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章：牛人吹牛7拿破仑未免俗
下午，大家又在消食步道上聚起来。连凑数的玛利亚安娜都没逃课。
“叔祖，拿破仑给法兰西带来了长治久安，十多年的政治盘基本不变，有利于法国安心发展。”
马克西米连，没规没矩的抢答着。
“叔祖，拿破仑进行了包括军政，行政，立法，司法，和教育，经济等方面的重大改革，和共和制做匹配，同时，也和美利坚互相借鉴学习。”
弗兰茨，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着。
“卡尔叔祖，拿破仑带给法国人无与伦比的骄傲，让这个民族有超级强大的信心，有打击一切外来的敌人，埋葬任何侵略者的信念。”
小卡尔低调但答得有内涵。
阳光不错，几乎没什么风，主路上很干净，雪都被皇家服务人员推到路边的草上了，那些污染过的雪融化的较快，已经露出下面的枯草。
“卡尔叔祖，你好。”蠢萌看着老战神，打个招呼就不说话了。
好在老战神也没打算她能回答，本来就是带着两个大的自由学习一下，后来发现老三不弱于老大老二，就让他加入。
至于老四，一个四岁半的孩子，面对玛利亚安娜，老战神就是幼儿园老师的角色定位。
“直到今天，法兰西的精神劲依然是欧洲最好的。当然他们的精神劲也在一点点的泄掉，拿破仑被流放，到现在也25年了，法国历经两个王朝，这些都在熬拿破仑的底子，吃拿破仑的老本。”
小卡尔心里慢慢思考。
···············
小卡尔虽然是中国芯的德棍，但是他不是蠢人，当然知道1840年代，拿破仑余荫尚存。甚至直到21世纪，高卢雄鸡都是骄傲又高调的，不过自信心已经没那么强.
骄傲和高调已经不是法兰西的本性，只是他们打造的人设，国家整体人设，民族整体人设。
高卢雄鸡在二战中直接躺下了，也是欧洲四强损失最小的，连英吉利损失都比它大，英吉利可是大家公认的偷奸耍滑小能手啊，每次都坚持虐对手时顺便坑队友。
法兰西他们这个躺下策略是总结普法战争和一战这两场倾国之战后形成并执行的，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
法兰西在一战中人口损失尤其大，1871以后，深入几代法国军人骨髓的复仇野望，有血性的都主动上战场，加上进攻战略的指引。
有血性，要复仇，坚持进攻，这几个要素合在一起，和死亡几乎是划等号的。
那些有血性往上冲又没死掉的，也把血性给吓掉了，和本就没血性的人一起活了下来，组成一战后的法兰西人民。这就是战争的逆向筛选机制啊。
当然法兰西的经济损失也很大，为了补偿，就在敌手身上咬一大块。这样又把德意志整的和普法战争以后的法兰西一样，激起了血性，整天喊着要报仇雪耻。
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激起血性的汉斯们喊着闹着报仇，精神抖擞；失去血性的弗朗西斯们防着报仇，战战兢兢。这就是一战后的两国人民精神面貌的“韩熙载夜宴图”。
不管搁谁那儿，这么折磨下去都不是事啊。弗朗西斯决定采取“千日防贼不若一朝杀贼”的策略。
于是他们趁着德意志赔款节奏不达标的时候，直接出兵，占领德国的经济发动机——鲁尔工业区，当然是带着小弟比利时一起来的啊，这就造成了举世闻名的鲁尔危机。
这个鲁尔危机事件直观的作用，就是让高卢雄鸡们憋了一口老血喷出来，海峡隔壁的搅
屎棍子查理，和大洋隔壁的有潜力的搅屎棍子山姆，联袂出演。
他们不仅抛弃了几年前的战友，同袍，转而支持汉斯们奋发图强，用来削弱愈加强大的高卢雄鸡。甚至通过刺激汉斯们的复仇欲望，来绊住法兰西的手脚。
反正俺们的血性也在一战时候流光了，既然惹不得，那就只好改变策略，也不防贼了，防贼成本太高，不说经济成本了，那人的心力成本也受不了。
白天在战战兢兢中工作生活，晚上在忧愁畏惧中睡去，早晨在噩梦连连中醒来。这一天天的，谁扛得住啊。
干脆一合计，哥不但忍了，哥还看开了，等贼进来时候，我就像21世纪的店员，直接站在门口，稍微弯着腰，伸手一个“请进”的姿势，很绅士的说道，卡姆英，珀璃丝，随便挑随便拣，只要不打人就好。
挑好拣好你走好，请到海峡隔壁去，查理家在那边，有更多更好的等着你呢；查理家挑拣完还不满意啊，没问题，大洋隔壁还有；好东西，山姆造，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山姆做不到。
弗朗西斯们怕了，也被英国的坑队友技术启发了，就开发出这么个相处模式。后来效果告诉我们。这个模式不错啊。
“民族的败类”贝当元帅，什么时候能被弗朗西斯们在公众公开场合纪念，被官方高调认可，那法兰西就是涅槃重生了，在此之前，法兰西是虚伪的，扭曲的。
那些在二战中辱骂贝当的年轻人不知道，如果没有贝当，他们就没机会辱骂贝当，因为他们已经战死。
那些在二战后辱骂贝当的人不知道，如果没有贝当，他们也没机会辱骂贝当，因为他们的爸爸早已战死，没来得及结婚生下他们。
贝当是践行躺赢的第一人，代价是自己身败名裂，囚禁至死。这才是对民族的真爱，不怕牺牲，不求回报。
············
小卡尔的角度和两个哥哥不同，而且他知道近在眼前的1848年，法兰西会转身180度，从帝制变成共和制。又四年，即1852年，法兰西再次转身180度，重回帝制。
仔细想想，其实在1830年开始的奥尔良王朝，法兰西就是帝制外皮共和的芯，这个自由精神是深入骨髓了啊。
“马克斯，弗兰茨和小卡尔说的都对。”老战神直接忽视蠢萌生物玛利亚安娜。
“拿破仑当政的15年，是法兰西政治基本盘稳定的15年，但是对外确是最不稳定的15年，共和制的幽灵笼罩在欧洲各个帝国的头上，谁都想把共和遏制，甚至绞杀在法兰西。”军神缓缓道来。
说到共和的幽灵笼罩欧洲，大家想的是教堂顶上的壁画，颜色浓烈，人物表情肃穆，连壁画上的人物本身，好像也又胖又重的样子。
“那是，早逝的共和制，才是最好的共和制，在奥地利眼中如此，在英吉利，俄罗斯和普鲁士眼中亦如此。”小卡尔用21世纪句式总结一下。
“仔细想想是大家没法和他妥协，首先法国大革命以来，砍杀国王和贵族跟切瓜似的，谁家有这么多皇帝皇后公爵侯爵给你练刀啊。”
老卡尔没理会小卡尔的抖机灵，他确实觉得拿破仑的外交是他各项重要能力中最差的，而且外交技能也醒悟的晚。
“共和制叫欧洲各帝国心生恐惧，主要是君主和贵族心生恐惧，人民只要跟着君主跟贵族就行了，不要想得太多，费脑子。帝制各国和法兰西共和国就是你死我活，完全不存在第三种可能，所以没得妥协。”
老卡尔慢慢回忆拿破仑做执政的时期的事情，给小东西们介绍道。
“没法妥协就别谈外交了，外交的本质就是相互妥协，用最少的代价获取最好的收益，或者让外交参与方各自获得最高收益成本比。”
·············
老卡尔一边讲解一边回忆着，一开始欧洲的老帝国们，觉得能把法国的“共和幽灵”扼杀于襁褓之中，所以主动进攻法兰西。后来拿破仑显神威，把周边的几家管闲事的帝国打的满头包。
人啊，这个动物，一旦顺利就立马膨胀，伟大的拿破仑也未能免俗。
他打胜了几场帝国对法兰西的进攻以后，就觉得共和这个好东西，不能只是俺们法兰西独享，要让让全世界都沐浴在共和的光辉中。
于是他就要解放全世界，至少先解放全欧洲，做欧洲的执政官。
那就先把欧洲这些受苦受难的孩子解放出来吧，打破他们身上这些在腐朽落后的丑陋的帝国枷锁。
于是法兰西共和国的执政官，拿破仑先生开始主动出击，进攻周边。
后来进攻受挫，人啊，一旦受挫就立马畏缩，伟大的拿破仑又一次没能免俗。
于是他又改变了想法，不再追求解放全世界，全欧洲啥的，但是至少要挤压一部分帝制空间，解放一部分的帝制区域为共和区域，这样稳固下来，才能和周边顽固的帝国们对抗，所以才开始有了妥协，有了外交。
外交是对自己实力和外界现状有了了解有对比才能去做，才会做的好。怎么才能对自身实力和外界现状有了解，除了事先收集信息外，最好的还是碰撞一下。
老卡尔笑了，他一边回忆一边讲解的情况下，突然对法国大革命以来的事情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
“一开始，周边的帝国直接揍法兰西，没打算和他们妥协，所以帝国们不打算和法兰西整什么外交。
“打两场以后，拿破仑每战必胜，战功赫赫，法兰西心想，能把你打趴下为何还要和你妥协，所以法兰西共和国又不打算和帝国们整什么外交，甚至在拿破仑大刀锋利的当口对外交失去兴趣。
“这样法兰西共和国的外交用力就偏少，这就形成了路径依赖，能动手的就不动口。”
看着路边的两条排水沟，大家觉得法兰西共和国和欧洲的帝国就像这个样子，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从不考虑朝对方那凑一下，所以双方思路没接上。
“用21世纪话来说，能一巴掌拍死的，就懒得和你瞎比比。”小卡尔脑补一句。
···········
被拿破仑揍了几顿以后，帝国的贵族老爷们变了。
尤其是拿破仑兵锋甚利，每一战都是伤亡人数较多，而且共和制的思想随着战场的推进而推进，拿破仑占优时期，总会有贵族老爷掉脑袋，拿破仑退走时候，你再砍平民脑袋，可是也不能让掉了脑袋的贵族再活回来。真是苦恼啊。
欧洲贵族老爷们怎么变了，他们开始从礼仪上看不上拿破仑这个莽汉。
我们其他人有矛盾，都是先吵吵两句，再张牙舞爪冲过去，看样子似乎很凶，其实就推推搡搡几下，这一局就结束了。
哪像你，什么话也不说，上来就拿棒子朝人头上招呼，哥，打头这是要命的你知道吗？俺们都是推推搡搡，最多在屁股上踹两脚，俺们大家在一起干架从来不玩命的。
这个看不上可了不得，那个时候能把人给整哭了，怎么个表现呢，就是不和你们结婚。
听到这，你怕了吧。甚至到了拿破仑三世时候，也一样不被欧洲贵族认可，一样找不到贵族结婚，当然最后还是找到了，欧仁妮皇后，不过是一位曾经给贵族作过侍女的没落贵族，小不点贵族，而且也不是拿破仑三世的优先选项，是没办法的办法。
拿破仑一世时候，是奥地利实在被虐的受不了了，忍着对莽汉的恶心，安排自家闺女嫁给拿破仑，其实就是和亲——哈布斯堡家的闺女，那绝对是贵族中的贵族，谁都没话说。
拿破仑三世的时候，他没他叔叔这么强，拿三其实更偏重于嘴炮，当然不管是内政还是外交，他靠一张嘴都占了不少便宜。
所以早期奥地利没挨拿三虐过，当然也就没松口，使得拿三在婚姻上成为欧洲皇室的笑柄，他怀恨在心，所以对奥地利也是能坑就坑，能打就打。实在坑不了，打不得，那就忽悠。
为什么找贵族结婚就要找哈布斯堡家族，因为他家是下半身统治的标杆，是贵族联姻的集大成者，是贵族界的婚恋专家扛把子。
没哈布斯堡背书，你都融不进俺们欧洲贵族圈，只算是外围，外围你懂吗？
露出猥琐笑容的读者们，我知道你懂外围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