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九月。
孙坚与刘表近半个月的战争,随着孙坚身负重伤的败逃,暂且告一段落。
由于孙安,杜壆的战死,孙坚的身负重伤,原本拥有五万士卒江东大军,此时以不到两万余人。
因此,经一番商议,孙坚最终同意了秦桧的建议,不去长沙。而是从汝南绕道,直奔孙坚的老家,吴郡富春。
其实不是孙坚不想去长沙。而是因为,自刘表上任后,便派了他的侄子,刘磐为长沙太守。
刘磐本人也是一个英勇善战之人,更何况此时孙坚还是带着一众残兵败将。所以,孙坚不得不先回老家再做打算。
正当荆州之土上烽火连天时,处于他们南方的交州也是暗流汹涌。
先是士燮以诏书上的旨意,以安远将军的身份,开始了总督交州七郡的事情,并且还接手了一些郡县的政事。
“好你个士燮!给你根鸡毛你就当令牌用,别忘了我才是交州的刺史!”
终于,对于士燮行为,朱符忍不住了,暴怒的将属下承上来的公文扔了出去,破口大骂着。
朱符在任已有不少年日了,在他心中早已将自己当做交州的州牧。而且他自认为自己从小就习文学武,颇富才华,能力并不在自己父亲之下,理应坐上交州牧这个位置。
“去!立即给我调起一万兵马,我要亲自去一趟交趾。我到是想看看士燮有什么可豪横的!”
朱符心中暗暗发狠。对他来说,士燮这样做无疑是对他的挑衅。
“大人,士家是交州老牌豪强,在交州的声望极高,不可轻动啊!而且如今合浦,南海等一带的世家早已对我们是阳奉阴违。如果此次出兵,恐怕会直接引起他们的不满,而引发暴乱啊。”
一听朱符要发兵,郡吏立马就急了,连忙上前劝阻道。
“哼!怎么?我乃朝廷亲赐的刺史,难道他们还敢反我不成?”
朱符一脸傲然的说着,显然是把交州当做自己的私人地盘。
其实也不难怪。自上任之后,朱符便大肆收刮民膏,并强征赋徭,克扣军饷。看似番禺一副蒸蒸日上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这些钱用来改善民生。
其实不然,这些钱其实只有不到两成分拨的建造中。剩下的两成则被其他官吏们共同刮风,其余的则都被朱符私藏起来,送往朝廷用来打点官员,以此来稳固自己在交州的地位。
“大人,万万不可啊。前几日,番禺附近才发生过一起越人复叛。虽说被大人给压了下去,但还是留下了很多隐患。如今大批的百姓还没来得及安抚,若是大人,执意出兵交趾,恐怕会有失民心啊。”
见朱符坚持,郡吏的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顿时哭丧着脸,劝阻道。
前几日的暴乱,便是步图怂恿周围越人部落所使的,其本意也是试一试朱符的深浅。不过显然朱符还算有几分能耐,才不过短短数日便将叛乱给平了下去。
“莫要在说了,我意已决。若不是看在你兢兢业业的份上,我都怀疑你早已和士燮那老东西私通好了,准备对交州图谋不轨!”
朱符不耐烦摆摆手,目光锐利的打量着那名郡吏。
“属下不敢,还望大人明鉴!”郡吏被朱符这样一说,顿时吓的浑身发软。要知道,谋反可是要诛三族的啊。
“量你也不敢!”朱符冷哼一声,随即命令自己身侧的亲卫,去传令调集兵马。
两人领命,可还未出府门,只见一个士卒跑来进来,还未进屋,便先高呼了起来。
“大人,不好了!越人...有大批的越人来攻城!而且,周翔,周校尉已经带着守军全部叛变了。还打开了城门,打算放越人进城!”
“什么?”
朱符闻言,先是一惊,但随即一脸质疑的对那名士卒呵斥道。
“周翔乃我心腹爱将,怎么可能负我?哼,你们随我去看看,若是你谎报军情,我就必将你以军法处死!”
此时的朱符正在气头上,听得这个消息朱符自然不信。不过将信将疑下,朱符还是决定先回府中,带上两千家兵再说。
而此时的城门已经大开,大批的越卒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哈哈哈!步图,你说的果然不错!这朱符已经是众矢之的了,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城门外,一个魁梧的越人首领大笑一声,对着身旁的步图道。
“哼,若是早些听我之言,这朱符还能嚣张到今日?”步图一脸不屑的道。
“哈哈,到是我们错怪步兄了,今日在此先向你赔个不是。”那越人首领笑了笑,随即一挥战刀:“儿郎们!随我冲进去,杀了朱符,以为我们受苦的族人讨个公道!”
“杀!”
一众越卒大吼一声,朝着刺史府冲去!
交州本来就是百越百姓生活的地方,早期先秦派出遣十万大军南下讨伐此处。最后大秦灭亡,赵佗带着大军留在了南方,建立了历史上的南越国。
也正是因为如此,再加上交州又偏安一隅,才能不断的有汉人下来避难。几百年来,汉人与这里的百姓不断的结合,交融,其真正的汉人还有多少?
其实不只是交州,就连荆南四郡,以及扬州的豫章,会籍等地,都是百越人们所活动的地方。至此,这片还有多少的汉人敢说自己是纯粹的汉人?
其他刺史都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断的开放政策,鼓励这里的越人与汉人交融。从而进一步改善交州的尴尬处境。
然而,自从朱符上任后,却非常厌恶越人,甚至直接定下的法律来约束越人,操控越人,使其变为自己的奴隶。
对于长期生活在中原之地的朱符来说,汉人自然比这些荒夷之地的百姓要尊贵。只是无奈与《汉律中的规定,他也只是欺压,不敢随意屠杀这里的百姓。
他并不知道的是,他这种行为,直接导致这些刚刚愿意归附的越人,不惜回到山中过那些贫苦的生活,也不愿来他麾下劳工。
城中的守军默默的看着这些越人杀向刺史府。作为守军的他们,何尝不担心这卸磨杀驴的一天?
不多时,一众越卒已经将刺史府团团围住。此时的朱符已经将家兵集结完毕,听闻叛军已将这里包围,也不在多说什么说辞,索性直接拔剑带着家兵们出来出去。
府门口,朱符傲气十足的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随即将目光停在了周翔身上。
“怎么?周翔,枉我平生待你不薄,你却率先带人叛我,真的让我始料不及啊。”
被朱符这样一声,周翔顿时自觉惭愧。但转念又一想,于是开口道。
“大人,你知对我的好。可你知道麾下兄弟们已经四个月没有拿到军饷了!前几任刺史都是提倡汉越一家。而你来以后,一切都变了,就连《汉律都被你改了,你说我为什么会这样?”
“哈哈哈,所以你就投靠了叛匪?”朱符大笑一声,又道:“我就说!蛮夷就是不可信!今日你们杀了,来日定会有其他州牧上位。以你们今日祸乱交州的罪行,你们所有人都活不了!莫不成你们就真的以为,大汉已经没有能力,再次南下平叛了吗?”
“朱符!你少在这里自欺欺人了。如今中原大乱,连皇帝都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来支援你们?”
“无论是前面几次的零陵的五溪蛮也好,还是梁龙之乱也罢,朝廷根本就派不来一兵一卒。完全是依靠本地官员招募的士卒而来进行对抗的。我看出来了,朝廷根本没有能力南下平乱!”
面对朱符的狂妄,步图冷笑一声,出言讥讽道。
“哼!那你大可来试一试,看看今日你们能不能杀掉我朱符!”朱符冷哼一声,见剑一横,做出了战斗姿态。
“虚张声势!我步图来会会你!”
步图不屑的撇撇嘴,当即提着刀便向朱符杀去。
朱符可以说也算是,从小就习文练武,多少有些功夫底子。原本他完全可以可以借助地形的优势和步图进行游斗。
但是此时的他却是心存死志,放弃了游斗,直接选择了与步图硬碰硬。两人相斗十几回合,最后朱符用身体硬接了步图两刀,而自己却是强行砍断了步图的一只手臂。
“步图!”
那名魁梧的首领见此情景,大喝一声,随即带着族兵冲了进去。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随着朱符的战死,其他的家兵早已没了战意,只是稍作了些抵抗,不多时便被越卒们斩杀殆尽。
两千人也不是少数,一时间,整个刺史府中血流成河。成功的杀死了朱符,这些人却没了主意,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朱符已死!二郎们,回家喝酒去!”那名魁梧的首领给步图做了简单的包扎后,一挥手,便准备离去。
“就这样走了?”周翔见他们要走了,连忙说道:“朱符在任时收敛了不少财宝,不如...”
“没错!这些都是我们越人的东西,必须要拿回去!”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人响应了起来。
“好!将这府库给我搬空!”那名首领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嗷!”
一众越人哄抢着,在此冲进了刺史府中,将府中的一切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