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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花开

文场上几缕清风吹过,黄雀叽叽喳喳的嬉闹不休。

晏家众人围着已经晕死过去的晏尡,恶狠狠的瞪着柳不语。

事已至此

柳不语便要将事情闹的更大些,迈出步子,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一股子说不明的气息涌现,柳不语语气不善的看着那越显肥胖的晏荣说道:“还有什么,道爷尽数接下!”

荣叔黑着脸脑中急转,没想到这个姓柳的野道士这般不好对付,今后要再把他逼走,把主持祭典的位置让出来就难了。

此时

人群外

何伯慢慢悠悠的走进场中,晏家子弟都恭敬异常,连晏荣都低头行礼道:“何伯好!”

何伯捶了捶背,自言自语道:“这人老走路走久了,都腰酸背痛的!”

晏韵起身搀扶着何伯,温柔的笑着道:“何爷爷快坐!”

晏荣在一旁连忙端上茶水,媚笑的看着眼前的老者不敢说话。

何伯喝了口茶后,语气缓慢的说道:“小荣,老家主有令,把晏家掌规矩的令牌交出来吧,去书楼好好看看书。”随后有扫了眼下方的晏家众人,语重心长的说道:“生为晏家人,便要输得起,莫要再为晏家丢脸!”

荣叔心中巨石落下松了口气,开口辩解?那是决计不敢的,老家主虽多年不管晏家之事,可但凡传出的话,晏家中人如有违背,便得被剥了姓氏逐出麓泉城。

荣叔挥了挥了手让众人散去,便果断交出了令牌,带着受伤昏迷的晏尡离去。

何伯将令牌揣入怀中,满眼疼爱的跟晏韵聊了两句,随后望着柳不语道:“柳道长,云鲤笔是你的,你就无需交给任何人!”说完便慢慢悠悠的离开了文场。

微风在闪着微光的白云石上刮过。

柳不语嗅到了一旁的清香。

文场之上

一时只剩下了晏韵与柳不语。

气氛有些微妙

有些不敢相信

一旁便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

柳不语看向了正目送何伯远去的晏小姐,一身襦裙还是如此干净整洁,垂髯而下的长发散发着一股清香,而那脸庞比以往更加的素洁俏丽,如一朵最洁白的花骨朵亭亭玉立在这白云石之上。

“道长,你还记得我吗?”

声音如山中溪水,凉泌人心。

晏韵转身,那樱桃红的嘴唇弯起,笑容如此动人,如百花盛开。

道袍少年已然呆了,脸红如胭脂。

方才只不过是心有怒气,才能不乱方寸,此时只有晏韵一人,柳不语只能努力的平复着情绪。

可心中的蝴蝶早已随着花朵起舞。

久久不息。

柳不语拘束的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晏韵看着道袍少年笨拙的样子,抿嘴笑了。

而柳不语却越发的不知所措了。

晏韵双手交叉,一双纤纤玉手摸着裙摆,问道:“道长,我还不知道你的如何称呼呢?”

“晏韵小姐,在下姓柳名不语。”

晏韵肤若凝脂,柳眉之下,一双月目望着柳不语说道:“柳道长看来知晓我的名字了,红叶山上相遇,没有告诉道长,还望谅解!”

柳不语如何敢与晏韵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对视,本来就眯着的眼睛这下眯的更紧了,急忙摇了摇头。

晏韵扑哧一乐,说道:“柳道长,不如我带你去晏家走一走?”

柳不语求之不得,连忙点头答应。

晏韵迈便着玉足走在了前面,而柳不语落后半个身子,眼神就再也移不开了。

两人走后

过了多时

晏龄捧着书,慢慢的走进了空荡荡的文场,抬头一瞧,纳闷道:“不是在此文斗吗?人都去哪了?”

文场中自然只有那几只黄雀叽叽喳喳的答复,晏龄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研读手中的书,往自己书房走了回去。

晏家后花园中

池塘与水溪相连,活水流之不尽,让这花园中永远生机勃勃。

此时秋

桂花满院飘香,黄花满地金黄。

柳不语跟在晏韵身后,耐心听着晏韵一一说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有的夏季盛开,颜色娇艳,有的临雪而立,傲然风骨。

柳不语就这样静静的听着晏韵说的每一个字,生怕有所遗漏。

看着在花园中漫步的晏韵,柳不语想让时间过的慢些,就这样看着眼前的晏姑娘,一辈子也好。

就如那日红叶山相遇,晏韵坐在倒塌的树木上,望着白云蓝天,红叶雨。

她望着风景,他望着她。

眼波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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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泉城含花院

楼中小二们忙忙碌碌,年轻姑娘们都打扮收拾好了,花枝招展的站在了堂前。

按往日来说,此时含花院应该大门紧闭,姑娘们床榻上的客人还未送走。

老鸨子胭脂水粉扑的厚厚的脸上,早已瞧不出往日风情,此时忙的已经有些喘气。

“快些打扫干净,一个个的站精神点,含玉,别以为贾少爷疼你就不把其它客人当回事,今天这事是贾少爷吩咐下来的,做不好,有你们好果子吃!”

叫含花的姑娘撒娇道:“我的好妈妈,知道啦!”

老鸨子笑骂着,“小浪蹄子!”接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院子最深处的阁楼上,贾仲摇晃着酒杯,一旁的女子只敢温顺的像只小猫似的倒酒。

上一个被贾少爷宠幸的花魁,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几分美貌扰了贾少爷,死前的凄惨模样含花院中人人可都记忆犹新。

贾仲不管屏风后传出的声音道:“凌云兄,你告诉我你姐姐的事似乎没什么用阿!”

屏风后魏凌云喘着气说道:“贾兄,我真的已经把我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魏照云!

贾仲咬牙切齿,手掌加大力气将酒杯都捏碎了,居然敢与自己抢春秋书院的位置,而且还敢说出自己癖好,要不是自己想的周全,没有什么证据,早就被五大家家规伺候了。

贾仲厌恶一切不受自己掌控的东西,如果有,他更喜欢去毁掉。

年幼时贾仲跟堂弟打赌,赌贴身侍女会不会私藏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银票,可贾仲本以为他很了解的侍女,却没有私藏起来,输掉很大赌注的贾仲便将侍女带到偏僻的柴房,用鞭子一鞭一鞭的抽了下去,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那个侍女皮开肉绽,鲜血飞溅的模样,直到那美妙的求饶声消失后,贾仲依旧挥舞着鞭子,直到抽的筋疲力尽,侍女已经不成人样。

那是贾仲第一次将人拖去埋了,也是最后一次。

从那以后贾仲便开始极致的演好未来家主的角色,外人以为他温顺有礼,麓泉百姓更是无比爱戴他,贾仲做好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癖好不让长辈们知道。

而贾仲的父亲贾家家主,也早就被贾仲架空,此时整个贾家现在都是他的。

贾仲舔了舔鲜红的嘴唇,想着回去是不是应该再回味下当初的感觉,而一旁的女子看到贾公子的表情,吓的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贾仲喝了口朝廷赏的贡酒,又恢复了那和蔼亲切的笑容,说道:“凌云兄既然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是不是也该算一算凌云兄欠我的银子了?”

“哎哟,贾兄千万别!”

魏凌云脸色苍白的搂着一位面色红润的女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倒了杯酒说道:“贾兄,我当你是亲哥哥一般那,我老姐的事我是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

贾仲笑容谦卑的说道:“凌云兄,你欠的钱如果让你父亲知道会怎么样?”

魏凌云吓了一机灵,冷汗直流,以他父亲的性格,自己被打断双腿都是轻的。

推开了一旁的女人,魏凌云献媚的笑着给贾仲倒了杯酒,说道:“贾兄,小弟愿为你的马前足,再给小弟几日时间可否?”

贾仲看着已经被酒色毁了的魏凌云,此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永远也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便开怀大笑的跟魏凌云碰了下酒杯说道:“凌云兄,兄弟也不是为难你,既然凌云兄都这么说了,我就再宽限些时日。”

两人一饮而尽,贾仲起身道:“凌云兄继续,我还有些事情处理!”

贾仲看着魏凌云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旁的女子,心中鄙夷的说道:“她也一并留给凌云兄了!”

魏凌云这才高兴的说道:“贾兄慢走。”

出了阁楼

贾仲一人来到大堂中,想着接下来要出现的贵客,心中疑惑更重,本来已经在家中准备大排筵宴,谁知传来消息说要在他开的青楼中见面。

含花院外,车水马龙,有三人驻足不前。

为首一人,三角眼的男子,个子不高,飞扬跋扈的纨绔气势显露无疑,身上衣服绣着一只牛角豹纹的凶兽

旁边两人,一人模样平平,却极为猥琐的露着一口黄牙,盯着那些翘臀流口水,另外一人面色蜡黄,看着三十多岁,看不出其它多余的东西。

贾仲起身出门恭敬的说道:“在下贾家贾仲,恭迎几位!”

贾仲早已打听到来人的消息,驭宗何双狡,新上太平榜的狄华和三皇子的亲信明先生。

眼前几人都有着在淮汉王朝都有不俗的来历,为了自己大业,贾仲必须谨慎对待。

何双狡率先进了含花院,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狄华眼睛乱瞄着,没有一丝高手风范。

只有明先生静静的坐着,目不斜视。

何双狡大大咧咧的说着:“小贾,这次来不过是顺手保护你罢了,你贾家在朝中的位置,三皇子已经留好了。”

贾仲不解道:“有人要杀我?”

面色蜡黄的明先生接过话来说道:“贾家已经投诚三皇子,而其它人也想来瓜分麓泉城这块肥肉,城中早已暗流涌动,另外四大家应该都会有人来,万一被人杀死了,三皇子的布局岂不白费?”

贾仲一听连忙露出了他那谦卑的笑容,拍手说道:“那就有劳几位了!”

含花院大门一关

满园春色却怎么也关不住。

百花肃杀

却总有花会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