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声雷。
院子里众人都愕然凝噎。
真是宝玉？
贾母起身拉过袭人，狠狠道：“到底怎么回事！”
袭人抹了抹泪水，叹气道：“公子床底下，柜子里都是衣裙还有……”
“这是污蔑啊！”
贾宝玉失魂落魄，大声争辩。
“孽障！老夫生了个畜生玩意。”贾政血气涌，暴脾气来，又是一阵抽打。
王夫人捏着佛珠，阿弥陀佛几句才淡淡道：“我是不信宝玉会做这下贱事，家里也不缺丫鬟。”
对啊！众姝也颇多疑虑。
王熙凤当即道：“先去怡红院瞅瞅，再唤宋嬷嬷来对证，何如？”
“善。”贾政点头，狠狠瞪了贾宝玉一眼。
众人乌黑黑的朝怡红院去，贾瑞昂着脸一副清白的模样，贾宝玉大脸苍白。
怡红院贾宝玉内室。
里面放置着梳妆台，案还有胭脂水粉。
果然是大脸宝的特色。
袭人颤抖的从床底下拿出女子的衣裙单衣，柜子里箱子里都是……
都是原味的，面还有腌臜的味道，只有李纨王熙凤几个妇人闻得出。
“不孝子，不孝子。”贾政看着衣裙喃喃。
人赃并获，事实确凿。
自己儿子才是幕后黑手。
堂堂荣国府嫡子做出这等下贱事，他贾政没脸面对列祖列宗啊。
“我没有，我真没有，贾瑞你个杀千刀的，我宰了你！”
贾宝玉双目无神，拎着案桌的剪刀就要捅过去。
“叔叔，公道自在人心，等宋嬷嬷来了再定论。”贾蓉拦住他，柔声道。
林黛玉汪汪的滚下泪来，让人顿生怜爱，让她楚楚动人。
她看着贾宝玉的眼神满是失望。
同丫鬟玩乐还能接受，竟然做偷窥行窃之事。
还是女人的衣裙，他就这么下贱么。
枉为男子！
她瞎眼了，还对他有朦胧的情愫。
想到这，又悲悲戚戚呜咽起来。
贾蓉闻声而望，颇为无语，林妹妹也太爱哭了吧。
小心哭坏了身子才是呀。
那边贾母眼神冰冷，寒声道：“贾瑞为何要栽赃宝玉？嗯？”
一句话就定性了，是你贾瑞陷害的！
贾瑞跪下磕头，嘴却道：“我承认我做了，但一切都是听从贾宝玉的命令，好处也是他享用。”
贾蓉暗笑，奥斯卡最佳新人获奖者就是你了。
李纨捏着锦帕，不解道：“你为何要听他的吩咐？”
“我们在学堂是好友，他经常拿零嘴给我吃。”贾瑞回复道。
众姝互相对视，都有些相信贾瑞的说辞。
贾宝玉自己刚刚说的，他和贾瑞以前是伴。
“冤枉啊，奶奶可有为孙儿做主。”
贾宝玉自知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赶紧抱着贾母的老腿，恳求道。
“谁也诬陷不了宝儿，等宋嬷嬷来了就能洗刷宝儿的委屈了。”贾母慈祥宠爱道。
她却是不信，私房要啥丫鬟没有？
有娇嫩丫鬟在还要去找人老珠黄的嬷嬷，宝儿蠢么？
众人心思各异，都在等候宋嬷嬷。
贾蓉眼神斜睨地的贾瑞。
贾瑞眼神示意放心吧。
他行不轨事的时候是蒙面，宋嬷嬷那时候又飘在云端，发觉不了自己。
大伙等得不耐烦，几个仆役才带着宋嬷嬷走进怡红院。
接近40岁，脸都是劣质的胭脂，嘴唇涂满大红色的丹红，体态臃肿，手臂粗壮。
这就是宋嬷嬷？
贾蓉快吐了，这贾瑞也下得去嘴。
宋嬷嬷一脸抖擞，脂粉都抖下来半斤。
“奴婢宋氏叩见各位主子。”
宋嬷嬷战战兢兢跪下磕头。
贾蓉这才瞧见她项戴着盘螭璎珞圈。
这完全是模仿凤姐儿啊。
不过凤姐儿是赤金的，这宋嬷嬷是铜，都生锈了。
撇了撇嘴角，恰好王熙凤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贾母沉声道：“宋氏，你也在荣国府待了二十几年了，荣国府待你不错吧？”
宋嬷嬷颤声道：“没有各位主子，奴婢就活不下去。”
“好！”贾母怒喝：“老身问你话，若是有隐瞒，就把你浸猪笼！”
“奴婢知晓。”宋嬷嬷手在发抖。
贾母一字一句问：“可知那晚玷污你的是何人？”
“那人戴着黑面巾，再加奴婢伤心欲绝，实在不知道。”
宋嬷嬷苍白的脸带着羞涩。
贾蓉插话道：“现下有两个嫌疑人，一个是贾瑞，一个是我叔叔，你去摸摸看能不能找到熟悉感。”
话音一落，众姝皆暗啐，蓉哥儿好不知羞。
王熙凤梨涡微浅，好似想到了什么，登时低下螓首暗自害羞。
“这个法子可行。”贾政沉声道。
宋嬷嬷脸佯装迟疑，心里早有了想法。
一个是衔玉而生的麒麟儿，一个是无父无母的瘦猴儿。
当然奢望自己是被宝玉公子弄，那多荣幸啊。
反正自己也迷糊，干脆就认宝玉公子。
贾蓉暗忖，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只要那晚宋嬷嬷没认出人，在指认的时候一定是认准贾宝玉的。
原因自然是贾瑞太穷酸了，贾宝玉又受尽宠爱。
高下立判，毫无疑问。
果然，宋嬷嬷在大伙期待的目光中，先是摸摸贾瑞的脖子和排骨肉。
然后缓缓摇头。
贾瑞一喜，蓉爷果然算无遗策。
“可认清了？莫要糊弄老身。”贾母老脸阴寒，冷冰冰道。
“下贱的东西，你是不是被贾瑞侮辱了？”王夫人急声开口。
“住嘴！让这奴婢继续。”贾政喝斥。
宋嬷嬷躬着腰，步履蹒跚走到贾宝玉跟前。
贾宝玉一脸嫌弃，直接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