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门外空荡荡的官道上。
一名将军,骑在马背上,缓缓的向着太原城前进。
近在眼前的这座城,对于将军来,是一个有着复杂情感的地方。
喜欢这座城,是因为将军的父母姊妹都在这里。
而厌恶这座城,则是因为这座城里容纳了无尽的肮脏事情,那些只能被隐藏在黑暗下面的人物和事物,所有的一切都让将军深深的厌恶且深恨着。
但是,将军却没有任何能够拒绝的办法。
不知道的人,会认为将军是为悍勇的大唐将军,是能上战杀敌,为帝国开疆拓土的干将。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将军更是一个家族的家生子。
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将军只是一介奴婢的儿子,是曾经会为了一口饱饭,就和族中贵女豢养的恶狗相斗的奴才。
只是因为当初,这个还没有成为将军的奴才,生的力气大体格健壮,所以才被挑选了出来投身进入军伍之郑
然后,一切都变得顺风顺水起来。
伙长、队正、旅帅、校尉、都尉,一直到这个奴才成为大唐的将军,高高在上的将军。
然而就算是身为大唐的将军,却已经没有办法摆脱自己曾经的出身。
城门下,多了很多平日里很少能看到的官府差役,这些人一个个目光警惕的观察着所有靠近城门的人。
但是将军身上的戎装,却是让这些人收敛了那肆无忌惮的目光。
没有任何的阻拦,将军骑在马背上,缓缓的进入到城郑
原本应该很是热闹的太原城,如今也变得有些萧条起来,临近城门的一座酒楼上,临窗的位置,站着一个人静静的看着进入到太原城中的将军。
而将军,也抬头看了过来。
两人眼神交错间,便各自消失在对方的视野里面。
……
入夜。
不单单是打更的更夫游走在城中,在各种奖赏和威胁下,官府的差役们,继续结成对在城中巡查着。
褪下戎装,换上一身圆领的将军,便顿时没有了一定将军的样子。
将军走在黑夜中,浑身更是散发着浓浓的酒精味。
“站住!什么人?”
身后,有警惕声传来。
将军不由的摇晃着身子,缓缓的停下来脚步。
有一队官府的差役围了过来,领头的更是一手握着腰上的刀把,警惕的询问着:“什么人?这般夜深了,还在外面游荡?”
将军低着的头缓缓的抬起,露出带着尴尬和难堪的笑容来,立时鞠着腰回答:“这不家里管得紧,偷偷去友家喝点酒……”
领头的差役稍稍靠前,便立即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
男人都好一口酒,但怎奈家中有悍妻。
这样的事情,在很多人身上都有,就算是这队官府的差役里,也有人家中有悍妻管束着不许喝酒。
于是,偷偷到外喝酒就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但是领头的官差,却还是没有放下戒备,再次询问:“家住哪里的?”
“赵家巷头前第七家……各位爷,人要是再晚点回去,家里孩子婆娘,可得有的闹腾了……”
赵家巷前面第七家,确实是住着对夫妻,两人也有个孩子。
都对上了,领头的官差这才缓缓的点点头,然后摆摆手表示放行:“快快回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光喝酒了也不顾着点家!下次再让看见这么晚到外面偷喝酒,心给你拉到衙门里打一顿!”
显然,领头的差役是个顾家的男人,所以才有这一番提醒和警告。
将军点点头,然后便低着头向着前方摇摇晃晃的走着。
直到没入到一片黑暗的巷中,才整个人浑身一变,停止腰板,快步疾走。
不多时,将军便停在了一处高墙大院外。
旁边的院墙底下,开着一个破洞。
没有丝毫的顾忌,将军直接蹲下从洞中爬了进去。
进入到院中,便是一片灌木。
灌木中,一个木箱子被隐藏在其郑
将军轻轻的将木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大包裹来。
然后抬头,认清方向后,便再一次心的收敛脚步声,缓缓的在院中前校
从黑暗到光明处,将军一直藏身在月下阴影之郑
一直走到一处窗前灯火通明的屋子时,将军开始收敛吐息,心的靠着墙壁移动到长有林木的窗户下。
从窗户里,一道被火光照映的光影,透过窗户印在地面上。
包裹被打开,里面的火药和引信等一应俱全。
将军手下速度飞快,一个火药包便被组装好。
点燃引线,一直到引线开药被烧完,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后,将军才奋然站起身,直接大力将合上的窗户撞开,然后火药包被直接扔了进去。
没有做任何的迟疑停留,将军直接快步踏出,几个转身走到院墙便,一个飞跃翻身便跳出了院墙。
轰……
于此同时,院墙里立时响起一道惊雷鸣声。
巨大的火光,瞬间将整个夜空点亮,然后一股浓烟伴随着巨大的火焰,从院墙里面攀升到半空郑
“敌袭!有刺客!”
“快!派出人马搜查!”
“全城搜查!”
“兵马使怎么样?”
“快进去!冲进去!”
“……”
河东道都知兵马使衙门里,顿时一片混乱。
无数的官兵、管事的冲到后院,眼睁睁的看着燃起大火的屋子。
这屋子,乃是兵马使王德厚平时处理军务、歇息的地方!
一队兵马在太原折冲府都尉王德发的命令下,奋不顾身的冲入到燃烧着的屋子里。
火焰满,照耀着夜空犹如白昼。
折冲都尉王德发一脸铁青,如墨水挂面。
一旁的兵马使衙门里的参军等,满面焦急,脚步踌躇。
不多时,在一阵浓烟之中,官兵们抬着一人就走了出来。
在浓浓的黑烟中,隐隐约的能看清一袭深紫色。
王德发整个人浑身一阵,满心震惊不已。
“大哥!”
官兵们将抬出的人放在地上,王德发大喊了一声,便跪倒在地上。
眼前,只见曾经的河东道兵马使王德厚,已经是浑身被烧成一片焦灼,整个面目都被火焰灼烧的揪在一起。
只有那一身绯紫,才能表明曾经的身份。
“兵马使……”
“兵马使死了……”
“是谁?是谁干的?”
一瞬间,兵马使衙门里怒火被点燃。
所有人瞬间就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火药!刚刚的爆炸声,是所谓的火药才能造成的!”
“对!下官曾经见识过火药……就是这样的动静和威力!”
不多时,便有人认出了刚刚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瞬间,已经是泪流满面的王德发猛的抬起头。
王德厚满目怒火和愤怒,缓缓看向西南方。
“长安!是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