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最终没一人落个好结果。
舒呈年最终异变失败惨死,舒銘也沦为了尸怪落下断崖。
至于父子二人死没死,这也无关痛痒了。
只要沦为尸怪,哪怕是五六岁的孩童都晓得,再也没法救治了。
这是如今天下,最为致命的毒素。
至此数十年,也无人研制出救治的解药来。
再一次寻姐无果,傅凌天整个人陷入绝望,至与嫣儿回到郾城后,就独自将自己关在牢房中,不与任何人交流。
力挑整个郾城,连姐姐的半个影子都没看到,傅凌天又怎会不气。
白黎轩没在出现过,听说是在查案,与城内护城队合作。
整整两日,也就是嫣儿时不时看望一下傅凌天。
颖雪葬在了郾城外一侧的山岚之上,开阔的视线,使她能眺望江南大地。
接连两日都在酒馆酗酒,小易先是陪着傅凌天饮酒,夸赞着傅凌天搅乱整个郾城的事迹,耳后,便开始阻拦傅凌天酗酒,完全是将自己灌醉。
舒家的消失,与天蛇会的沦落,好似并未影响郾城什么。
一切,看似那么平平无奇。
就在这两日内,倒是有一件事特别奇怪。
医馆的生意,几乎快要火爆炸了!
为何?
短短两日,来郾城唯一医馆看病之人,起码上百,排队都排到了街道上。
郎中挨个把脉,从未遇到如此兴隆的一天,接连把脉数十人,累得他满头大汗。
“近日都做了什么?”
“没...没干嘛呀!”浑身无力的病人,病恹恹的解释。
郎中皱眉,从未把过如此纷乱的脉象,弄得他都不知所云,看似纷乱的脉象,可病人却依然有气。
“抓两副药,回家按时服用,隔两日再看看结果。”
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病情,也几乎所有人都没说出关键的一语。
那便是,这些来看病之人,都服用过,前几日街上贩卖的小药丸!
郾城城内护卫队的门庭中,护卫队忙得不可开交,舒家一家被灭门,竟然无人晓得,全部是被一招毙命,手法不一,可全都是死于利器之手。
白黎轩与顾拂站在亭子下,抬头望着飘洒小雨的郾城上空。
尽管二人向来不合,可他们意识到,眼下是有共同的敌人了。
少年搅乱了郾城,其背后还有更恐怖的组织存在,至少傅凌天不可能一人灭了整个舒家。
“报!”身后的探子来信。
“说。”
“查到了,前些日,城内莫名出现了一批贩卖药物的商贩,小的追查了下去,却不见这批人在城内的登记,并不是本城人!”
白黎轩皱起了眉,回头用那种指责的眼神,看了看顾拂。
顾拂也用那种阴阳怪气的眼神,看着白黎轩,好似在说‘我怎会晓得?’
“多少购买了药物?”
“大概...上百人!”探子也是浑身一颤。
白黎轩与顾拂双双瞪大了眼,互相看了看彼此后,几乎同时吼出。
“找,把那些购买药物之人,全部找出来!”
不好的预感,降临于二人的头顶,二人几乎同时吸了一口凉气,从双方眼中,皆看到了不一样的后怕。
位于郾城末尾...
那一家最平凡,最无奇,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家屋舍中。
仅有六七岁的孩童,蹲在灶头前,呼呲呼呲的吹着灶内的火焰,烹饪着家父的药物。
家父病了,有一天没起床了。
已经没有母亲的孩童,只能依靠自己,尝试熬着郎中抓给她的药。
药,不多。
可要煮熟一袋袋中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
孩童一边要熬药的同时,还要端着一盆盛满温水的木盆,走到屋中,走到床铺边缘,替病重的父亲,漱洗浑身。
“爹,雪儿替您擦背了。”
“爹,您快起来喝口热水。”
“爹,吃饭了...”
虚弱无力的父亲,辗转身躯,看着七岁不到的骨肉,为他忙上忙下,模糊的视线中,涌出一行热泪。
“爹,您怎么了?怎么哭了?”
孩童不明所以,卷起衣袖,轻轻擦拭掉父亲眼角的泪花,傻傻的笑着。
父亲,后悔自己贪图小便宜,悔恨自己听闻街坊所说的药丸,能强身健体,从而使自己更有力的去劳作,去为这个家,争取更多的生活资源。
接连二日,就由七岁不到的骨肉,熬着药,做着饭。
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却病恹恹的倒在床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前两日,父亲还能与孩童交流几句,忍着那股要命的无力感,爱怜的告诉骨肉,‘自己没事’,‘等两日便好了’。
可两日过后,不仅没好,甚至变本加厉。
“雪儿,把窗户关上!快!”
父亲浑身打颤,本是五月天,竟然盖着厚厚的被褥,好似寒气透体,整个脑袋蜷缩在被褥中,忍不住的打颤。
孩童不懂,只觉得心头父亲。
照令关好了门窗,整个屋舍里,在没有了一丝光线。
直到第三日夜里,孩童端着熬好的药,滚烫的瓷碗,使孩童险些拿捏不稳,她笨拙的动作,依然将药物送到了父亲的床边。
被褥,不在抖动了。
“爹,该喝药了。”
“爹?”
孩童放下了手中的瓷碗,好奇之下,伸出一只手抓向被褥。
在小手触及到被褥的那一刻,整个床铺莫名的抖动了一番,没吓到孩童,倒是一股恶臭味弥漫开来。
“爹,您怎么了?”
终于预料不到不对,孩童开始抽泣了,小手还是将被褥挪开。
映入眼帘的,乃是孩童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就在她眼前,就离她不过咫尺之间。
往日爱怜她的父亲,整个身躯溃烂无比,好些肌肤被父亲抓得稀烂。
父亲的容貌再也不是父亲,狰狞的面目,加上青面獠牙,吓得孩童双脚一软,往后‘噗通’摔倒。
“爹!您...您怎么了?您别吓雪儿...”
孩童吓坏了,连跑都忘记跑了。
已经彻底异变的父亲,从床铺上爬了起来,贪婪的望着眼前嫩幼的‘食物’,从喉结中发出不似人类的声色。
仅存的那一点意识,告诫着它,不可伤害眼前的‘食物’。
当触目惊心的利爪,触碰到地面上的瓷碗后,尸怪的口中,爆发出让人心寒的一语。
“雪...雪儿,快...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