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办公楼。
此刻的办公楼一层聚集了很多人，全都是身穿制服的警察。
李洄三人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
“果然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不但勇敢，长得还挺帅，难怪市局想把他树成典型。”
“他现在有了上进的资本，又懂做人，我看前途不可限量。”
“机不可失，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了，你上不上？”
“我还是算了，总感觉他的表情很假，你想上就上吧。”
“我听说王局长这次带了三个人上来，怎么只来了一个？”
“还有两个呢？难道又被人事科卡住了？”
“王局长的人谁敢卡，肯定是在办手续吧。”
“不是说李洄才是王局长的红人吗？这个余天是哪冒出来的？”
“他算是搭上王局长的顺风车了。”
……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走了进去，接着就听到余天的声音：“.…..真的，我只是一个普通警察，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呸，真不要脸！”华晓云小声地骂道。
“别急，还不到你出马的时候。”祝强捏了捏李洄的胳膊，小声对李洄说道。
李洄转过头，一脸风轻云淡：“我倒是不急，反正这种站在聚光灯下的生活不是我所希望的。”
“那就好，我怕你忍不住上去揍他一顿。”祝强擦了擦冷汗。
“我们都已经搞定了，洄哥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华晓云小声地解释了一句。
李洄瞟了华晓云和祝强一眼，默默地点点头。
这时，就听人群中一个略有苍老的声音开始说话，其他人全都安静下来，就听他说道：“好了，大家想必已经在警情通报里面看过了余天同志的事迹，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希望大家向余天同志学习，共同进步，把我们河东的治安搞得更好……”
“是人事科的牛科长。”祝强低声向李洄解释一句，接着快步走到人群边上，抬头大声喊道：“牛科长，通报虽然写了，但是我们更想听听当事人的亲口讲述。”话音一落就躲到了人群后面。
“好，这位同事的提议非常好！”牛科长在人群从垫着脚尖看了看，当然什么也没看到，“正好现在培训室空着，我们就邀请余天同事给我们做一场临时的报告会，大家说好不好？”
“好！”华晓云也躲到了人群中，拉着嗓子带头喊道。
“好！”李洄听出来了，这个应该是祝强。
“好！”
“好！”
有人带头，又有人响应，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意。
“好，那就这么定了，所有手头没工作的同事全都要去！”牛科长点了点头。
李洄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余天，他见到余天已经兴奋得满脸红晕了，不由脸上露出三分讥笑，现在你好看，等下有你好看！
余天似乎感觉到李洄冷冷的目光，他看了过来，正好看到李洄脸上的讥笑，不由一怔，接着立刻恼羞成怒。
他挤开人群走了出来，歪着脑袋用眼角看李洄，大声说道：“哟，这个不是咱们办证中心大名鼎鼎的咸蛋超人李洄吗？你办完手续了？”
人群中顿时议论起来。
“咸蛋超人是什么？”
“就是特别闲，闲到蛋疼，而且超越一般人，所以叫咸蛋超人。”
“谁，李洄？他不是王局长的红人吗，怎么又变成咸蛋超人了？”
“什么情况？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起内讧了？”
“哟，有好戏看。”
……
李洄淡淡地看着他半晌，然后又淡淡地说道：“你是谁？”
又是那一句！
还是那一句！
凭你百分刁难，万分挖苦，我只一句，就问你是谁，足矣。
余天满脸涨得通红，两只眼睛鼓得跟鸡蛋一样，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一时间真忘了自己是谁，只顾着傻愣愣地看着李洄。
“噗嗤！”
华晓云和祝强原本紧张地看着李洄，就怕李洄突然暴起，没想到李洄搞了这么一出，尤其是余天的表情，让华晓云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
“哈哈哈！”
在华晓云的带动下，其他人全都顾不上形象地哈哈大笑。
牛科长拨开人群，面色不渝地走了出来。
是昨天在会议室见到的领导之一，昨天还夸李洄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是个熟人，于是李洄对牛科长点了点头打招呼。
牛科长的脸往下一沉，面色更加难看。
李洄突然醒悟过来，昨天没有吃莲子之前，自己的脸不是现在这一张。
牛科长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洄好几眼，特别是李洄的警衔，然后才问道，“年轻人，你是哪个科室的？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平白无故攻击见义勇为的典型？”
好一顶大帽子！
上来就直接威胁！
李洄心中闪过一丝厌烦，昨天的一点交情瞬间被流水冲走，他低头看了牛科长一样，淡淡地答道：“我叫李洄，跟王局长一起调上来的，你有什么指教？”
“李洄……李洄？李洄！”牛科长把李洄两个字在嘴里咀嚼了好几遍，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又打量了李洄好几眼，最后没说什么，反而对着人群说道，“都散了，记得十一点到培训室听余天做报告。”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散开，分流到各个科室，分享这个惊爆的消息。
“李洄，我叫余天！”
这时，余天回过神了，他用手指指着李洄的胸膛，一字一顿地说道，手指差点就要点到李洄的胸膛上了。
李洄眼睛一眯，两道凶光从他的眼睛中冒出，余天脸色一白，浑身一个激灵，脚下连连后退，如果不是背后有堵墙，几乎就要摔倒在地了。
周围没有来得及走开的人群隐隐有笑声传出。
余天知道自己失意了，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他一步跨上前，伸出一根指头狠狠地戳向李洄的胸膛：“我要你永远记住，我叫余天！”
李洄面无表情地挺起胸膛迎了上去。
就听“咔嚓”一声轻响，余天的手指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一个正常手指做不到的角度。
众人为之一静，一秒后又有笑声传出。
十指连心，余天痛得龇牙咧嘴，眼泪都流出来了。
李洄淡淡地说道：“我记住了，你叫余天。”接着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呢？
众人笑声不断。
没有然后了。
余天狠狠地看了李洄一眼，转头往走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