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片灰茫茫的气体的裂缝之中，骤然地出现了一颗眼睛。
与常人不同，灰色的瞳仁，灰色的眼珠，连眼白都是灰色的。
威严而又让人心生惶恐，似乎不得不顶礼膜拜的灰色。
在这眼睛出现的瞬间，原本流动狂暴的灰气竟然眨眼间就风平浪静了。
不平静的还有那蓦然从那双巨大灰眼之中飘飞而出的奇怪的灰色符号。
扭曲，扭曲，再扭曲！
融合，融合，再融合！
眨眼间，遍布了这个一整个灰色空间。
路凡怔怔地望着天空中那个巨大眼睛，身体陡然冰寒。
威严蔑视，蝼蚁般渺小！
然后。
“伟大的存在，我路凡是您忠实的信徒，日日夜夜都在祈祷您的降临。”
“我的心早已经不是鲜艳的血红，而是与您一样的灰色，请允许您将我与您同化。”
“我对您的敬仰之情，已经犹如滔滔江水，用不可断，请允许我做您的……”
路凡觉得与这等伟大的存在表示一下忠心也没啥，最起码好过被直接抹杀来的舒服。
活着，它不香吗？
但是实际上话语上最后的两个字太过于羞耻，严重得超过了路凡的心中底线。
做人坦坦荡荡，切勿卑微到骨子里。
如果必须得那样，死又……何妨！
“滋滋！”
漂浮在四周各各角落的灰色印记，蓦然就起了反应。
“还好……”
路凡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几乎要提到天堂的心灵了。
那是一条条晶莹剔透的灰色……光线！
这些光线眨眼间就相互纠缠了起来，仿佛一张灰色的蜘蛛网。
路凡等着双眼聚精会神地观看着这种变化，似乎是还在表示忠心。
“看，收我当小弟，没毛病……”
“束！”
没有一丝停顿，也许就是一刹那之间，便将蓦然就路凡的心神与之产生了联系。
笼罩，无微不至的笼罩！
恐怖威压再次瞬间降临！
“伟大的存在，您……”
路凡的心神颤抖。
他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在路家时候摔的瓷瓶。
“啪嗒！”
一碰就碎，极其脆弱。
而如今，自己像什么呢，不就真的很瓷瓶一样吗。
路凡骇然，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做你信徒还不行吗，非要杀绝是吧！
来吧，十年后还是一个好汉，老子要是吭一声就不是……
“啊，饶命……”
路凡的惨叫声再次连续不断生出，与那扭动的线条声音相互应和着。
太可怕了！
即便在他路家路有为九花境第九太皇花之上，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恐怖威压。
变异再次来临！
在这一瞬间，路凡蓦然看到自己竟然莫名地成为了灰色网状的中心连接部分，就好像本体蜘蛛一样。
“啵！”
就在这一瞬间，那些弥漫而出的灰色气体竟然莫名的聚集起来了，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灰色气泡。
不！
那是九个灰色气泡，瞬间就连接在陆凡的周围九个方向。
似乎产生了迟钝的反应。
“击杀炼髓境生灵。”
“镜像积分10。”
“谁在说话？”路凡心中陡然一惊，极其想要探查，但是却也无从探查。
“不会是……”
哐当一下，路凡双腿一软，耷拉着脑袋，跪了下去。
啥别说，跪就完了。
这种机械的声音恍如天声，虽然冰冷，但却也莫名的浩瀚，似乎就是从极远的地方传送过来的。
就在这时，脑海里又传来声音了。
“镜像空间系统已经启动，正在开始融合，10%，30%，70%，100%，融合成功。”
路凡的心神面前瞬间再次一阵灰雾，而后又刹那间进行了融合，最终化为了一块巨大灰色屏幕，但上边什么都没有，明显是空荡荡的。
“系统启动，赠抽奖一次。”
机械的声音刚落，一阵极度的眩晕之感瞬间就席卷了路凡的这个心神。
也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惊骇地发现了，就仿佛与指针一样，顺时针地旋转了起来。
头到脚，脚再到头，反反复复！
惊悚！
“灵魂灰面，触碰媒介！”
在那一瞬间，那个被他脑袋指着的一个灰色气泡，蓦然就崩溃了，化为了一道灰色气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清澈见底，简直都能够看清自己模样的气面。
也在这一瞬间，路凡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变化了，体内突然多了某种莫名其妙的力量。
“这是什么情况？！”
路凡有点蒙。
恍惚，一时间接受不了。
“咵嗒。”
碰撞的声音。
极其轻柔，但是他的心神仍然瞬间就被这股声音给拉扯到了现实。
天空骤然亮了起来，闪烁着他的眼睛一身恍惚。
“一闪一闪，亮晶晶，谁是谁的小星星。”
他的心神也在恍惚，竟然想起了童年时候的歌谣。
亮光越来越刺眼，但是路凡没有闭眼，而是尽量的睁大自己的双眼，尽量地去感受外界的清新气息。
因为，因为……这黑暗太……压抑了！
急促、大口的呼吸，去迎接！
当看清那亮光的时候，他吓的脸刷地一声就都白了。
那是一只虚幻的手，从虚无内深处，通体半透明，其内流转莫名光芒，好似蕴含了天地大道。
同时那里边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奇异的黑色……大雁！
“唳！”
雁鸣声瞬间就缠绕在了路凡耳边周围，不是清脆，而是了无生机的死意。
黑雁根本就不像是活物，但是仍能够灵动的游动，极其悖论。
手掌轻轻而来，抓向路凡！
就在临近的刹那，路凡周围骤然产生了灰色的纹路，一阵扭曲后，散发出了刺眼的灰色光芒。
轰鸣之声，一瞬仿佛可以开天辟地，让这天地颤抖，让这方扭曲，让这世界一瞬，好似无法承受这在崩溃中爆发出了灭世之力。
“啊！”
那是路凡的惨叫。
在那一瞬间，他的躯体竟然在灰色纹路中产生了生生扭曲之意。
胳膊被强按，双腿被强按，脑袋被强按，全身上下每一处器官都在强按。
“不会是要把我生生地按成一个肉球吧！”
炸毛了。
他看到了。
他看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什么了。
那是一个灰色棺材，通体灰色，腐朽至极！
路凡在大叫，疯狂的惨叫！
不过他没看得到还有那灰色棺椁之上的一只灰色的大雁。
“唳！”
尖锐的鸣叫。
它蓦然地从纹路印记变成了一只能够飞舞的虚幻灰雁。
最令人惊骇的是，那灰雁胸口处竟然没有……心脏！
没有丝毫停留，瞬间就从棺椁上飞入了路凡的胸口之处。
“啊！”
这次的惨叫包含了那胸口处的撕裂感。
路凡恍惚的心神中蓦然就想起了先前在外边看到的兴奋地自我挖心脏的情节，于是声音就更加忍不住强烈了。
强烈的不是意志，而是极致的恐惧。
他害怕，他怂，他想回家，想他的妈妈！
“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极生大胆，一股别样的怒吼声从他喉咙中咆哮了出来。
生机在哪里！
渐渐缺失的心神，似乎经历就千刀万剐后，蓦然凝聚在就自己的右手。
那上面散发着同样的灰色光芒。
纯净与腐朽的对此！
那是一道灰色的镜面，也是先前路凡先前抽奖得到的那个镜面。
“灵魂镜面，给我去！”
他蓦然地伸出了右手，对着刹那间到来的虚幻手掌狠狠一拍。
说是狠狠一拍，但是对于这个虚幻大手却也犹如苍蝇叮咬的轻微程度。
轻咦一声，这只手微微一晃，立刻那崩溃散开的毁灭之力，瞬间就散了开来，但也正是这一顿，让路凡在必死的局面里，抓住了一丝生机。
那正是灵魂镜面蓦然生效后给了路凡的生机。
大脑犹如抽筋了一样，瞬间空白了，混沌不知所措。
水井抽水水干涸，大脑抽风吐白沫。
“咕嘟咕嘟。”
路凡灵魂瞬间就蓦然像是受到了几千斤的重击，这导致口中蓦然就吐白沫了。
不过这种现象仅仅所在了片刻，与昙花一现就差不多。
恢复如初。
身体依旧是那个身体，手掌还是那个手掌。
不过惨叫却已然不是那个惨叫了。
“啊！”
路凡的惨叫逐渐减弱，那是按压之力蓦然消失了。
“啊！”
这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惨叫，与路凡减弱的相反，而是迅速增强，就仿佛也携带了路凡先前的……惊惧！
那会是谁！
在感知能力恢复正常的下一个瞬间，路凡的目光却猛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