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文生没去中华大酒楼,明天是老夫人生日,夫人在带着朱姐万嫂几个佣人在准备明天的寿宴,他留在萧公馆陪老夫人聊天。
上午十点半,李大刚进来汇报说:“老夫人,夫人,少爷,大小姐和陈康带着陈小远和陈小雨来了。”
萧文生急忙站起,“奶奶,娘亲,我去接琳姐姐。”
老夫人叫他坐下,淡淡地说:“你坐下。我来快半年了,又在医院住几个月,她都不来看我,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奶奶?她是你姐姐,但你是我孙子,南洋集团继承人,萧公馆主人,她有什么资格叫你出去迎接。”停了停,“大刚,叫他们进来。”
夫人也急忙说:“文生,听你奶奶的话。”
萧文生无奈坐下。
李大刚急忙应了声是,出了客厅。
过了几分钟,萧琳和一个三十六七岁、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提着两盒礼品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进了客厅,看见老夫人,急忙赔笑说:“奶奶,南洋科技新接下西美计算机的单子,工作比较忙,没能多来看望你和娘亲。”说着,瞄了一眼坐在老夫人左侧的萧文生。
老夫人哼了一声,抓住萧文生的手,理也不理她。
夫人冷哼一声,“琳儿,这是你弟弟文生。”
萧文生笑着站起来,“琳姐姐,你好。这段时间我忙着陪伴奶奶和娘亲,没空去南洋科技拜访你,辛苦你了,以后请你多多帮助我这个弟弟。”
他看看陈康,内心一阵感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是姐夫吧?快请坐。”转脸吩咐朱姐,“朱姐,给琳姐姐和姐夫倒杯茶。”
萧琳从他的相貌和衣着,已经知晓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萧文生,挨着夫人坐下,挤出一丝笑容,“南洋科技接下太多单子,我不能不盯着,没空来看望奶奶和娘亲,谢谢你替我们陪伴奶奶。”
萧文生笑了,“我是奶奶的孙子,陪伴奶奶是我应尽的责任,何况这二十多年,我都没回来看她,现在回来了,要好好地陪陪她。”
夫人生气地对萧琳说:“你再忙,忙不过文生吧?我们来南城半年多了,你就来一次,你奶奶住院,你都不来看一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你奶奶和我了。”
萧文生急忙笑着和夫人说:“娘亲,南洋科技仅仅南城两个工厂,已经四五十万工人,全球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二十多万人,琳姐姐一个女人,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已经够辛苦了。”
他又笑着和萧琳说:“琳姐姐,明天是奶奶生日,又是元旦,姐夫和小雨小院也来了,萧公馆有客房,你们住下吧。”停了停,“平时忙着工作,难得一聚,现在放假了,好好聚聚,陪陪奶奶和娘亲。”说完,安排朱姐准备两间客房。
萧琳刚要说话,夫人责备地说:“琳儿,我也有半年没见小远和小雨了,你们住下,也叫他们好好陪陪我。”
萧文生笑着说:“老人家常说,爹亲叔大,娘亲舅大。小远小雨这么大了,我这个舅舅都没给他们买一个玩具一块糖,也没陪他们玩过游戏。”摸摸陈小远的头,“小远,你想去哪玩,舅舅带你去。”
陈小远看看萧琳,没敢说话。
老夫人听着萧文生和萧琳的对话,暗暗赞许,萧文生的话看似平常的寒暄,但暗藏杀机,一言一语直击萧琳的弱点,萧琳毫无反击之力。他在南洋的时候,有天和萧琳吵架,萧琳说萧公馆是她家的,他说是他家的,萧琳是外人,他是自己人。自己很好奇,问他为什么。他说萧琳是女人,早晚要嫁出去,自己是男人,以后要留在家里陪老夫人。
陈康性格内向,南洋一所职业学校毕业,现在南洋货运做一个货运司机,除了一些礼节性的交流,与萧文生没什么共同语言,萧文生问他一句,他回答一句,萧文生不问,他也不说话。萧文生只好拉着陈小远和陈小雨问他们学习怎么样,想去哪儿玩。
尬聊了一阵子,万嫂准备好午餐,夫人招呼大家去餐厅吃午餐。老夫人做主位,萧文生在她右手边坐下,夫人在她左手边坐下,萧玮挨着萧文生,萧琳一家挨着夫人。
老夫人给萧文生夹了一筷子鱼,爱怜地说:“这段时间,你瘦了,你多吃点,好好补补。”
萧文生笑着说:“文生这么漂亮,要是成了个大胖子,不是有损你老人家和咱们南洋集团的形象。”
夫人也笑着说:“回了南洋,娘亲叫小万天天给你炖人参燕窝补补,你看你,来南城半年,瘦了多少。”
老夫人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微微地叹口气,“奶奶老了,不然能帮帮你,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萧文生看看萧琳,笑着说:“不是有琳姐姐帮我吗?”
萧琳看着老夫人亲昵地和萧文生说说笑笑,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小,自己是萧公馆千宠百爱的大小姐,自己说一,没人说二,但萧文生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老夫人眼里全是他,集团也少去了,吃饭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给他夹菜给他盛汤,陪他玩游戏,给他洗澡,晚上给他讲故事,替他关灯。有时候,晚上起来偷偷地看他几次,给他调空调或盖被子。
他不愿意喊夫人妈,说他在老家有妈,老夫人讨好他,也叫自己和萧玮喊夫人娘亲,自己气不过,喊夫人妈,老夫人很生气,把自己关进房内,不许任何人和自己说话,直至自己喊夫人娘亲。后来,他们姐弟俩几次吵架,不管萧文生是否有理,老夫人都偏袒他,她终于知道什么叫重男轻女。
吃过午饭,已经十二点半,夫人笑着和萧文生说:“文生,蓉儿是一点半的飞机,你去接她吧。”
老夫人也笑着打个哈欠,“文生,昨天休息的有点晚,我有点困了,要午休一会,你去接蓉儿吧。”
萧文生无奈,叫萧玮和李大刚陪萧琳一家,他开车离了萧公馆,前往南城机场接萧蓉。
上了车,他的心情非常沉重。萧琳的今天,完全是老夫人一手造就。她重男轻女,孙子来了,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宣布他是自己的继承人。相反萧琳和萧玮,立即从大小姐成了普通人。
萧琳被绑架,陈大勇牺牲,陈大勇牺牲,萧大钊受伤,老夫人尽管叫萧大钊带自己回古城,但她认为,一切的根源是萧琳,是萧琳害的儿子差点丢命,孙子也离开自己。她把所有不满发泄在萧琳身上,除了冷落她,也格外严格地要求她,只要萧琳做错任何事,她都毫不怜悯地惩罚她。
上次和萧玮聊天,她说,萧琳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和一个华人校友相爱了,但她想报答陈大勇舍命救儿子的恩情,补偿陈康的丧父之痛,拆散他们,又以管理南洋科技做条件,逼萧琳嫁给她不喜欢的陈康。萧琳和陈康没有感情,尽管他们有一个儿子一个女人,后来萧琳在南城找了一个情妇,两人碍于老夫人的面子,没离婚,但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即便元旦春节,也借口工作忙,很少回南洋,回去了,也最多呆一两天便回南城。
萧琳不甘屈服命运,她怕失去权力,除了在南洋科技排除异己、培养心腹,也想方设法地挑拨老夫人和萧文雨的感情,逼迫萧文雨和老夫人翻脸,打击南洋集团,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老夫人,也是自己。
老夫人也没错,她尽管从小在英国读书,但她出生于军阀之家,又在萧家生活多年,骨子内有着一种重男轻女,其实,人性都是如此,欧洲许多王族,选继承人的时候,第一选择是男性。
到了机场,已经一点十分,找个车位停好车,走向出站口。到了出站口,广播播报从美国洛杉矶飞往南城的航班已经降落,他拿出手机,拨了萧蓉的手机,萧蓉的手机已经开机,他告诉她自己在出站口接她。
过了十来分钟,萧蓉拉着行李箱出来了。她从美国阿肯色州回来,阿肯色州也是冬天,温度零度左右,南城温度十几度,她的大衣搭在胳膊上,红色的紧身毛衣凸显着她高挑曼妙的身材,黑亮的长发衬着她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来往的旅客禁不住放慢脚步多打量她数眼。
她看见萧文生,非常高兴,上前抓住他的手,“文生哥哥。”
萧文生看看侧目而视的旅客们,接过她的行李箱,领着她去停车场。
上了车,萧蓉坐在副驾驶,关心地问:“奶奶好吗?”
萧文生发动着车,离了停车场,“奶奶好多了,医生说,她能乘飞机了。”停了停,“文君哥没和你一块回来?”
萧蓉愣了愣,笑着说:“上海有点生意需要他过去,他在上海呆十来天,然后回老家过年。”
萧文生暗暗叹口气,91年,他和萧文雨分手的时候,两人约定今年春节一块回老家过年,但现在,这个约定落空了。
萧蓉想了想,说:“我刚和美国零售签署了五年的采购合作协议,以后他们的货运生意交给咱们南洋货运吧。”
萧文生听她开口闭口都是生意,内心一阵厌恶,淡淡地说:“明天章建华来给奶奶祝寿,你和他谈好了。”
萧蓉笑了笑,问:“咱爸妈过来吗?”
萧文生又暗暗叹口气,中华大酒楼开业后,他给母亲打电话,想请他们元旦来给老夫人祝寿,但母亲借口外婆身体不好,她要在老家照顾她。他也清楚,母亲不想和夫人见面。“姥姥身体不好,咱妈在家照顾她。”他说着,鼻子一阵发酸,十多年没见外婆了,不知道她老人家身体怎么样了。
萧蓉抽了抽鼻子,“咱们什么时候抽时间回老家看望姥姥吧。”
萧文生一阵感动,“好,回南洋安顿好奶奶后,咱们回老家看望姥姥。”
回了萧公馆,老夫人已经起床,在和夫人萧琳萧玮陈康聊天,朱姐带着几个保姆在打扫萧公馆庆祝明天老夫人生日。夫人看他们回来了,叫朱姐给他们搬两张椅子放在老夫人旁边。
萧蓉进了客厅,上前拉住老夫人的手,“奶奶,你午饭吃的好吗?”
老夫人笑着拉她在旁边坐下,爱怜地说:“蓉儿,文生回来了,你多留在萧公馆陪陪他。”
萧蓉看看萧文生说:“文生哥哥愿意接手,我立即交给他。”
萧文生笑着说:“蓉儿是哈佛大学高材生,留她在萧公馆做个家庭主妇,不是浪费人才吗?”
老夫人笑着叹口气,“不是你舅爷,奶奶也不会离开中国,不是你舅爷突然病逝,奶奶也不愿意做生意。”
萧文生笑了笑,“北方集团新成立,很多事我都要亲自过问,南洋集团也要帮奶奶管理,一时半会,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北方集团稳定和南洋集团熟悉之后,我再过问南洋国际和南洋科技的生意。”
老夫人点点头,“好,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你是奶奶的孙子,南洋集团继承人,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继承南洋集团。”说着瞟了瞟萧琳。
萧文生急忙笑着说:“文生是你的继承人,继承南洋集团是我的职责,但北方集团新成立,文生安顿好了北方集团,再继承南洋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