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道安倒了一杯酒。众人看那酒呈碧绿色,仿佛是蔬菜被挤出的汁液一般。在那黑色石杯之中,看上去就像一个缩小版的绿潭。和平日所见的酒大不一样。
“荆兄弟,这酒味道可不一般,你且尝尝看。”
荆铗被好奇心驱使着,端起酒杯来。看着这绿莹莹的酒,这颜色天然的让人难以接受,他有些犹豫,但想到何道安总不至于要害自己,又何必担心,于是一饮而尽。酒顺着喉咙一直流到胃里。入口香甜,和一般的酒也没多大区别,只是酒味略淡了些。
但很快,荆铗就感到自己肚子里仿佛烧起了一团火。这火越烧越旺,他全身都燥热起来。起初还只是一团火,后来这团火变成了无数团小火,荆铗感到自己全身每一个地方都像是在被火烧。而且那火还直往自己骨头里钻。众人之看到荆铗脸色通红,就像生病发烧了一样。额头上全是汗水。
荆铗运转内力,慢慢引导着这群体内的火焰,良久,它们才渐渐平息下去。荆铗觉得浑身松快了许多,就像泡过温泉一样舒服。原本因生病而酸疼的身体,此刻也好像恢复了健康。
何道安见荆铗面色恢复,喜道:“不错不错,这么快就消化了这一杯酒。你现在再试着运转一下内力,运到你的掌中。”
荆铗依言运起内力,这时他感到自己体内的内力突然充沛了许多。很快自己的手掌也变得温热起来。
何道安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古藤木杯,那也是一段整木中掏出一个洞,打磨雕琢而成。他倒了第二杯酒。这一次,酒在古藤木杯中反而呈赤红色,看上去就像鲜血一样。
“这第二杯酒,味道可又和第一杯不同了,你再尝尝。”
这一次荆铗不再犹豫,端起来一饮而尽。入口香甜,和第一次一样。很快,荆铗肚子里有了异样的感觉,但和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升起的不再是火焰,而是寒冰。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而且这冰雪是千万年都难以融化的。这一次,荆铗的脸色变得惨白。
荆铗再一次运转内力,周游全身,慢慢的一点一点将身上的寒气都融化掉,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何道安很高兴:“不错不错,荆兄弟能连吃两杯酒,酒量着实厉害。”
这话要是让旁人听了,只怕是会觉得这完全是一句嘲讽的话,两杯酒也敢称酒量吗?但此刻众人都觉得何道安说的没错,荆铗酒量很好。
何道安有拿出了第三只酒杯,这是一块上等和田玉雕琢而成的酒杯。通体晶莹,不含一丝杂质。只这只酒杯,就已是价值连城了。
刘宪宗向来爱好古玩玉器之类,一眼看出此物价值不菲,说道:“想不到你老何也是个收藏家,这几件宝贝倒是值几个钱。”
何道安说道:“这些虽好,可还是比不过我这葫芦里的酒。”说着倒出了第三杯酒。
这次,酒在杯中如水一般透明。何道安道了个“请”字,荆铗又是一饮而尽。
同样的入口香甜。但是这一次不像前两次那么难受了,而且并没有其它的感觉,就像一般的酒一样。但没过一会儿荆铗酒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眼神迷离,仿佛喝醉了一般。
荆铗于是再次以内力抗衡这股醉意。可这一次不像前两次那样很快就结束了,醉意经久不散,荆铗始终感到有些难受。酒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荆铗才以内力将那股醉意压下去。
何道安收起了他的酒杯和酒葫芦,赞道:“厉害厉害,能连喝我这三杯酒的人可不多。”
刘宪宗开玩笑地说道:“老何,你有这么好的酒,怎么也不拿出来给大家伙儿分享分享啊。”
何道安一脸不舍,“俺这酒调制起来可不容易,就这三杯酒,就花了俺三年心血,俺可舍不得让你们一下子都喝完了。”
周成关心的问荆铗道:“贤弟,你感觉如何?”
“喝了这几杯酒,感觉身体松快了很多,全身仿佛充满了力量,不再像之前那样病怏怏的了。”
周成点头称善。于是众人继续宴饮。
荆铗向大家讲述了别后经历,如何被逐出师门,如何知道身世之谜,以及南来的路上遇到丁三骁等等,最后说到自己准备去莫干派调查父母仇人。
周成道:“神箭七郎韦云昌,我也听说过他的名字,早年间也曾叱咤风云,不过后来一度销声匿迹,原来是加入十斩了。那刘承干其实乃是燕云十八骑中的人物。”
“燕云十八骑是什么?”荆铗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帮派。
“当年元大将军镇守边关,蒙古鞑子从不敢南下牧马,保得边境太平。可惜元将军后来被晋王设计陷害,说他手握重兵,有谋反嫌疑,皇帝昏庸,不分青红皂白,竟将这样一位国之栋梁下狱赐死。燕云十八骑就是元大将军手下精锐,乃是十八条好汉。听闻他们大部依旧在边关坚持对抗蒙古鞑子。刘承干早年也曾在元将军手下做事,后来被太子调回朝中,有太子的扶植,没想到已经做到吏部尚书这样的高位了。”
周成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兄长便是和元将军一起赴死的。”
陈友直也不无伤感的说道:“我的几位旧友当年也是卷入此案也被杀害。”
荆铗心中悲戚,原来周大哥他们也有这样的伤心往事。
刘宪宗也说道:“朝廷是日渐败坏下去了,只盼太子继位以后能有一番作为。如今这江湖,不也是风雨欲来,愁煞人也。我听说新任的峨眉派掌门碧潭师太表态支持司马横山继续做武林盟主。”
陈友直道:“本来这武林盟主由六大派选出,听命于六大派,可是现在的这位盟主野心不小,实力也早凌驾于六大派之上,六大派必然容不得他,下一次的云台桃花宴,只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又是一场武林浩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