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扫过周围，秦宇杰脸色铁青，忍不住骂出声来：“艹！我的车！！”
数十米外，秦宇杰的越野车底盘朝天，翻倒了过来。
油箱的位置被一截树干贯穿，汽油滴落在地上，聚成一滩。
“别过去。”
程永安拉住想要过去仔细检查的秦宇杰，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
山中的夜幕十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程永安总感觉，在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在盯着自己。
似乎，还不止一个。
车子对两人来说很重要，钱暂且不说，后备箱里的“武器库”，可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
但车子油箱被穿透，又看不清周围的情况，程永安根本不敢去查看后备箱里的武器还在不在。
万一在两人靠近的时候，远处射来一发燃烧弹……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感到恐惧。
这次的行动已经出现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现在敌情不明，一切都得以稳妥小心为主。
经过程永安的提醒，秦宇杰也冷静了下来，沉声道：“我们回村子里看看。”
何家庄离这里不远，步行过去也要不了多久。
去到村子里，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村民们的安全，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在村子里得到一些物资，以便于和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周旋。
在意识到两人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一头诞生了智慧的高级僵尸之后，程永安心里已经做好了任务失败的打算。
山里的夜路不算好走，不过也只是浪费一些时间罢了。
预想中的埋伏和袭击并没有发生，不到半个小时后，两人远远地看到何家庄的灯火。
白天抵达的时候，两人就注意到，何家庄里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
村长何伟雄当时的说法是，村民们被早上发现的两具尸体给吓到了，有不少人都选择去投奔亲友避难。
远远看过去，夜幕下，何家庄内只有少数房子亮着灯，仅有的一排路灯倒是全都亮着，但并没有看到什么行人的踪影。
“太安静了。”
程永安皱了皱眉，心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小心一点，过去看看情况。”
秦宇杰走在前边。
片刻之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程永安意识到自己的搭档发现了什么，没有开口，只是投去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秦宇杰同样没有开口，从怀里摸出一叠符纸，抽出一张，嘴里念念有词，伸手一拍，将符纸拍在程永安的胸口。
符纸像是背面沾了强力胶一样，紧紧地贴在程永安的胸口。
秦宇杰连续给程永安身上拍了足足八张符纸，又给自己身上拍了六张，才收起剩下的符纸，对程永安比划了一个手势，小心翼翼地朝村子内走去。
程永安自然认得这个手势，在两人的暗号之中，这个手势代表着“有危险”。
再加上秦宇杰丝毫不心疼符纸的表现，更是让程永安心里隐隐感到强烈的不安。
符纸这东西，金钱上的成本倒是花费不了多少，但制作起来颇为的麻烦，而且必须是系统学习过道术的人才能制作。
程永安是不会这手艺的，秦宇杰制作符纸，平均下来，完全不做其它工作的话，一天时间最多也就制作三张。
一次用掉十几张符纸，这就相当于大半个星期的工作量。
关键是，这十几张符纸，仅仅只是为了防备突发的危险，而不是在战斗中消耗掉。
这样不计代价的举动，说明秦宇杰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特别危险的情况。
不过，秦宇杰不说，程永安是不会多问的。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成为猎魔人之后，又是一直并肩战斗，信任，对于两人来说不存在任何问题。
程永安清楚，秦宇杰不说出自己的发现，不是为了保守什么秘密，而是不能说。
或许，在秦宇杰察觉到异常的时候，自己两人就已经被盯上了也说不定。
也可能是其它什么情况。
类似的局面，在过去的猎魔生涯中，两人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继续前行，在走进村庄的时候，程永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而在血腥气之中，似乎还掺杂了某种刺鼻的味道，但后者太过于淡薄，别说分辨出究竟是什么气味了，不仔细分辨的话，甚至完全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也就程永安对气味足够的敏感，才能勉强分辨出来。
在这种刺鼻的气味之中，让程永安隐约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遇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但类似的气味，单单只是在与猎魔有关的事情中，就有不下十种不同的可能，没有更多的线索，程永安也无法判断具体属于哪一种。
靠近第一户人家，两人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朝后门走去。
这家屋内的灯光大亮着，还隐隐能听到客厅中传出电视节目的声音。
但是，也仅仅只有电视节目的声音。
这种情况，让两人不敢冒险。
先悄悄溜进去观察情况，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后院的大门被反锁着，不过墙并不高，两人直接翻墙进院，试着推了一下，房门并没有反锁。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穿过阳台和卧室，两人很快找到了血腥味的来源。
客厅里是一地残缺不全的碎尸，甚至无法从残缺的尸体碎片上分辨出这里究竟死了几个人。
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污浊的血迹。
整个客厅里的场面，若是放在电视节目上，差不多满屏都是马赛克。
在猎魔生涯中，程永安不止一次地见识过各种残忍的魔怪，也不止一次遇到过凄惨无比的死尸。
但残忍到这种程度的，不说绝无仅有，但遇到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即便是经历过无数杀戮，这种场面，依然让程永安感到强烈的不适，胃里不断翻腾着，差点当场吐出来。
同时，程永安的心里，升起一阵强烈的怒火。
那些存在于传说之中、从“大灾变”时期降临到地球上的怪物，有的将人类当成食物，有的将人类当做圈养的牲畜，也有的纯粹是以残杀人类来取乐。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每当看到有人类在这些怪物的残害下凄惨地死去，程永安的心里总是会冒出强烈的愤怒。
“这些家伙……”程永安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该死！”