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十三章至第十六章主要讲述的是王川从小到大的经历。
社会上好多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脸上长了个痘,有的人处理痘痘的方式是简单粗暴地挤破它,有的人会涂些药膏,但大部分的人都会“letitgo”,放任它生长,等待它痊愈。可我不想夸赞“一个痘痘影响不了您的美丽”,我想得是剖析一下痘痘背后的故事,也就是为什么会长痘,是不是因为心情愁闷影响了肝心,又或者饮食辛辣刺激了脾胃,但剖析有时就像是解剖,难免血淋淋。这不禁让我想到了网上有人教做菜,做菜之前展示了如何宰杀鱼禽,于是有些人大骂他,说他没有同情心、铁石心肠、血腥残忍等等,于是他之后的视频里就没有具象宰杀的画面了。所以我写的东西被屏蔽,也可能是相同的道理。
又或者是我选错了平台,但既然开始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尽管现在没有读者,尽管写了也不会带来一毛钱收入,但是我仍然会坚持把这本小说写完,我希望能够写出一本略有文学性而又可以让一些读者产生共鸣的小说。如果你是房地产相关的从业者,或者是相关专业的在校大学生,又或者是隔行的好奇者,如果你读了这本小说,我希望给你带来一些陪伴和认识。
后续我会努力调整被屏蔽的章节,但也许不管怎样调整都会被屏蔽,也许几年之后自动解禁了也说不定。心好累,写作本是件单纯的事情,但是想让作品被别人看到,甚至是喜欢或厌恶,都比想象中复杂的多。本不是圈内人,不懂个中道理,但同为一国人,也深知其难处。话题说回来,把故事线顺着老四的视角,那前后剧情也可以接的上。所以一起来看看老四与儿子王川团聚后都发生了什么吧!)
在等待儿子回来的这一个多星期里,老四觉得每一天都特别地漫长。他一会儿去乡里买了肉,一会儿又买了水果买了蔬菜,实在没什么事情干,老四就拿着笤帚抹布去给新房子进行打扫,擦完玻璃擦门,扫完楼梯又扫院子。
终于熬到了周三,老四一夜都没怎么睡,生怕睡过时间会耽误接儿子。老四提前几天就已经联系好了一个朋友,让他开着皮卡车来家里接上自己,然后去火车站接儿子。可这会儿都四点多了,仍不见皮卡车的影子,老四再次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喂?到哪了?啥时候能到啊?”
“四哥!马上就到了啊,马上,别着急,十分钟就到。”
“昨天特意告诉你早点,省的堵车,那你快点啊!”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窗外有车灯亮起,同时传来了车笛声。老四赶紧穿上大衣出了门。
“四哥,不用着急,就是再晚一个小时走也赶趟。”
老四很想埋怨朋友几句,但碍于面子,毕竟是请人家帮忙,老四只好笑着说:“早点去好,万一路上堵车了,接不到王川,他得在外面挨冻。”
“那么大小伙子了,还不知道冷暖啊,四哥你是真想孩子了这是。”
“他从南方回来的,一下子适应不了这么冷,万一再感冒啥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唠着家常。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来到了火车站。
这会儿才六点多,距王川那趟火车到达还有一会儿,但老四却不愿意坐在车里等。他呼着白气,在出站口前来回踱步,不时地向里面张望着。
气温很低,周围的一些似乎也因此变得笨重和缓慢。太阳逐渐起了床,它也冻红了脸,这样的天气迫使它不得不加紧活动下身体,它小跑着,热量在全身循环,同时也散发着阳光,天也跟着暖和了起来。出站口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大都如老四一样,裹着厚厚的大衣,目光也不愿离开出站口。他们把原本空荡开阔的出站口挤成了如集市一般。
老四正要再点燃一支烟,突然发现出站口的声音更加嘈杂起来,不断地有人高喊着不同的名字和昵称,宛如只有高声部的阿卡贝拉。
老四抬头看了一眼列车公告牌,原来儿子的火车到站了!老四把烟揣进兜里,费力地挤开翘首的人,终于到了前面显眼的位置。
不断地有人拎着包出来,边走边左顾右盼,雷达般地寻找接站的人,但无需雷达,接站的人总会一把抓住茫然的归来人。前排的人拉着出站人的手离开,但后排的人很快凑向前,如果站在高处俯视,那整个出站口就像是一把不断缩小的扇子。
老四搓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出站口。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了。
“川儿!川儿!这儿!这儿!”老四边喊边往前凑,一把抓住了王川的胳膊。
王川被吓了一跳,因为他刚刚没听见老四的呼唤,也没有注意到老四。王川本打算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他没想到老四会来车站接他。看着父亲冻红的脸,王川挤出了个不自然的笑容。
老四急忙把王川的双肩包卸下了来,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硬给王川披上了。老四背上双肩包,夺过王川手上的拉杆箱,右手拉着王川的胳膊,朝着朋友的皮卡车走去。
王川低着头看路,老四偷偷地打量着王川。他发现王川的个子又长高了些,但是脸颊消瘦,这不禁让老四很是心疼。
“儿子,坐这么长时间火车累吧?”
“还行。”
“你在那边打工累不累啊?我看你好像是瘦了。”
“还行吧。”
“成都那边没这边冷吧?”
“那边湿冷。”
“湿冷……那你现在冷不?”
“不冷。”
“这几天降温了,咱俩快点走,到车里面就暖和了。”
说着两个人加快了脚步,来到了皮卡车边,老四把拉杆箱放到了后车斗上,让儿子开门上了后座,老四又把双肩包放到了后座上,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这个你管叫三叔,我朋友。”老四回过头对王川说。
“三叔。”
“唉,从南方回来的啊?”
“嗯。”
“口音都变了。”
“就没说几句话你就听出口音变了?这家伙,咱赶紧回家吧!”老四说。
回家的路上老四和朋友不断地聊着,生怕都不说话冷了场,不时地投几个问题给王川,王川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车子进了村,老四激动地指着自己的二层别墅说:“儿子!儿子!你看那,那个,就是我给你盖的二楼,咋样?漂亮吧!”
王川好奇地看着别墅,他觉得那房子好像是个幼儿园,但一想到是老四盖给自己的,不免觉得有些滑稽。王川笑了笑说:“还行吧。”
看到儿子露出了笑脸,老四的心情甭提多高兴了,这一年没白折腾,房子最终得到了儿子的肯定!
朋友也察觉出了气氛的变化,他把车子停了下来,“四哥,要不先去观摩一下你那座轰动十里八村的二层洋楼?”
老四其实迫不及待地想要向王川细细展示一下别墅,那每一道门,每一块砖,似乎都可以讲出个故事来。但老四心想,王川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肯定是累了,朋友今天也是起了个大早,早饭都没请人吃。老四说:“还是先回家吧,歇一歇再过来。”
之后朋友把车开到了老四家,老四坚决要留朋友在家里吃饭,但朋友借故拒绝了,他不想打扰父子俩的团聚。老四只好给朋友硬塞了两包烟,又简单地聊了几句客套话,便送走了朋友。
进了屋里,老四急忙去生了火,屋里也很快变得暖和了。
父子俩生硬的聊天之间,王川打开了拉杆箱和背包,拿出了给老四买的衣服,腰带,还有一些四川的泡菜、牛肉等。
如果没记错的话,儿子是第一次给自己买东西。老四很开心,把衣服和腰带试了又试,不断地夸赞东西很好。而后老四把衣服和腰带都脱了下来,叠好后收了起来,标签也没舍得摘。他想着让王川先躺一会儿,自己去做饭。
王川看出老四要去做饭,于是说:“饭我来做吧。”
“你坐这么长时间火车了,先躺一会儿吧。”
“我做吧,我是厨子。”
老四突然意识到儿子的心思,他想为自己做顿饭,但又不好意思明说。老四说:“对对,家里有大厨,我就不献丑了,那这样,儿子,你做饭,我给你打下手。”
随后老四帮忙烧火和洗菜,王川负责切菜和炒菜。看着王川熟练地切菜手法以及淡定的炒菜姿态,明显可以看出王川已经有长时间的做菜经验了。
王川炒好了几个菜,最后一道是鱼香肉丝。热腾腾的饭菜均已上桌,父子俩盘坐在炕上,准备开吃了。老四打开了一瓶白酒,给王川倒了小半杯,自己倒了一满杯。
“来,儿子,今天你回来了,爸高兴啊,爸是真高兴!打心底高兴啊!哈哈,来,咱爷俩喝一口!”两人碰了下酒杯,都喝了一口酒。“我尝尝我儿子做的这菜咋样。”说着,老四夹了口鱼香肉丝,细细咀嚼,确实很好吃,味道又有些熟悉,老四放下筷子,竖起大拇指,“不错啊!这一看就是大厨的手艺啊!”
王川笑了笑,“也算是熟能生巧吧。”
之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气氛也不再那么尴尬了。老四的一杯酒已经喝完,自己高兴地又倒了半杯。
吃了一会儿,又略显自然地聊了一会儿。王川突然对老四说:“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办理迁户口的事情。”
“啥!”老四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他都不敢相信王川说的话,但看他的语态,分明不是在开玩笑。老四不死心,他又问了一遍:“你回来要办啥?”
“要办理迁户口。”王川语调平和,但态度坚决。
老四瞬间有了火气,他刚要抬手拍桌子,但又把手放下了,老四意识到王川这次主动回家,看来不是为了看看新房子,更不是为了放弃成都的工作而回来陪伴自己,他不远千里,历经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已然是下定了决心。儿子已经长大了,老四心里清楚,这次更阻拦不了他,就像当初他离家去成都一样。老四喝了一口酒,被呛了一下,他咳嗽得眼睛通红,稍缓些,老四问王川:“迁到哪去?”
“迁到成都,那边接收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王川夹了口菜。
看着毫无情绪起伏的儿子,老四叹了口气,他点燃了一支烟,抽了半支也没说一说话。老四掐灭了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碗筷继续吃起来。老四只好转移话题,边吃边夸赞,“你这菜做得是挺好啊,就是有点辣。”老四笑了笑。
王川知道迁户口的事情会对老四产生一定的打击,他不好咄咄逼人,只能先顺着老四的话题。“川菜基本上都很辣,给你拿回来那些泡菜,也都是辣的。”
“辣的挺好,我爱吃辣的,辣的下饭。”
两人在缓和的气氛中吃完了饭,王川没让老四收拾碗筷,他主动收拾好,又洗好了碗。一切做完之后,王川坐在炕上,拿出了包里的一本美食书籍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老四也坐在炕上,抽着烟,看着王川发呆。到了晚上,老四铺好了被褥,两人便躺下睡了。
这一夜,老四辗转难眠,他时不时地给王川盖被子,压被角。观察着儿子熟睡的脸,老四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看着熟睡的儿子,老四感觉自己好像要失去他了,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老四不愿意面对儿子迁户口的事,他想逃避,于是闭上眼睛,希望这是一场梦,又或者自己赶紧睡着,明天醒来时,儿子就会改变想法。想着想着,老四睡着了。
听到锅盖碰撞锅沿的声音,老四起来了,他看到王川在厨房做早饭,熬好了粥和鸡蛋,又拿出了点泡菜。
“吃饭吧。”王川边端饭边说。
“起这么早,也不说多睡会儿。”
两人吃着早饭,聊了几句后,老四说:“儿子,要不今天咱俩去新房子看看吧?”
“要不还是先去镇里办户口吧,今天周四,他们正好上班,等办完了回来再过去看吧。”
老四昨夜的奢望瞬间化作了虚无,就像是碗中升起的热气,纵使再热烈,但也终将消失不见。老四叹了口气,放下了碗筷,问王川:“就……就为什么要迁户口啊?”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户口迁过去,以后在那边工作啊,保险啊,甚至是买房什么的都方便,要不还得来回跑。”王川喝了口粥。
“那就回来这边呗?儿子,我给你联系了好几个厨子的工作,你先干着,实在不行我给你开个饭店?”老四望着儿子的眼睛,语调像是在乞求。
王川早已下定决心,他知道对老四只能坚决,否则造成的伤害就会变大。王川摇了摇头,“不了,我已经决定了。”
“那行吧。”老四拿了一支烟,刚放到嘴边,看着桌子上的早餐,老四又把烟放下了,他端起碗喝起了粥,又夹了一口泡菜,辣得直咳嗽。咳嗽了一会儿,笑着说:“我能吃辣,但没成想这咸菜这么辣啊!”
王川也跟着笑了笑,“吃习惯就好了。”
“嗯,这堆咸菜够我吃半年的了。那个啥,一会儿吃完了找件厚衣服,我骑摩托车驼你去镇里。”
吃完饭后,王川收拾碗筷,老四翻出了户口本,又找了几件厚衣服裤子,两个人全副武装后,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镇里的派出所。
办好了户口迁出手续后,工作人员问老四要不要打印新的户口本,老四不明所以,随口说了句“行”。随着打印机的声音结束,老四拿到了新的户口本。但老四却发现户口本上只有户主页跟个人页,王川那页没有了,于是又急忙插队问工作人员可不可以把那本旧的户口本还给自己,但被工作人员拒绝了。
两人只好骑着摩托车回了村,直奔老四新盖的那座二层别墅。
老四领着王川在房子里面转悠,把房子着实介绍了一番,老四又说了些盖房子遇到的趣事,王川一直微笑着倾听。之后两人回到老房子,王川又准备做饭,老四还是打下手。做饭间隙,老四听到王川说已经买了周日回成都的票后,脸上的笑容也没了一阵儿。
接下来的几天,一日三餐都是王川负责做,碗筷都是王川洗,老四做全职的帮厨伙计。父子俩的话题也慢慢地多了起来,关系似乎又拉近了一些,就是时间过的太快了!
一转眼就到了周日,老四也已经联系好了车,还是那天一起接王川的那个人,只不过地点换成了二层别墅。这天早晨,老四和王川吃完了饺子,拉着箱子背上背包,来到了老四引以为傲的二层别墅。
看着那粉色的墙,绿色的顶,那滑稽的滑梯,王川忍不住又笑了,老四也跟着笑了。两人在屋内转悠了一会儿,突然王川回过头对老四说:“爸,你今天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老四愣了一下,浑身如冰冻一般静止了,这声“爸”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老四的身体略微颤抖,他揉了揉眼睛说:“不送你啊?那也行,反正有你三叔送,你自己也得多注意。”
“好。”王川又从兜里掏出了几千块钱,递给了老四,“这钱你拿着。”
看着那沓钱,老四意识到,王川已经是个大人了,孩子长大了总是要飞走的。老四曾经幻想着儿子长大后的种种,但一直都觉得很遥远,此刻却突现在眼前,老四感受到的只有慌张。他刚要推托,但很快意识到这是王川的心理慰藉,所以便把钱收下了,装进了口袋。
老四收下了钱,王川显得很轻松,他笑着说:“这房子盖得挺好的!”
“是吧!盖这房子可是不容易啊。这些都是设计过的。”老四又拍了拍一层的那根钢管。
“爸。”
“……唉!”
“我以后不会回到这边了,我会在成都定居,等你老了,我就把你接到成都去。”王川望着窗外,云淡风轻地说。
老四急忙转过身,点了支烟,虽未呛到,但仍用力地咳嗽了几下,老四揉了揉眼睛,刚要说些什么,却被突然传来的车笛声打断。
“应该是你三叔到了,咱俩出去吧!”
老四把箱子、背包放好,让王川坐上了副驾驶,叮嘱了几句,又重复了好几次“到成都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以后别老挂电话!”老四又嘱咐了朋友几句后,让他一定要把王川送进车站。
老四关上了车门,摆手示意让朋友开车出发。突然副驾驶的车窗摇了下来,王川探出头,大声地对老四说:“爸,以后你有什么难事就给我打电话!”
王川的话像是一阵疾风,吹得老四双眼通红,吹得老四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用地点着头,奋力地摆着手。
车窗摇起来了,车也渐渐地走远了,消失在视野中。
老四忽然觉得,这一年好像一场空,尤其是这座费心费力的二层别墅。老四回过身,走到了那个“一等奖”的石头前,他狠狠地踢了它一脚,结果把老四疼得直跳。缓了一会儿,老四觉得这块石头在跟自己作对,不能轻易饶了它,老四沉下身,用力地去推石头,但推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把石头推倒。老四换了个方向接着推,还是没推倒,老四也已累得满头大汗,瘫软在地上。他背依靠着石头,抬头望着天。
这会儿,天空飘起了雪花,旁若无人地在空中飞舞。一片落到了老四冒着热气的头上,变成了一根白发;一片落到了老四的额头上,变成了一丝皱纹;一片落到了老四的脸颊上,变成了泪水。
雪越下越大,仿佛一个慈祥的老人,轻拍着老四的背;给哽咽着的老四,披上了厚厚的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