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哓哓看着来自国内的第一封书信,内心抑制不住的颤抖,之前她不是没尝试过往家里写信,只是写的信都石沉大海,看着如今的家书上,字里行间只字未提自己写过的家信,想必那些家信也是落入别人之手。
或许,潇家在旧政府灭亡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控制住了,两年的抵抗再加上北家的帮助才有了如今的自由,也哓哓知道国内的局势,但在小家上的确不知道的太多。
她不能回去,也无法了解那些细节,但这两封书信里,却告诉了她一些情况,如今应该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让她欢喜的是,潇家人会来,沉晚舟也会来……
于是,也哓哓开始的等待,趴在窗台上看着门口,期待有一天能够在门口看到潇也的家人和自己心爱之人。
好在,也哓哓没有久等,在收到信的一个月之后,在他们再次重逢之时,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园子里的鲜花盛开,姹紫嫣红一片,就像一切都是最新的开始!也哓哓看到了潇也的家人,也看到了沉晚舟!
潇家的二少爷潇揶,在刘妈喜笑颜开的惊呼中出现在也哓哓的面前,同行的还有沉晚舟!
这是沉晚舟第一次踏入这栋洋楼,尽管在此之前,他们曾经有过一年的相处谈恋爱的时间,可是沉晚舟一直恪守成规,从不越雷池一步。
如今和潇揶一起,名正言顺的踏入了这栋洋楼,两个高大的男人落座在客厅偌大的沙发上。
沉晚舟披着褐黑色斗篷,露出里边褐色西装,和棕色的马甲、白色衬衫来,一年的军营生活磨炼,让这个男人看起来成熟许多,脸部线条硬朗,阳刚之气尽显,威严和气势也凸现出来!
沉晚舟自进屋视线就一直放在刚刚下楼停在楼梯间的也哓哓身上,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就在那一瞬间,也哓哓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一眼万年”这个词,如今用来形容她和沉晚舟的重逢,一点儿都不为过!
潇揶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眉目含情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我当一别两载,自家妹妹应该到了思念家人心有怨气的地步,看来是我想错了,只怕要早点准备嫁妆了。”
也哓哓心绪飘着,没有及时回应,等刘妈笑着在旁说道:“是该早点准备了,因为战事都耽误两年了!”才醒过神来,一脸窘迫,红了脸,一时不知走还是留。
倒是沉晚舟开口了:“二爷说的哪里话,这两年未见,再看到亲人,一时激动,愣在原地也是情有可原,怎么就拿我们俩打趣了,不过你这个提议我倒是很赞成!”
潇揶不好一直打趣自家妹妹,说着台阶就下,两人继续说着笑,也哓哓才适应过来,红着脸下了楼,看着潇也的哥哥潇揶,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愣了半晌才开口道:“二哥”
潇揶敛了笑容,那些伪装在一声“二哥”中瓦解分裂,当即红了眼,双手搭着也自家妹妹瘦弱的肩膀,心疼的说道:“这两年……受苦了……”
也哓哓当即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她在这里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着,哪里是吃苦,明明都是享福,倒是一想到潇也父兄在国内的遭遇有些担忧道:“我在这儿挺好的,刘妈他们将我照顾的很好,倒是你们在国内可还好?”
潇揶拉着自家妹妹坐下,语重心长道:“国内……也就那样了,好不到哪里去了,总之你在国外我们放心,保家卫国这样的事,交给我们男人去做就行了!”
也哓哓愣了愣,看了看沉晚舟,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皱了皱眉道:“二哥,你……这是打算让我一直留在国外了?”
潇揶点点头说:“这也是父亲让我这次过来看你的意思,好在你和北昙霖感情尚好,不如就在国外成婚,安定下来,我们也可放心!”
“沉……北昙霖……”也哓哓差点说漏嘴,连忙改口道,“你也这样想的吗?”
沉晚舟温文尔雅的看着也哓哓,无视潇揶的脸色,摇摇头说:“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潇揶当即一个白眼瞟过来,说道:“你难道要带着我妹妹枪林弹雨的东奔西走?”
“哥”也哓哓对这个称呼有些生涩,却还是急急喊出口道,“我之所以没有立即回国,第一是因为学业没有完成,第二是不想回国添乱,既然现在潇家和北家已经统一战线,想必新政府的人马也不敢再惹是生非了,现在是外敌当前,内乱也该停一停了吧?”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潇揶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从小被疼爱着长大,哪里吃得了战争的苦?你听话好吗?”
也哓哓摇摇头说:“二哥,且不说现在国有内乱,外患都足够我们手忙脚乱的,哪怕全身心应对的也十分艰难,我为什么要来学医,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母亲原因吗?一定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不管是曾经的潇也还是现在的潇也,都有一颗报国之心,你们可以上前线,我在后方救援也一样!”
沉晚舟看着也哓哓着急,眼神示意了下稍安勿躁,他知道那句“不管是以前的潇也,还是现在的潇也”是什么意思,她说的是她自己,也是过去那个真正的潇也!
可是现在她不能情绪失控,此时此刻他们都需要冷静的对待这些事情。
可也哓哓根本不吃那一套,她不想做个躲在安全区的人,她理解潇也一家人对她的偏爱。
正因为理解,所以她也相信潇也并不是想做一直金丝雀,从她大闹婚礼可以看出她对爱情勇敢,即便远走他乡,她选择的不是缩在角落自我疗伤,而是进入学校学习,所以……这样子的潇也,真的甘愿就此做一只缩头乌龟吗?
潇揶看着自家妹妹这般义愤填膺的样子,一时有些错愕道:“你还是潇家那个任性妄为得潇三小姐吗?”
这么一句话顿时让也哓哓成了哑巴!不禁自我反思道:“难道……我猜错了?潇也根本不是这样子的!”
正要向沉晚舟求救时,刘妈开口道:“少爷、小姐,你们先不要急,好不容易见面了,先吃饭吧?”
也哓哓有些感激的看了刘妈一眼,然后得到了刘妈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沉晚舟连忙起身让位,潇揶也不想刚见面就和自己的妹妹闹得面红耳赤,于是跟着刘妈入座!
餐厅里,也哓哓生硬的转移话题道:“父亲和大哥可还好?”
潇揶回道:“家里都还安好,只是……今年不太好过,所以……你还是得继续留在这里!”
也哓哓看着话题又扯回来了,不解道:“不太好过是因为什么?”
沉晚舟接话道:“推翻新政府”
潇揶有些不满意道:“你和小妹说这个做什么?凭白让她担心!”
沉晚舟笑了笑说:“不说她也会知道,不如仔细说给她听,她心里有底,反而更能安心!”
也哓哓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道:“二哥,你不要想着瞒我,我要是想回来,谁都拦不住的!”
潇揶颇为无奈道:“知道了,你打小就不是个听话的主,这些年是真的把你宠坏了!”
这话也哓哓没法接,毕竟她现在不是真正的潇也,不然还能撒个娇……
见也哓哓安静的坐着,沉晚舟想了想说道:“今年……北家会联合起义军一起推翻新政府,彻底断绝贲想掌控新政府,让它变成傀儡的想法,取而代之的是工农联盟组织的民主协会,到时候我们会统一全国的力量一起应对外敌!”
也哓哓敏锐的问:“潇家和北家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潇揶说道:“潇家……会去和新政府谈判,毕竟……拉拢一切可抵外敌的力量,才最有胜算!北家,就是潇家如今的利剑和后盾”
“和谁谈判?”也哓哓锲而不舍的问,“新政府的代表是谁?”
“南家”潇揶思索了一下才缓缓说出口,脸色不是很好看!
也哓哓愣了愣,没想到会是南家代表新政府谈判,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沉晚舟看着也哓哓皱着眉,连忙说道:“你不必忧心,大是大非面前,私仇过节都可以先搁置在一旁的!”
也哓哓有些不信,如果南家真的明事理,也不会一直坚持内乱,而不齐心协力一致抵抗外敌呢?这两年的内战,正对潇家的手段,除了南家还能有谁?
“非和南家谈判不可?”也哓哓问道。
潇揶点点头说:“毕竟新政府眼下最依赖的就是南家,南家的背后是寒家,他们军队武器精良……能争取一份力量胜算就大一分!”
也哓哓沉默半晌,然后缓缓抬起头说:“如果……需要我去道歉……”
“你说什么呢?”潇揶动怒了,“当我潇家彻底垮了不成?且不说是南舒先负你在先,他理亏在前,你本身无过,又何须道歉?再说,即便是你错了,那也不必让你出面道歉,当我潇家儿郎无能吗?”
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不免让也哓哓内心动容,再不敢提这事,只是一想到父兄要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低声下气,又免不了内心难受,缓缓道:“那……父亲打算怎么做?”
潇揶冷冷道:“这两年由着他们作威作福已经够久了,若是他们给脸不要脸,直接擒贼先擒王,拿下那些窝里横的人,军校培养的一批优质人士,由他们带兵打仗,我们未必会输!”
听到这里,也哓哓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听着沉晚舟说:“你别担心,潇家背后又北家,和两年前不一样了!”
一顿饭结束,关于国事的谈话也就结束了,目送沉晚舟离开后,潇揶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家妹妹问:“你真忘记南舒了?放下了?”
也哓哓愣了愣,然后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说:“不放下还能怎么样?再去大闹一场吗?”
潇揶笑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心灰意冷,随意找了个人去气南舒,与其这样,大可不必,我潇家不需要联姻也可以东山再起,有哥哥们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也哓哓心里暖暖的,从未有过的家人疼爱此时此刻让她无比感谢潇也,若不是潇也……她这辈子可能否体会不到有家人疼爱的感觉。
也哓哓摇了摇头说:“我真的放下了,和北昙霖在一起,不是临时起意,不是意气用事,不是委曲求全,也不是权衡利弊,而是……一见钟情!”
潇揶愣了愣,有些不信道:“真的?”
也哓哓点点头,无比认真道:“句句所言属实,比真金还真!”
潇揶叹口气道:“奇了怪了,你和南舒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最后又不欢而散闹得那么难看,寻死觅活的……现在你告诉我,你爱上另一个人了,还是一见钟情!小妹啊你可别玩弄人家感情,这北昙霖是个不错的人,你们若是不成,我们还能做个朋友,你若是玩玩而已,这对我们潇家来说,可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也哓哓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看着潇揶道:“怎么想你妹妹的呀?”
潇揶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毕竟你以前劣迹斑斑,都是我帮你收拾烂摊子的,但感情这种事,我可收拾不了!”
也哓哓闹了大红脸,瓮声瓮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现在不会乱来了!”
潇揶笑着点点头,伸手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却又嘴上不饶人般取笑道:“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哓哓疑惑的抬起头,看着潇揶不明所以,什么叫做“知道该怎么办了?”
“傻丫头,当然是商议订婚的日期呀!”潇揶爽朗的笑道,看着自己的妹妹懵懵懂懂的,又好笑又无奈!
只是潇揶的这句话一说出口,也哓哓就瞬间红了脸不可置信的问:“这么快?”
潇揶挑眉一笑:“还快啊?这都两年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