点，只要咱们垫付30的费用。建厂房和布置生产线的费用需要咱们承担。”
刘家慧有些不满地说：“咱们已经与德国狮王客车合作了，江东伟星又捣什么乱子？”
轩攀登苦笑着说：“他们也是无奈之举，上海和江东省、华东省是外资客车的重点市场，他们不想被淘汰，只有与全球几大客车巨头合作，提高技术和管理。”
这点萧文雨不否认，南方省尽管是国家扶植重点区域，优惠政策也最多，段时间内，发展速度高于中国任何区域，甚至高于全球任何区域，但长期看，南方省区域不如上海区域。第一，国家政策不能一直倾向于某个区域，这会造成经济发展不平衡，甚至引发地域对立和冲突第二南方省经济区域太小了，除了海州和南城，仅仅有南平、南华、南德、南邑、南安五个城市，但上海区域不同，除了上海，至少有十几个城市，从规模上，南方省区域的潜力远远小于上海区域。
轩攀登接着说：“江东伟星一直在找全球几大客车巨头谈合作，狮王客车是他们谈判最长，也最深入的一家客车巨头，但双方在技术交流上有了分歧，被咱们乘虚而入。他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从咱们手上抢下狮王客车生产线，一个是找其他客车巨头合作。权衡利弊，他们优先选择第一条。”
萧文雨想了想，问：“他们怎么不找其他客车巨头合作呢？”
轩攀登苦笑着说：“全球客车巨头除了狮王客车外，都很歧视和排挤中国企业，他们认为中国人善于盗窃技术，仿造能力强，所以，他们或者不愿意和中国企业合作，或者只提供给中国企业最落后的技术。”
萧文雨想了想，“咱们南天啤酒过了春节打市场，我估计3亿元不够。这样吧，我把账上的8000万给你，你稳住狮王客车。我尽快从其他公司周转些资金过来。”
轩攀登建议说：“文雨，不如我找海州商业银行贷款吧？他们段行长找了我几次，希望与我们合作。”
萧文雨摇摇头，“南天客车尽管在海州，但隶属于南天集团，和海州市的关系非常微妙，即便贷款，也从南天集团向南城商业银行贷款。”停了停，“南天客车什么时候赢利尚未知晓，一旦没赢利，海州商业银行催你还款，咱们不是又要拆东墙补西墙了。咱们南天集团家大业大，即便一时半会换不上贷款，银行也不会逼我们还款。”
轩攀登非常感动地说：“麻烦你了。”
萧文雨笑了，“我是南天集团主席，这些问题理应我来帮你们解决。”停了停，“拆下来的生产线能重复利用吗？”
轩攀登急忙回答说：“这些生产线的机器有点落后，但不是很陈旧，我想以后进行改造，然后废物利用。”
萧文雨看看日历，“再有两个多月又要春运了，你回去后抓紧时间生产大巴车，供给南天交运，咱们打一个漂亮的春运战争。”
轩攀登保证说：“没问题，忠义要多少辆，我供多少辆。”他也不多停留，急忙回海州。
刘家慧担忧地说：“萧主席，南天客车能够与德国狮王客车合作，已经高于中国客车同行，何必再冒险抢德国狮王客车的生产线呢？”
萧文雨笑了，“得陇望蜀？咱们要做中国客车的老大，不能只比人家快一步两步，至少要比人家快五十步一百步。”
刘家慧依然担忧地说：“南天客车和南天啤酒已经投了50多亿，咱们是不是太冒进了？”
萧文雨一阵大笑，“你不要杞人忧天了，我明天找商业银行的王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