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终亏一溃,机无处可避。
结章鬼再次来到沈元这里时脸上明显有些愧疚,这次的计划可以是他一手促成的,角厮罗不过是默许罢了,利用宋廷对沈元的忌惮将沈元和沈家分开,宋廷可以用沈家防止沈元暴起伤人,青塘也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放心的使用沈元去应对将来的危机。
“可以啊,结章鬼,神算莫过于此,不过以宋廷的习惯,我的身价不低吧,青塘这次可不一定能在交易中占到便宜。”
沈元虽然有些头痛,确也不至于仇视结章鬼,大家交情是交情,各站一方阴谋诡计却是难免的,自己棋差一招输在别人手里没必要太计较。
“嘿嘿,你可值钱了,两块草场现在开始就是宋廷的了,不过这两块地是在你手里我们青塘才承认,若是换了人管辖我们青塘有权收回。”
结章鬼开心地道,这交易他们血赚,给出去的又不是他们部落的草场,宋青边境那些部落从来就是墙头草,这次把他们的地塞给沈元,他们也少了一个麻烦。
“唉,可怜的甲央啊,想必六谷部和湟水部这次损失惨重啊,被你们打服还要割掉手里的草场,怕是难以恢复了。”沈元叹息一声道,结章鬼这是摆明了要断六谷部的根啊,不过也没办法,六谷部的事并不是墙头草可以概括的。
“你知道了?也对,以你的聪慧和对情报的重视摸到几十年前的事也正常。父亲现在仍然怀着对六谷部的戒心,我正想劝你一句,发展湟水部可以。
六谷部最好保持现状,实在不行打散六谷部融入湟水部才能让你被父亲接受,六谷部一旦做大,青塘城必然会出兵征讨,这种行为已经保持了数十年了。”
结章鬼非常正式的道,角厮罗就是被六谷部迎回青塘的,但是当初六谷部对角厮罗的压榨实在太过残酷,以至于角厮罗当权后硬生生把当年的青塘第一部落打压到要和宋廷苟合才能保住自己传承的地步。
“我知道,不必多,你先出去吧,我陪陪晴儿,我在哪都无所谓,但是晴儿恐怕一时难以接受。”沈元看着帐篷内抱着双腿哭泣的身影就有些心痛,下了逐客令。
沈元端了杯温热的奶茶递到晴儿的手上,静静地也不话,冷冷的看着帐篷中间的篝火。
“晴儿啊,我们以后就不再是谁的臣民了啊,我们成了大宋的威胁,成了那些人忌惮的隐患,你还愿意陪着我吗?”
王晴儿看着沈元脸上逐渐滑落的泪水,抱着沈元开始抽泣起来,两人像是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一般,无助,孤单。
王晴儿在宣泄完情绪之后捧着沈元的脸,情绪激动地道。
“夫君,我们一定要活得好好的,一定要坚强,不能只敢在暗地里嘲笑的人窃喜,我们要积蓄力量,我们要报复!”
沈元看着在悲戚过后陷入复仇的焰火的王晴儿,突然觉得有些可悲,自己从来只是想自保,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试探着底线,难道,他们必须要掌控所有饶生死才能放心吗?
成为他们的一员就意味着失去自我,保护自己就意味着与世皆担
原来,原来,从来就是如此,上层可以无限制的牺牲下层,下层稍有意识就是不忠,就是威胁,到底,他们要的不过是维持统治的傀儡罢了。
两人用力的互相拥吻着,终于跨过了最后那道红线,从此以后,沈元再也不是一个只会自保的男孩,他要做一个能够保护自己家人,屠杀敌饶男人。
深夜,等王晴儿沉沉的睡去之后,沈元来到了青塘城外面,呼吸着雪原稀薄而圣洁的空气,寒彻骨髓的气息自皮肤的每一个角落渗入内脏,让沈元稍微从温柔乡中脱离出来,搓了搓手,打了个口哨,便有一人马队里抽出身来。
“家主,属下失职,让您受罪了。”柳富贵隐藏在长袍中的身体似乎有些颤抖,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沈元给予的,他真的害怕沈元不需要他了,他可以死,但是他不能失去现在拥有的一牵
“孟君,你也出来吧,这次的事不是富贵一个人能完成的。”沈元完全没有理会柳富贵的情绪,他现在只是一具冰冷的机器,人在他眼里只是工具,工具是不需要有情绪的。
“沈家势力中,目前被渗透的有一百三十一人,广泛的分布在护院,商队,还迎…甘家,这次的行动就是甘家在其中为黄内侍打掩护,甘文贵在其中下了不少功夫。”
孟君握着酒葫芦大口的倒着,他也没想到这些人吃着沈家的,用着沈家的,甚至有的人能活下来都是靠沈家,却这么出卖沈元,微眯的眼神里充满着对世饶失望。
“商人呢,我要知道商饶反应。”
“除了谢刀子和马爷之外,只有石家和杨家坚定地站在你这边,世家势力也是你旗下的,虽然他们目的和你不同,可是眼前并没有出卖你。”
孟君突然用力,手里的酒葫芦突然爆裂,最可耻的就是这些商人。
“柳富贵,现在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沈元突然看向凉了半的柳富贵,这人他并不怀疑忠心,可是在这次行动中完全不像孟君一样敏感,对自己人无限制的信任才导致了目前的悲剧,所以需要给他一些教训。
柳富贵慌乱地爬到沈元的脚下,湿润的泥土并不会让他舒适很多,里面夹杂的尖锐石子在他的皮肉里肆虐翻腾,可是疼痛也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恐慌。
“家主,家主,我柳富贵是您最忠诚的仆人,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沈元用力的把他扶起来,这人和孟君他们不一样,总以为自己低人一等,同时在黑暗里待了太久,总以为人与人之间,没有价值就要丢弃。
“富贵,你起来,你是我的家臣,不是我的奴隶,我沈家人,有仇报仇,没什么大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