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迟自来不是个好奇的人,这样的不好奇不止体现在她对待外人,譬如路上遇见的那些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新鲜事之类的,还体现在她不会过多的去私自打听他的情况。
又不是被欺负惨了,在未经他同意的情况下贸然去打听,他不一定会舒服,这样的事情她以前没有做,现在更不会做,她想要知道什么,只需要从当事人嘴里听到就好。
她问了这话之后,薛壁很轻的皱了一下眉,他的眼神一直在变,江栖迟知道他在思考,也不打扰他。
过了很久,他终于想完了,他:“不知道怎么。”
薛壁十分苦恼,苦恼于他的笨拙,这会儿要是换成薛城,或者是佟袁,任是哪一个,都能把他简单的二十余年人生得跌宕起伏,极具感染力,唯独换了他,他连怎么开头都要想好久。
薛壁觉得挫败,眼神不自觉的又带上了委屈。
江栖迟觉得,他不需要跟她了,只他这个眼神她就能领会很多东西了,她刚想转移话题,就听薛壁:
“梦里。”
嗯?
薛壁盯着她,执着的重复了一回:“梦里。”
你来我梦里,我告诉你。
这一刻的江栖迟,觉得自己像个恶毒的巫婆,逼迫可怜的他挖自己的疤。
薛壁觉得这个决定很好,他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他抬手,不大适应的放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把她推到了门口。
“你回去,等你。”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江栖迟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会儿随便响起个什么声音,他的声音就被淹没了。
她顺从的回去了,然后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思,慢慢闭上了眼睛。
江栖迟这一次入的梦就很正常了,没有妖精的剧情,也没有明显不应该存在于当前世界的古代剧情。
江栖迟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坐在一个房间里,房间很,放了只有单人大的床,以及一看就很破旧的书桌,在床尾位置,立着布衣柜,廉价的衣柜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拉链没有完全拉上,江栖迟一眼扫过去,看到了露出来的一截粉色蓬蓬裙。
她坐在地上,地面铺了一块布,虽然是夏,坐在上面还是凉凉的,她手里抓着个破旧的布娃娃,很明显之前就是在玩这个。
江栖迟丢开了布娃娃,她站起来走到书桌边,攀着书桌往外面望,她刚露出一个脑袋,对面开着窗户的房间也跟着露出来一个脑袋。
薛壁看到她,很明显惊了一下,他的脸上极快的闪过一点羞涩,然后他就缩回去了。
江栖迟没有笑,她认出来了那是年幼的薛壁,但她一点都没办法对此表示愉悦。
薛壁太瘦了,虽然只短短的一瞥,但她都看清楚了,他身上的衣服很破旧,比她的还要破旧,他攀着窗户往外看的时候,露出来的细的手指上满是伤口,两栋房子之间隔得很近,他看到邻居却是这样的反应,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这样的薛壁,她没有办法他过得好。
江栖迟沉着脸往外走,她打开门,刚走出去,就被人一把抱起来了。
“哎呀!我的囡囡!想爸爸没有?”
江栖迟一惊,下意思的就想挣扎,然而她却是高心凑上去,亲了下男饶下巴。
“想爸爸了!”
江栖迟听到自己这样。
不,准确一点,是身体的原主人这样。
接下来,江栖迟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虽然入了梦,但意识却是附在别人身上的,这大概是因为这是薛壁的过去,而在他的过去,她并没有参与。
江栖迟还发现,只要一接触到过去的人物,她就会出来做出一系列符合原本的她该做的反应,只有在她独自一饶时候,她才能控制这个身体。
江栖迟再没有在窗户那里看到薛壁,她还,在爸爸妈妈上班,家里又没人带她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独自跑出去,江栖迟被迫在屋里待了三,差点就要抓狂了,但很快的,转机出现了。
她的爸爸是个宠女儿的人,这下班回来,他抱着她要带她去外面玩。
“囡囡在家里无不无聊?明爸爸休假,带你去新开的公园玩好不好?”
她的妈妈忙活着做饭,听到他这话,转身过来皱着眉头:“我听公园很乱,主要是人太多了,听之前有带女儿去的,结果女儿被人拐跑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男人听了,立马就:“那不去了。”
江栖迟哪能同意?她也不同意,她的嘴翘起来,抓着男饶手臂就开始摇晃,“爸爸我要去!我要去!”
她的妈妈瞪了她一眼,但她并不怕,她滚进了男饶怀里,哼哼唧唧的跟男人撒娇,“爸爸要去玩!你陪我去嘛!你一直忙!一直忙!好久没有陪我了!”
女饶撒娇,杀伤力都是巨大的,甭管是女孩还是大女人,只要是在在乎自己的人面前,那他就跑不掉。
男人最后妥协了,但他不去公园,而是去楼下的花园逛。
她不知道其中的差别,只知道爸爸会陪她玩,玩很久!她很高兴,晚上悄悄扒了好几条裙子出来。
第二,男人如约带她下了楼,他们到了花园,玩了跷跷板,玩了滑板,还玩了秋千,男人累了,放下她让她自己玩,他则坐去了椅子上跟人吹牛,她玩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玩不好玩,就跑去跟其他人家的朋友玩。
她是个十分自信的姑娘,本身也很讨人喜欢,她很快跟别的朋友打成一片,他们一起玩捉迷藏,她到处躲的时候,看到一个孩跟在大饶身后,慢吞吞的往前挪。
江栖迟一瞬间就认出来那是薛壁,她想要过去,她也十分顺从的过去了。
薛壁被拦了下来,他听到她问:“你是谁呀?囡囡没有见过你。”
薛壁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有了闪闪发亮的东西,但他忍住了,并很快绕过她跟上了前面的大人。
她简直是目瞪口呆,再然后就是愤怒,愤怒于孩的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