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次朝堂之上,新党一派可以说大获全胜,虽然对他们的新政并无什么实际的意义,但毕竟又打压了旧党的气焰,让新党一脉心花怒放。
散朝之后,曾布约古瑞去青乐坊里喝酒,话刚说完便被吕惠卿拉住,只听吕惠卿笑着道:“子宣,这可使不得。这样做会得罪王相公。”
曾布奇怪,问道:“我跟吉丰喝酒,又不是跟苏轼喝酒,怎么会得罪王相公?”
吕惠卿一脸狡黠道:“哪里去喝酒不好,你偏要约吉丰去青乐坊喝,到时候王堇生起气来,到王相公面前告你状,你说是不是得罪王相公?”
曾布恍然大悟,道:“多谢吉普提醒。”
古瑞这才听明白他们的意思,竟然是在隐晦地说他与王堇有男女之意,他本要解释,吕惠卿却拉着曾布先走了。
因为建科学书院的事,古瑞又忙碌了起来。
从开始的选址,到整个书院的规划,再到后面的建造,无一不是大工程。虽然朝廷派了能干的工匠来,但许多事情还是要古瑞自己拿主意,让他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好在王堇经常来帮忙,不仅在生活上细心照顾他的起居,而且聪慧博学的她在许多时候还能给他出主意,叫古瑞轻松了不少。
古瑞忙得不可开交,朝堂之内的新旧之争也愈发激烈。
这日,古瑞正在书院的工地上忙碌,突然有宫人奉旨来宣他进宫。
等到进了崇政殿才发现这里除了宋神宗赵顼外,已经聚了不少人,新旧两党都有,众人都神色阴郁,似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古瑞对宋史也只是有所了解,并不精通,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眼下有何叫大家都愁眉苦脸的大事,他不敢贸然发言,向皇帝见过礼之后便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站着。
赵顼叹道:“自闹讹堡之战后,我朝与西夏战事不断。眼下西夏太后梁氏已然发了疯,竟然征兆全国十五到七十五的男子全部当兵攻打我们。目前三十万的大军已经进了环庆路、大顺城等地,情况危矣。”
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
古瑞不知道闹讹堡之战,但对梁氏征兆全国男子当兵这个逸闻倒是听说过,据史料记载,此次西夏虽然气势汹汹,但根本没有捞到便宜,双方不过互有损伤而已。想到这儿,他一转愁容,对赵顼道:“陛下不必犯难,我大宋城防稳固,料想西夏蛮子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古瑞这个朝中的愣头青说的很轻松,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良策,但这份自信和乐观却感染了宋神宗,他呵呵一笑,道:“古卿所言不错。”
气氛顿时就和缓起来。
司马光道:“陛下,参知政事韩绛刚受陕西宣抚使,有韩参政在,大局定当无忧。”
又有人道:“守将杨遂、林广等人也均有勇有谋,定当不辱使命。”
气氛更加轻松。
王安石突然道:“话虽如此,但此次西夏倾巢而出,不似以往,臣以为还应派人前往安定局面,更为稳妥。”
赵顼点头。毕竟此次是三十万大军,不是几万部队那种简单的事情。
古瑞对武将不熟,不知道王安石要举荐谁去带兵打仗。
吕惠卿道:“司马大人德高望重,不仅在我大宋,即便在西夏、北契丹也是闻名遐迩,臣建议由司马大人出知永兴军,协助韩参政一起应对西北局面。”
古瑞下巴都快惊掉了。他混迹文史那么多年,还没有听闻过让司马光带兵打仗的。他心道:“这吕惠卿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王安石道:“臣附议。眼下正是安抚军民的关键时刻,司马大人正是赴边的不二人选。”
古瑞还在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连王安石也同意让司马光这个文臣去,难道他也傻了吗?
司马光看着王安石、吕惠卿等人冷笑,他不推脱,也不辩驳。因为推脱和辩驳便是置国难于不顾,那是大大的不义。但是新党众人打的什么算盘,他心中当然是清楚无比,不过是借这个机会将他撵出汴京罢了。
古瑞终于想明白,同时感叹自己离王安石、吕惠卿等这些圆滑阴险的政客差的太远了。
赵顼没有立即同意,因为他也觉得派这么一个文臣赴边并不妥当。然而,最近新法推进缓慢,王安石数次在他面前痛斥司马光阻碍新法,乃是旧党的旗帜,只有罢黜司马光,才能让新法推进顺利。
对于司马光这样的名臣,罢黜赵顼倒没有想过,不过暂时把他调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新法与其说是王安石在主持,不若说是他一手推动的。他具有极强的忧患意识,新法于他而言是重中之重。
沉吟了半响,赵顼点头道:“那就有劳司马卿走一趟。”
司马光立即跪下,道:“臣领旨,定当不辱使命。”
出了皇宫。
吕惠卿因为奸计得逞好不高兴。他拉着古瑞道:“吉丰,如此我们至少可以清净好几个月了。新法的施展也定当顺利许多。”
古瑞也学会了虚与委蛇,不住点头称赞,不过他的心中却对吕惠卿这样的人不待见。
本来走在前面的王安石,突然回过头来,对古瑞道:“吉丰,今晚我在家中设宴,你和吉普一起来,我再遣人通知子宣。”
吕惠卿忙应允。古瑞不好推迟,也点头答应。
晚上,王安石在家中备了酒席,邀请了古瑞、吕惠卿、曾布,还有一人,长得魁梧,古瑞以前不曾见过。
王安石介绍道:“吉丰,这位是李定,字资深。”又向李定介绍道:“这位是古瑞,字吉丰。”
李定立即向古瑞行礼,笑道:“久闻吉丰之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得见,果真神采非凡,不似凡人。”
古瑞忙道:“资深兄客气。”
王安石道:“资深少时余我处受学,前段时间在外做官,孙觉刚举荐他来到京师不久,所以你们以前没有见过。”
古瑞心道:“原来是王安石的学生,怪不得会出现在这里。”
人已到齐,酒菜也已经备好。王安石请大家入座,一边喝酒,一边商议政事。
吕惠卿道:“司马光不日就要离京,眼下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乃是苏轼。这个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学问,动辄上书弹劾新法,不甚其扰。”
李定道:“这个好办,只要司马光一走,收拾苏轼还不是容易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