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东杰沉默了稍许,回道:“办法总比困难多,距离婚期也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还有迂回的余地。”
他在屋里坐了一会,直到外面有丫鬟过来喊人,他才起身离开。
曹东杰邀请“这几日府上收到不少好酒,平时独饮也没有意思,不如趁着机会一块”
张玄机想要拒绝,这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不过好在柳念珺出面替他回答了:“让曹相知道你白天饮酒,看他怎么惩罚你,你没事就早点离开,别挤在屋子里。”
曹东杰愣了一下,外面机灵的丫鬟也趁机催促,给他了他台阶下。
“我先去了,下次再好好对饮。”
等曹东杰里离开后,柳念珺突然道:“杨洪现在在哪?”
张玄机心中诧异,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这么问?”
柳念珺翻了个白眼:“你离开秦京去寻武当山七长老杨洪,为的是解开你身上的三神封。现在你回来了,身上还能隐隐感知到一些内力波动的气息。你说我能不能确定你见过杨洪?”
“哦”张玄机恍然大悟,也不由得觉得柳念珺这类聪明的人心思缜密,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道,“这岂不是说,曹东杰也知道这件事?”
“当然,不然你以为他最后为什么会提起贵族的事,又为什么要邀请你去喝酒?像他那样的人绝不会在大白天浪费时间饮酒的。”
张玄机小声道:“之前我还以为他是嫉妒我留在你屋内,不想让我留下与你独处”
柳念珺再问道:“所有呢,杨洪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在武当山。”
“这个消息可还有别人知晓?”柳念珺问道。
“不会,我们是偷偷进来的,除了我和张四极外,再没人知道。”
柳念珺便点点头:“这事你先不要和曹东杰说,对方想要的而在我们手里的就是一张底牌。相信武当山的道士们应该也能做到守口如瓶”
张玄机从屋里出来时,天差不多正好中午。曹相府内丫鬟下人脚步匆匆,府外有异常喧闹,这些声音混在一块扰人清净。
“去武当山,哪儿安静。”
张玄机照样翻墙出去,不过在出墙时撞上了墙外的人,他们看着张玄机的举动一愣。不过没有深究,一来他们不认识曹相府内的人,万一乱举报得罪了什么本府内的人,这今日送的贺礼恐怕就成了赔礼。
况且,这大白天翻墙的多半不会是贼什么的,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
所以等张玄机彻底从墙头上跳下去后,这些人反而客客气气地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真是奇怪。
张玄机摇摇头,朝武当山赶去。
他没注意到的是,他背后还悄无声息地跟着一个人。
到了武当山,不是年关,也不是节日,但山中的客人却依旧络绎不绝,不过比起年关那段时间的高峰,这香客的数量还算能接受。
走在山道上,张玄机感慨道:“来武当山几次,这还是第一次从正门方向进来。”
路上的痴男怨女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年迈的“夕阳红”旅游团,他们没什么事,就是来这山上烧香,给自己家人求点福气。
张玄机在这群人中就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也有老妇人瞧他模样长得俊俏就过来问亲的。
被纠缠得烦了,张玄机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走密道。
好不容易登上登峰,武当山的弟子将张玄机拦了下来,不允许他再上去。
张玄机也解释不通,就只好使了一套从张四极哪儿抄袭过来的武当山剑法。
那群武当山的弟子果然同意张玄机上去了,甚至还“亲切”地将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怕他脖子左右闪到了。
“怎么肥四?”张玄机被吓到,“自己人,自己人,把剑拿开些!”
武当山弟子冷哼一声:“非本山弟子却偷学本派武功,没有就地格杀都是客气了!走!”
张玄机手中的青玄剑被夺走,犹豫了下后他也没打算反抗,反正等上了山顶后,自然会有人解释自己的身份。
一小群人往上走,张玄机也不敢回头,那剑锋几乎贴着自己的脖子,有时候走路颠簸都需要注意,容易被刮出血来。
走了一会,面前突然有一蒙面人女人出现,她拦下张玄机他们。
“你是什么人?”武当山弟子将剑指着她。
“大胆。”蒙面女人摘下面罩,发现对方是五公主赵白璐。
武当山的弟子立刻低头认错,这倒不是因为尊敬皇室的缘故,而是单纯觉得她是个疯女人,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张玄机,你跟我过来。”赵白璐道。
张玄机望了武当山弟子们一眼,发现都纷纷避开眼神,不愿意和自己对视。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走走走。“
武当山的弟子们纷纷离开,独留下他们两人。
“听说一个月后就大婚了?”张玄机直奔主题。
赵白璐突然拉起张玄机的手,眼神真挚道:“我们私奔吧,逃到汉朝,隐姓埋名过日子。”
张玄机仅仅是一愣之后就抽回自己的手,道:“这可不是儿戏,你逃了之后将会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你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肯定是无法忍受每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问题困扰的日子。”
“可我之前在汉朝的时候不也和一起穿破烂衣服、一起睡过城隍庙吗?”赵白璐道。
“这不一样。”张玄机摇头,认真道,“那是你知道贫困是短暂的,所以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可逃婚之后,失去公主的身份,你就将永远生活在贫困中,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到那时,你会绝望的。”
古人的“有俭入奢易、由奢入监难”,可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在前世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因为承受不起那种大起大落而陷入了很不好的下场。
所以以自己对赵白璐的了解,她还是乖乖当她的公主比较好。
她享受了皇室给她的权力,也是时候接受皇室给她的义务了。
张玄机叹息一声。
赵白璐气得一跺脚,沿着小径跑向了不知何处的地方。
张玄机再叹了口气,钻进旁边的林子先冷静冷静。
前面一直跑的赵白璐撞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敢挡本公主的路?”赵白璐抽出剑,都没看对方是谁,就先将剑刺了过去。
但剑被对方空手接住了。
“五公主,是我。”
“是你?”赵白璐望着张四极,“你来这儿做什么?”
张四极犹豫一会后道:“白璐,你,可愿意逃婚?逃到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
赵白璐不耐道:“你疯了?”
张四极的情绪看起来有些失落,再问道:“那你可愿意嫁给那个曹家小子。”
“不愿意,但也不管你的事。”赵白璐推开张四极,边走边道,“你就好好当你的武当山大师兄,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和那些长老们扯上关系。别胡乱来。”
声音淡去,张四极望着赵白璐离去的地方站了好一会儿。
随后从口袋里取出一粒药丸。
这药丸是从武当山的府库里取出来的,它曾经是山外一个魔头用的的化尸丹,只要服下后,只要沾了血,它就会立即将尸体消融殆尽,直至化作一滩污水。
张四极本是由两个打算的:赵白璐若是愿意离开,那么他愿意带着她离开,去任何一处秦朝人找不到的地方但这个提议被赵白璐拒绝了。
于是他自然而然选择了第二个办法,那就是让对面的曹东杰消失。
只要他死了,那么这个婚约自然也就不能成立。
至于这么做的后果,他自然也想过。他绝对不能牵连到武当山,所以事情败露之后就服下化尸丹,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败露。
对了,在去之前,先将身上的衣物和一切东西都先换下,不能留下一丝把柄。
张四极转身离开,没走几步正巧碰上了刚冷静好走回来的张玄机。
“你去哪?”张玄机喊住他,因为他发现张四极现在的状态很不好,眼眸里竟然有邪气,是心魔化的感觉。
“与你无关。”张四极走下山,准备去山下找找能够隐藏身份的衣裳。
张玄机摇头,继续往上。
他想要和武当山的长老们见一面,毕竟现在自己也算半个杨洪的弟子,这武当山不至于还想着杀自己吧?
去上面试一试,说不定他们会直接将自己的三神封解开。
走了一会,张玄机进入了武当山的内地,这些地方并没有弟子看守,因为能到这附近的,一般弟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境界,恐怕都是拦不住对方得。
这也就给了张玄机可趁之机。
他的脚步慢下来,穿过一片充当屏风作用的竹林后,张玄机瞧见了一群人影。
他们席地而坐,中央摆着许多下酒菜,旁边还斜着许多倒地的酒瓶看起来他们已经喝了有一会时间了。
“你是那个?”有武当山的长老道,他们对张玄机有些印象,但印象仅仅是那个三神封。
杨洪解释道:“他就是我刚和你们说的,我的半个弟子。”
其他长老才露出了然的神情。
武当山掌门朝张玄机招招手:“孩子过来坐。”
张玄机行礼之后,毕恭毕敬地坐下,可以说,这是他来武侠大陆后最拘谨的一次,连面见汉帝时都没有这般程度。
“喝酒?”掌门问道。
张玄机忙摇头,他可不敢掺和到长辈的酒局里。
“不喝酒,那你来找我们做什么?”掌门自己喝了起来,“难不成是来找杨师弟的?”
“这个”张玄机低头拱手道,“还请前辈们将晚辈身上的三神封彻底解开。”
“就这事?”掌门没有用内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双颊变得有些微红,“这事问你半个师傅,他要是说给你解开,我们就帮你解开。”
张玄机望向杨洪,眼中期望之意明显。
但杨洪却摇头,道:“你错以为三神封是压制你内力的负担,可实际上,它并不是。对于一般教主境而言,这三神封确实是个很棘手的东西,几乎百害而无一利。”
“可你这样的情况,三神封就像溺水时的稻草,它给你争取了克服心魔的时间。说实话,我们刚刚就在考虑要不要给张四极也上一个三神封,对于你们这样的天赋异禀,在大宗师境就能领悟教主境意和势的人来说,三神封对你们利大于弊。”
杨洪最终下结论道:“在心魔问题没彻底解决前,这三神封就当作缰绳留着,让你自己慢慢修炼。搬山术是个好心法平时闲着也可以多修炼,没有坏处的。”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张玄机也只得作罢。
他起身朝武当山的长老们行礼后就离开了。
下山后的张四极从人家“借”了一套衣服过来,现在去店里买的话,容易被人追究出来,因此还是用别人的旧衣服比较靠谱。
换了衣裳后,张四极配上了“三两剑”,也就是那种三两银子一柄,十两银子三柄的普通剑。
无论在那都能买到最普通的剑。
再仔细检查一番,确认万全之后,张四极才离开在武当山山脚,千前去曹相府。
曹相府门前的人依旧多,这给张四极带来了一定的便利。
张四极翻身进入,藏在草丛里,之后才给自己带上了面罩。
白日动手并不容易,况且这曹相府张四极仅来过两次,那时候这地方没那么大,也还没曹相府。
等了一会,等到一个丫鬟出现,张四极突然出现在她身旁,用手指扣住她喉咙。
“曹东杰在哪?”
“别杀我,我带你去。”丫鬟求饶道。
“指一个方向。”张四极控制她来到之前藏身的地方。
丫鬟指了个方向,但张四极并没有急着前往,而是道:“我一会再问下一个人,如果答案不一样,你便是亲手杀了自己。”
那丫鬟一哆嗦,立刻换了个方向,指着和之前完全相反的位置道:“曹公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