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江湖豪客断言,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判断,那黑色布袋内,很可能装着一个人。”
侯三看着严猎,最后说出他的结论:“我们怀疑,那黑色布袋内,极有可能装着失踪的严虎,至于他的生死,目前尚不能确定。”
严猎听他说完,轻轻闭上了双眼。
这样的消息……
其实基本上可以判定,严猎已经不幸身死了。
侯三之所以说“不能确定”,一是出于自身职业的严谨;二也是为了安抚严猎,照顾他的情绪。
严猎很快就睁开了双眼,目光清亮,眼角略有晶莹和湿润,他语气低缓的开口:“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尽快找到他。”
“出发吧!先去千里武馆后门,从那里开始追踪!”侯三也不废话,直接开口安排行程。
三人、两马、一狗,离开县衙,直奔千里武馆。
盏茶功夫。
他们到了目的地。
三人下马,聚在千里武馆后门旁。
武馆后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外面打不开,所以也没人在外面站岗放哨。
至于里面有没有暗哨……
那不重要。
用侯三对严猎的话来说,有时候打草惊蛇,也是一种相当有效的探案手法,所以根本不用怕,千里武馆得知他们现在的行动。
如果千里武馆因此有所异动,侯三自有后手应付,他甚至巴不得如此,至于他的后手究竟是什么……
他没说,严猎也没问。
人家探案的方法、经验,那是人家的本事。
告诉你,那是在提携你;不告诉你,那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何况从昨天到今天,侯三和大胡子王队长,已经有意无意的在严猎面前说了很多,算得上对他格外照顾和提携了。
人生在世,不能总指望别人倾囊相授,什么都告诉你。
有时候,自己也要动动脑子,用点智慧。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自己都懒得动脑,那谁也不会帮你。
天助自助者,就是这个道理。
严猎其实相当感激侯三和大胡子王队长,昨天是中秋节团圆夜,他们却为了严虎的案子,半夜前往醉红院调查取证。
也许不仅仅是调查取证……
严猎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确实在为了严虎的案子奔波,并且也确实打探到了有用的情报。
根据这份情报,哪怕是严猎,也能判断出他父亲有很大可能已经死于非命,那站在侯三的位置上,势必要对犯罪嫌疑人马千里展开全面监察。
此时的千里武馆,看上去和昨天并无不同,但如果严猎猜得没错,估计武馆前后左右,都已经被侯三安排了下属,在暗中监视了。
既然侯三表示他有后手,严猎也不做无谓的担心。
他直接蹲下来,打开包袱,从中取出一件严虎的旧衣物,放到大黑鼻子前。
“大黑,你闻闻,其实你也不用闻,你对他的气味一直很熟悉,他是你的主人,也是我的父亲,帮我找到他,好吗?”严猎摸着大黑的狗头,给它下了指令。
大黑是一条老狗了,更是一条经受过严虎训练的猎犬,哪怕它比较胆小,但不影响它的聪明,它大致听得懂主人们的话。
在它的认知中,它的主人一共有三个:
一个年龄大的,曾经带它上山,吃了很多苦,但也很好玩;
一个年龄小的,最喜欢摸它头,陪它玩,牵着它四下活动;
还有一个年龄最小的,天天都给它好吃的,还经常给它洗澡,对它最好了。
现在,眼前的那个年龄小的小主人,拿着年龄大的大主人衣服,让它闻,听他说话,似乎要它去找那个年龄大的大主人。
大主人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大黑也有点想他。
它起身。
依靠着敏锐的嗅觉,从空气中仔细分辨着属于严虎的气味。
那气味已经很淡很淡了,而且混杂在无数乱七八糟的其它气味中,它一时也辨认不清。
它在原地缓缓绕着圈,打着转,鼻子贴着地面细细嗅着。
“不会时间太久,闻不到了吧?”严猎看到大黑的表现,心里也有点没底。
侯三和大胡子王队长站在一旁,并未因此而催促严猎和大黑,显得很有耐心。
严猎也按下心中焦躁,牵着大黑在千里武馆后门周围,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仔细探索。
突然……
大黑止步,它在那儿保持一个姿势狂嗅几下,其后抬头,朝着前方“汪汪~”叫了两声,猛地向前蹿出。
“慢点!慢点!”严猎牵着链子,几乎被大黑拖着跑了起来,慌忙低声叫着。
“你把链子解开吧,我们骑马跟上它。”侯三和大胡子王队长骑马追了上来,前者对严猎开口。
“也好。”严猎点头答应,蹲下来去解大黑脖子上的狗套,同时低声安抚着有些兴奋莫名不断动弹的大黑。
解下了狗套,大黑往前飞奔而出。
侯三先行驾马跟了上去,严猎急忙翻上大胡子王队长的马,向前追去。
一狗、两马、三人,一路疾行。
若非路上大黑几次停下来分辨气味,寻找方向,在这正值热闹的晌午县城大街上,严猎他们三人骑马,还真追不上身形灵活的大黑。
跑跑停停。
一个时辰后。
大黑彻底停下了脚步,它不再追踪,只是站在那向后面的严猎他们狂吠。
“汪汪汪~”
此时,太阳高挂头顶,正值中午。
严猎他们跟着大黑所来到的地方,已经出了东林县城,在城南郊外,一片密林中。
大黑带路,除了最开始的路段,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后面多是偏僻小道,甚至他们出城,都未曾经过那城南哨卡。
这也侧面说明,那从千里武馆后门,扛着黑色布袋的神秘人,确实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由于大黑的追踪,已经可以确认,黑色布袋内的确装着严虎无疑,那么那个神秘人扛着他来此地,究竟是为了什么?
放人?
又不是人质?用得着这么麻烦?
以严猎的见识来推断,几乎只有一个可能,一个对他来说几乎难以接受的可能:
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